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余一丁看見玉玄道長居住小樓所在的那個巨大的石砌平臺時已是天光大亮。
此刻山林中的霧氣早已散盡,透過林木間的縫隙,余一丁遠遠地就瞧見柳翠鐘離雪和捕頭老魏正站在平臺上那個大大的八卦圖案之上,面帶焦急地不住朝著山林這邊張望。
看到平臺上的三人,余一丁的臉上不由地泛出了一絲微笑,被人惦記的滋味還真是不錯啊。
可是柳翠三人卻并沒有第一眼便看見余一丁,他們望見樹林中走在最前面是阿瓊,三人全都神情一變,急忙伸著脖子仔細朝余一丁他們這邊觀察,當幾人看見了跟在阿瓊身后不遠處的余一丁和北宮桑柔后,老魏的神情才放松下來。
眼見著余一丁毫發(fā)無損,老魏的眼神中又隱隱帶著一些期待之色。
老魏倒是徹底放松了,可是他身旁站立的柳翠和鐘離雪的臉上卻是另外一副表情,雖面露喜色,但眼神中又閃出幾分疑惑,兩個妮子的目光不住地在阿瓊和北宮桑柔的身上來回打量。
從凌晨她們倆在那塊大巖石處同余一丁分開之后,到了此時又過去了將近兩個時辰,這個時候二女終于見著余一丁平安返回道觀,心頭自然高興。
可是二人再仔細一瞧,與余一丁同行的居然都是女人,不僅有那名劫持過玉玄道長的女子,在余一丁的身旁竟然是另外一名面生的美嬌娘,兩個妮子只得猜測這名女子也是賊人的同伙,看樣子是被余一丁所擒,想必他這一趟前往賊人的老巢確有收獲。
只不過在看見兩位美人后,二女的心頭不禁都生出了一個念頭,這伙賊人中的美女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何況柳翠她們并沒有看見前去接應(yīng)余一丁的月靈子,現(xiàn)在余一丁倒是平安歸來了,唯獨不見月靈子的身影,也不知道那位道長此刻身在何處,是否安全?
回想起今夜發(fā)生了那么多事端,月靈子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二女不禁又為這位游方道人擔心起來……
她們倆人正想著,余一丁三人也已從樹林中疾步走出,到這時站在平臺上的三人才看清楚與余一丁同行的兩名女子都沒有被繩索捆綁。
這下不僅是柳翠二女,就連老魏的臉上都寫滿了驚訝。
走在最前面的阿瓊顯得形色匆匆,在樹林中時她就已經(jīng)看見平臺上的三人,不過阿瓊對這幾個人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瞟了他們一眼后便不再理會,等到出了樹林踏上平臺之后,她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平臺另一側(cè)樹林中隱隱顯露出來的三座二層小樓。
跟在阿瓊身后的余一丁二人此刻倒更像是她的隨從一般,正在努力追趕著她的腳步,而且就算是同余一丁并排而行的那名女子也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模樣,不僅如此,她還穿著道人的服飾,挽著道士發(fā)髻,而且看起來似乎和余一丁還比較熟絡(luò)……
柳翠和鐘離雪越看心頭越發(fā)奇怪,這哪里是余一丁俘虜了兩名賊人,如果此時有不知情的外人看見這三個人,肯定不會認為是余一丁在押送俘虜,這分明就是一個三人小團伙嘛,而且這個團伙當中還是以阿瓊為老大,緊隨其后的余一丁二人以她馬首是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老魏和柳翠二女的心頭全都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還是老魏最先反應(yīng)過來,急忙迎了上去,到了此時他已經(jīng)認定余一丁是被那兩名女子反制住了,于是邊走邊抽出腰間的官刀。
“余先生……”
老魏剛剛開口便看見余一丁沖他搖頭,這令他更加確信是兩名女子制住了余一丁,后者此時不便輕易言語,于是老魏趕緊持刀立在胸前,滿眼戒備地望著阿瓊和北宮桑柔兩人。
