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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丁

第一百八十章 夜探

余一丁 卯牛 5180 2020-11-20 20:00:00

  余一丁和蔡祖明各自換上一套深色的夜行服,悄悄地離開了帳篷。

  本來余一丁還想去官軍首領的帳篷打聲招呼,讓官軍的巡邏隊不要理會他們兩個夜行人,但是蔡祖明立刻阻止了他的想法,萬一夜間還有其他的賊人前來,官軍對他們二人又不熟悉,如果發(fā)現(xiàn)了那是管還是不管呢?再說了以二人的身手,蔡祖明認為問題不會很大。

  余一丁郁悶,作為平洛護衛(wèi)營將領,他相信蔡祖明的功夫應該沒有問題,而且他敢這樣提議就證明有那個自信,可是余一丁的異能又不是隱蔽和潛行,這方面他的倚仗只有隱身符和御風符,但是眼看著隱身符越來越少,他不想再輕易使用,要是與對方硬碰硬他倒也不擔心,無形罡氣至少能保證打不過時絕對可以跑得掉,只不過現(xiàn)在需要的是隱秘地尋找到額田幸人的蹤跡,說實話余一丁的心頭還是有些沒底。

  不過他也覺得蔡祖明說的有道理,現(xiàn)在正是敏感時期,過幾天夷人便要暴動了,誰知道他們中那些善于夜間活動的亂波會不會在這個時候潛入工坊干點壞事呢,這里不是礦場,旁邊的倉庫中還存放有大量沒來得及送走的軍械,運輸軍械的馬隊三天才會從平洛城往返一次,將這些軍械送往郡城,再由平洛城中的運輸隊伍將各鎮(zhèn)匯集的軍械轉運到大晉各地,而每個鎮(zhèn)上的軍械倉庫必須要隨時保證安全,防止有人偷取或者破壞,這也是在夜間官軍都沒有停止巡邏的最主要原因。

  算了,這個夷人向導好不容易露出點馬腳,那么為了找到二女就算冒點險也是值得的,萬一她們就被關押在此地呢?

  余一丁心中有了計較,也就不再磨蹭,現(xiàn)在要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局面,如果在他們探查的過程中遇見了什么意外,碰見官軍的巡邏隊還好說,大不了回避跑掉就好,假如夷人有所察覺,余一丁已經(jīng)做好了滅口的準備,為了找到二女他肯定干得出來,反正他現(xiàn)在的宗旨就是決不能輕易打草驚蛇。

  此刻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但是工坊內(nèi)仍有一些工匠在那里干得汗流浹背熱火朝天,余一丁望著燈火通明的工坊那邊,心中也只有暗自感嘆,這就是俘虜?shù)乃廾 ?p>  因為晉皇的雄圖大業(yè),這些夷人工匠必須每天抽出一部分人干到將近丑時才能休息,基本上是響了四更的梆子聲才會收工,至于怎樣安排人手則由坂本秀行來決定,反正都是夷人們輪流來干,然后第二天卯時繼續(xù)開工,這部分加班的夷人當天只能睡兩個時辰左右,非常辛苦,不過還好是輪換制,大概每個夷人隔上四五天才會輪到一次。

  這還是晉皇修改了竭澤而漁的做法后才有的待遇,以前是要所有的夷人全都要干到子時,第二天卯時再開工,所有人一天只有三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而且還吃不飽穿不暖,所以才會有饑餓、反抗以至同看守的官軍以死相拼,但是夷人們卻沒有其他的辦法,誰讓他們是俘虜呢,這個時代可沒有什么日內(nèi)瓦公約那樣的戰(zhàn)俘條約的限制,抓回來的俘虜就是拿來做奴隸的。

  只不過這樣干了一段時間以后,晉皇發(fā)現(xiàn)對夷人的壓榨實在太過頭,所謂“過猶不及”,不僅增加了夷人的發(fā)病死亡率,降低了勞動效率,而且經(jīng)常會有夷人拼命反抗,不僅俘虜們有死傷,就連看守的官軍同樣有死傷。