“魏捕頭不用那樣緊張,趕緊把刀收起來。”余一丁有些哭笑不得地開口道,他并沒有想明白老魏怎么突然之間便會拔刀相向,心頭還直納悶這個捕頭怎么一下子便是這樣一番表現(xiàn)呢。
“余先生不用擔心,雖說老魏的武藝確實稀松,但先生若有什么閃失,老魏和我手下的弟兄拼死也會救下先生?!崩衔簼M臉都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余一丁聞言一愣,心說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再一仔細琢磨便明白過來,心頭不禁有些感慨,雖說老魏的實力遠遜于阿瓊,這一點他自己當然也是心知肚明,可是在發(fā)覺到異樣的時候仍然義無反顧地率先沖了上來,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老魏確實是一個合格的捕頭,而且也是真心地希望余一丁不會出事。
想明白這一點后余一丁連忙抬手指著老魏手中的官刀大聲道,“嗨!魏捕頭你說什么呢?趕緊把刀收起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p> 就在兩人說話間柳翠和鐘離雪也快步走了過來,見狀余一丁便指著身邊的北宮桑柔道,“這位便是月靈子道長,只不過她一直是女扮男裝而已?!?p> 余一丁面帶微笑地介紹著月靈子的真實身份,就見老魏的兩只眼睛瞬間便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就連正在將官刀插入刀鞘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直接傻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余一丁卻一點也不奇怪這個捕頭聽到此事后的反應(yīng),不僅是老魏,就連一旁的柳翠和鐘離雪聞言也是美目圓睜,三人全都呆立當場,滿臉的不可思議。
月靈子有些歉意地對三人打了個稽首道,“不好意思瞞了大家這么長時間,我的本名叫北宮桑柔……”
余一丁可沒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也不理會眼前三人臉上的驚訝之色,緊接著又指著阿瓊道,“這位姑娘想必大家都見過了,她的名字叫阿瓊,只不過……”
“余老弟,這些事情稍后再說吧,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去趕緊去見住持。”
“?。?!”
老魏和柳翠二女還在驚訝于月靈子的女性身份呢,此刻又冷不丁從阿瓊的口中傳出沙啞低沉的男性嗓音,這讓三個人不禁一齊發(fā)出一聲低呼。
月靈子女扮男裝就已經(jīng)讓他們夠驚訝的了,沒想到這位同他們有過交手的美嬌娘怎么會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男人,先前阿瓊劫持余一丁和玉玄道長時,兩個妮子和老魏都是在場的,那時候阿瓊的聲音可不似現(xiàn)在這般,此刻她的語聲可以說是非常瘆人,公鴨般的男子嗓音配上阿瓊絕美的面容,三個人自然又是大吃一驚。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老姬,現(xiàn)在我只是暫時借用阿瓊的身體。”
老姬簡短地給三人解釋了一句,然后轉(zhuǎn)頭對余一丁道,“余老弟,走吧。”
說完便徑直朝玉玄道長的居所走去,仿佛在給余一丁下命令,壓根沒有同他商量的意思。
月靈子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余一丁趕緊上前一左一右拉住柳翠二女的胳膊,又對仍在發(fā)呆的老魏說了一聲“魏捕頭,走啊?!?p> 說完夫妻三人便從老魏旁邊擦身而過,追著老姬和月靈子往玉玄道長的小樓走去。