  為了讓這些奴隸可以更加馴服和長久地為大晉干苦力,大晉朝廷才想出了這么個輪流上夜班的法子,不上夜班的夷人在戌時就可以歇息,等到第二天卯時再上工,這樣既保證了大晉擴張土地所需軍械的制造速度,又極大地緩解了夷人俘虜與大晉官軍之間的尖銳矛盾,可謂一舉兩得。

  除了叮叮鐺鐺的打鐵聲和爐膛中紅彤彤的焰火以外,工坊四周不時可以看見打著火把巡邏的官軍小隊,再就是官軍駐地和夷人的木屋以及不遠處蒼嶺鎮(zhèn)上還有一些燈火光亮,剩下的地方全都是漆黑一片。

  余一丁二人悄悄來到夷人的木屋一帶,隱藏在一片草叢中仔細觀察。

  晚飯過后勞累一天的夷人幾乎都在自己的木屋內(nèi)歇息,偶爾有官軍的巡邏隊從圍住這片木屋的籬笆外經(jīng)過。

  二人先前已經(jīng)商量好,先去坂本秀行的小木屋探查一番,看看那里是否有地道的入口,如果沒有再想其他的辦法。

  隨著一隊官軍的遠去,四周恢復了黑暗和平靜。

  蔡祖明率先沖出草叢來到籬笆旁邊,猛提了一口氣便從六七尺高的籬笆上飛身越過,隨后便在黑暗處蹲下來,一面等待余一丁,一面警惕地注視著周圍。

  余一丁卻相當郁悶,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幕,他不禁想起了第一次遇見江寒淵時的情形,看起來自己免不了又要被蔡祖明嘲笑一番了。

  沒辦法,還是抓緊時間要緊,余一丁嘆了口氣跟著蔡祖明沖出草叢,就算有無形罡氣護身,而且他的彈跳力也比以前強了不少,可是要讓他像蔡祖明那樣飛身越過六七尺的籬笆,在沒有學過輕功,也沒修行到御氣的程度時是根本做不到的。

  接下來蔡祖明就瞪大了眼睛看著余一丁跳起來雙手攀住籬笆的上沿,隨后側身搭上一只腳,隨著籬笆的晃動,他的手腿腰一起使勁便翻了過去,雖然看起來這套動作一氣呵成,落地時也算輕盈,可是這與蔡祖明心目中的修行者實在相去甚遠。

  再說了,余先生那身刀槍不入的本事蔡祖明也是見識過的,他很清楚那肯定是修行者才有的本事,絕不是氣功一類的功夫,但是眼前這景象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一丁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傻楞在原地合不攏嘴的蔡祖明,壓低聲音說道,“蔡將軍,別耽誤時間啊。”

  蔡祖明這才從失神的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連忙用極低的聲音答道,“對對對!趁著他們還沒回來,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說完他就貓著腰往夷人頭目居住的小木屋摸了過去,不敢再看余一丁一眼。

  余一丁急忙跟了過去,邊走邊說道,“我沒練過輕功?!?p>  走在前面的蔡祖明肩膀輕輕一抖,心道我當然知道你沒練過輕功,修行者和練家子完全就是兩回事,哪有修行的人還需要專門去練輕功的?

  但他也沒有接話,只是背對著余一丁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再出聲。

  余一丁明白剛才那一下蔡祖明可能沒忍住笑意,只不過是為了避免他的難堪才沒有回頭,但是這時二人已經(jīng)離夷人居住的那些大木屋很近了,確實不能再發(fā)出任何聲響,他也不好再解釋什么,二人就這樣沉默著潛行到木屋旁邊。

  現(xiàn)在余一丁不能使用神念離體,也就不知道額田幸人和坂本秀行會在什么時候回到木屋,所以二人必須趕在他們還沒返回木屋前的這段時間抓緊探查,至少要弄清楚木屋內(nèi)有無地道的入口,同時還要防備他們會突然回來。

  還好坂本秀行的小木屋距離他們不遠,就修建在靠近籬笆的地方,周圍的大木屋距離它最近的也有兩丈多遠,二人早就看出小木屋里黑燈瞎火,等摸到屋子旁邊后蔡祖明還小心地將耳朵貼在木板墻上聽了一陣,再次確定了屋里沒人才對余一丁點了點頭。

  按照事前商量的計劃,余一丁進屋查看,蔡祖明守在門外警戒,他點頭的目的就是示意余一丁可以進屋了。

  這只是一幢長寬不到兩丈的小屋,也像所有夷人的住房一樣地板距離地面有大約半尺的高度,余一丁在房子的木地板上仔細查看了一番,確認木屋內(nèi)并無地道后就趕緊退出了房間。

  此處沒有任何收獲,二人小心地來到小木屋和籬笆之間的一堆草叢中隱藏,巡邏隊很快就要回來了,只有等官軍離開后再做打算。

  果然,兩個人才剛剛趴好便看見官軍巡邏小隊的火把光亮往這邊移動過來。

  火把的光亮漸漸靠近二人,他們連忙又將身子伏得更低,隔著籬笆的茂盛草叢很好地掩藏了兩人的身影。

  隨著幾名軍士說說笑笑地漸行漸遠,余一丁的心頭再次彷徨起來。

  夷人頭目居住的木屋里沒有地道,哪怕他現(xiàn)在找個地方使用神念離體,如果那兩名夷人還在地道或者地下室里呆著他也感應不到,下一步該怎么辦他的腦子里也沒有一點頭緒,難道只能守在這座小木屋旁邊守株待兔不成?

  蔡祖明趴在一旁也陷入沉思,他跟著余一丁出來的目的可不僅僅是幫著尋找二女的下落那么簡單,除此之外還身負沈辰基交給他的任務。

  在蔡祖明看來,額田幸人和坂本秀行的突然失蹤很有可能與夷人的暴動計劃有關,余一丁假扮朝廷派來巡視礦區(qū)的官員必定出乎真田慎介的預料,在摸不清晉皇的真實意圖之前,他派出額田幸人與幾人同行,除了有監(jiān)視的作用以外,很有可能還會通知各個礦場和工坊的夷人勞工頭目,讓他們做好應變的準備,如果今夜能夠探查到這二人去了哪里,說不定就可以洞悉夷人整個暴動計劃的安排,甚至還可以提前進行破壞。

  現(xiàn)在蔡祖明和余一丁面臨同樣的問題,小木屋里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這兩名夷人頭目的行蹤就成了一道謎題。

  “余先生,接下來怎么辦?”蔡祖明低聲詢問。

  “我覺得只有看住這座小木屋。”余一丁想了想答道。

  “只有這個笨辦法嗎?”蔡祖明想過這個方法,但是他覺得這樣就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沒有一點主動性。

  “我覺得那個夷人向導就算偷偷溜出去也不會呆很長時間,要不然萬一有事找不見他就不好對我們解釋了,現(xiàn)在我們就守在小木屋邊上,還可以看看他們從哪里回來再做打算,我就這個辦法,要不你再想個好辦法?”

  蔡祖明無語,他要有辦法就直接提出來了,就是覺得守株待兔不好,但是又沒有想到其他更好的法子才開口詢問余一丁。

  沉默片刻,蔡祖明點點頭贊同了余一丁的提議,但緊接著又說道,“就按余先生的法子辦吧,不過我們得換個地方,這里視野不開闊,又靠近籬笆,稍微不小心就會被官軍的巡邏隊發(fā)現(xiàn)?!?p>  余一丁連忙表示贊同,在這里守著只能知道兩人是否回到小木屋,但是他們回來時行走的方向根本看不見,也就不能判斷兩名夷人到底去了哪里。

  夷人居住的木屋全部被籬笆包圍,只在通向工坊的道路上留出一個缺口,那里夜間并沒有人看守,只不過夷人出工收工都要從缺口處經(jīng)過,于是兩人趕緊悄悄來到籬笆缺口處,那里三四丈外有一棵大樹,他們就在樹下的草叢中隱藏起來,這里的地勢稍高,可以看見很大一部分木屋,當然也包括那座小木屋,這樣就算額田幸人他們從外面回來余一丁二人也可以看見他們來的方向。

  現(xiàn)在就只剩下耐心等待了……

  ……

  廢棄的礦洞中。

  額田幸人看看蜷縮在墻角的兩名女子,疑惑地問道,“坂本君,她們是……?”