老魏這才像是回過神一般,身體微微一震,又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已經(jīng)離開的幾人,又搖晃了一下腦袋,趕緊將手中的官刀收好,小跑著跟了過去……
此時住持居所內(nèi)的情形只有老魏最清楚,基本上都是他在安排人手警戒,于是老魏便三步并作兩步快速越過眾人,率先來到小樓門前。
門外站著兩名持刀的捕快,老魏對二人使了一個眼色,二人會意,同時點了點頭,又打起十二分精神站直了身體,目光警惕地四下掃視,老魏這才滿意地轉(zhuǎn)過身看著已經(jīng)來到跟前的阿瓊。
老魏沖著她微微朝大門方向偏頭,又伸出右手,示意阿瓊請進,可是到了此時老姬似乎不像是剛才那般匆忙,直到滿臉都是不解之色的余一丁帶著柳翠二女邁步走進了小樓,老姬這才轉(zhuǎn)頭望了月靈子一眼,跟著走了進去……
此刻小樓內(nèi)除了玉玄道長之外,負責接引客人的靈松道人和被余一丁射傷后的明月并未離開,全都待在二樓的禪房內(nèi),兩人的傷口早就被月靈子上了傷藥并細細包扎,此時二人正躺在臨時的地鋪上昏睡,屋內(nèi)的蒲團之上還坐著一名跟著月靈子一起巡夜的道人,一邊打坐,一邊守護著傷者。
而那名被余一丁射傷俘虜?shù)暮谝氯?,也就是黑羽則待在一樓的會客室內(nèi),他肩膀上的羽箭已經(jīng)被柳翠取出,臉上的蒙面巾也被摘掉,露出一副青澀少年的面孔,面色有些蒼白,額頭和臉頰處還能看見些許汗?jié)n,想必取箭的過程又經(jīng)受了一番痛苦,不過從他肩部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來看,柳翠肯定也給他用過了藥物,此刻黑羽整個人都癱坐在一張椅子上。
玉玄道長并沒有返回二樓的臥房,依舊坐在會客室上首的大椅子上,神色復(fù)雜地望著靠坐在下首椅子內(nèi)的黑羽。
老魏手下的另外四名捕快,除了兩人站在黑羽所坐椅子的后面,嚴密看守著這名余一丁口中重要的劫案疑犯之外,另外兩人則陪護在玉玄道長的身旁。
老魏會不會被充軍,一眾捕快有無可能遭受連坐,甚至連青烏鎮(zhèn)的縣令是否會因劫案而受到上官的責罰,這些也許都會著落在黑羽的身上,何況今夜發(fā)生在上清觀內(nèi)的一系列事件,又有人受傷,就連玉玄道長或許都脫不了干系。
老魏早就交待過手下人要嚴密看守住持的居所,幾名捕快又怎敢懈怠?一個個如臨大敵一般提著官刀,神情緊張地掃視著會客室的各個角落。
雖然天光大亮,可是房間里并未點燈,室內(nèi)顯得有些昏暗,經(jīng)過短暫的適應(yīng)之后,余一丁才看清楚室內(nèi)的情形。
首先映入余一丁眼簾的是坐在上首的玉玄道長,此刻老道滿眼都是欣喜之色。
“無量天尊,居士平安歸來,貧道甚覺欣慰。”
玉玄道長環(huán)視了一下進屋的眾人。
看見立在余一丁身后的阿瓊時面色微微一變,對此女劫持他的行徑還心有余悸。而老道的眼神在經(jīng)過月靈子時卻微微閃動了一下,畢竟北宮桑柔此刻還穿著道袍,挽著道髻,只是玉玄道長對此女的面容非常陌生,想不出上清觀內(nèi)何時來了這樣一位坤道,而且在這個時候跟隨余一丁前來,就更加不好猜測北宮桑柔的身份了,直到最后老道又對著老魏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余一丁對著玉玄道長拱了拱手答道,“多謝道長牽掛,幸不辱命?!?p> “不知居士是否見著了月靈子道友?”玉玄道長再次開口,眉頭已經(jīng)微微皺起。
老道想的是既然余一丁敢說“幸不辱命”,這話的意思就是已經(jīng)將那伙賊人一網(wǎng)打盡了,可是眼下除了見著先前劫持過他的阿瓊以外,另一名美女的神態(tài)并不像是被余一丁擒獲的樣子,何況北宮桑柔也沒有被繩索綁縛,而且在場眾人中又沒有月靈子的身影,那么余一丁所言的“幸不辱命”又從何談起呢?