  坂本秀行說道,“額田君,傍晚時木村幾人在附近的鋪面發(fā)現(xiàn)了她們,這一帶做生意的大晉人中極少有女人,除非是妓女,但就算是妓女也不會有年輕貌美的,開始木村幾人只是被她們的美色吸引,有兩個家伙就上前搭話,不知道是言語不通還是因為其他,沒說兩句這兩個女人便出手傷了一人,還好當時沒有大晉的官軍在場,木村的本事也還不錯,幾個人趕緊一起出手才將她們擒獲?!?p>  額田幸人皺著眉頭說道,“混蛋!過幾天就要起事了,你們怎么還要弄出這些事情?要是驚動了大晉的官軍不是壞了殿下的大事?!”

  坂本秀行忙道,“額田君,請息怒!他們也是以為來這里的女人都是做那種生意的……”

  額田幸人打斷他道,“就忍不了這幾天?等暴動成功后想要大晉的女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到那時候還不用花錢,有這閑錢不如將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準備暴動!”

  坂本秀行耐心解釋,“額田君,請聽我說,她們身上的功夫不錯,三五招內(nèi)就讓深井那個小子重傷倒地不起,況且這個時候她們居然出現(xiàn)在這里,不值得懷疑嗎?”

  額田幸人一愣,看著被蒙住眼睛的兩名女子沉思起來。

  坂本秀行見他這副模樣,知道自己的話語起了效果,接著又道,“額田君,抓到她們后木村就帶人進行了訊問,這兩個女人倒是嘴硬,木村用了點手段也是什么都不說?!?p>  額田幸人沉思片刻后才問道,“坂本君懷疑她們是大晉人派來的探子?”

  坂本秀行連忙道,“我只是懷疑,但不敢確定她們的身份?!?p>  “哼!坂本君竟然還懷疑她們的身份?會有這種愚蠢的探子嗎?兩個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工坊旁邊大打出手?你們未免將大晉人想得太不堪了吧?”

  “這個……”

  “我看就是木村幾個小子見色起意,找了個理由把人綁來吧,一群混蛋!”

  “可是……”坂本秀行囁喏道,“現(xiàn)在人都抓來了,額田君你看……”

  “坂本君,身為武士,我們的一切行動都要考慮到真田殿下的大事。”

  “是!額田君說的對,我知道該怎么辦了?!?p>  額田幸人連忙擺手道,“別急,讓我想想?!?p>  坂本秀行疑惑,他的想法是既然額田幸人已經(jīng)這樣說了,趁著還沒有影響到暴動的計劃,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將兩個女人解決掉便好,可是額田幸人怎么會阻止呢?

  坂本秀行還在疑惑,額田幸人又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前日丸山大人的手下在坤陽城也抓獲兩個女人,后來經(jīng)過審訊得知她們是大梁的一位郡王的女兒,昨日真田殿下已經(jīng)派人將她們送往礦區(qū)秘密看押,既然這兩個女人也有一身功夫,很可能是大晉某個江湖勢力的人,這樣吧,先留她們一命,到時候跟那兩個女人一起關押,如果暴動的事成之后殿下也許拿她們還有用處?!?p>  坂本秀行聞言一愣,前日丸山隆二的手下就抓了兩個女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冒出來這么多女人?不過這些事都是絕密,否則額田幸人也不會只說給他聽,看來木村他們幾個家伙給額田幸人留下的印象非常不好啊,也難怪他生氣,控制不住內(nèi)心欲望的人肯定不能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武士,特別是色欲。

  坂本秀行正想再說些什么,只聽額田幸人道,“好了,這件事就拜托坂本君處理吧,千萬不能出任何紕漏,現(xiàn)在我也要回你的小屋了,萬一那個大晉的巡察官員有事找不到我就不好辦了,現(xiàn)在所有行事都要小心一些?!?p>  坂本秀行明白他的意思,接著又命令木村幾人看守好兩個女人,過幾天要將她們送走,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當木村嬉皮笑臉地問他在送走這兩個女人之前能不能先讓大家樂呵樂呵的時候,坂本秀行聽見額田幸人冷哼一聲,并且厭惡地轉過頭去準備離開,立刻狠狠訓斥了幾人兩句便跟著額田幸人返回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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