“玉玄道長,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睕]等余一丁回答,阿瓊就像個男人一般抱拳拱手道。
“?。俊?p> 老道驚愕,疑惑地望向余一丁,后者卻面無表情,余一丁心想既然老姬搶著說話,如果需要解釋的話還是他自己來說吧。
就在此時癱坐在椅子上的黑羽本來已經(jīng)在閉目養(yǎng)神,剛才余一丁這些人進屋后他也看見了阿瓊,雖說倆人是同伙,但是先前此女就被余一丁俘虜過一次,現(xiàn)在和余一丁一起返回也屬正常,兩人都算是余一丁的手下敗將,既然是同病相憐,所以黑羽也沒有更多的表示,再次閉著眼睛繼續(xù)休息。
可是此刻老姬冷不丁開口出聲,黑羽聞言立刻怒睜雙眼,勃然變色,連忙掙扎著就想要坐起身子,惹得站在他身后的兩名捕快慌忙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結(jié)果不小心觸動了他肩上的傷口,黑羽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姬轉(zhuǎn)頭看看黑羽,低聲道,“稍安勿躁?!?p> 這四個字像是有奇效,黑羽聽見自家主人如此一說,便停止了掙扎癱坐回椅子,他身后的捕快見狀也暗自舒了口氣,各自松開手后又站立在黑羽身后。
到了這時玉玄道長卻突然渾身發(fā)抖,從椅子上巍顫顫地站起了身子,抬起右手指著阿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你就是那個奪舍過明月的修行者?!”
剛才老姬開口時玉玄道長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當然記得先前劫持自己的時候阿瓊還是正常的女聲,怎么這時候她就變成了如此難聽的男性嗓音?
何況此女又是和余一丁一起返回的,老道卻沒有在回來的眾人中發(fā)現(xiàn)月靈子的身影,更加牽掛這位游方道人的安危,所以也沒有多想。
可是接下來黑羽的表現(xiàn),以及老姬再次說出的四個字,那種特別的嘶啞嗓音立刻勾起了玉玄道長的記憶,加之老道很清楚老姬懂得奪舍之法,一瞬間便將發(fā)生在阿瓊身上的事情同明月的遭遇聯(lián)系了起來,不由地失聲驚呼。
“呵呵”
阿瓊再次拱了拱手,老姬的笑聲依舊顯得陰沉,雖然他的心里有些尷尬,而且現(xiàn)在的他也不再想對玉玄道長下手,“道長所言不差,先前之事確實關(guān)乎我的身家性命,實在是迫不得已……”
老姬話到一半?yún)s突然住了嘴,他該再解釋些什么呢?剛才已經(jīng)給玉玄道長道過一次歉了,難道還要繼續(xù)道歉?
這可不是老姬的行事風格。
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順利進行,可能在昨夜老姬就已經(jīng)控制住了玉玄道長,整個局勢也會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惜昨日午后玄鴉在青烏鎮(zhèn)碼頭打劫了余一丁,這也是最近數(shù)個月以來玄鴉經(jīng)常在干的事情,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搶劫事件,引起的連鎖反應(yīng)卻直接導致了老姬的四名手下在一日之內(nèi)幾乎喪失殆盡!
而且后來就算老姬親自出手也沒能在余一丁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否則的話此刻的老姬哪會有那么好說話,不僅和余一丁化解了干戈,而且在面對玉玄道長時也是一副低三下四的態(tài)度。
“唉……”
片刻之后玉玄道長喟然長嘆一聲,接著道,“居士也不必過于自責,或許這就是上清觀命中注定的劫數(shù)吧?!?p> 面對老姬的態(tài)度,玉玄道長不可能想的到那么多因果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在對方既然已經(jīng)放低了姿態(tài),老道又是一位寬厚仁慈的長者,自然不會不給老姬一個臺階下。
聽聞玉玄道長如此一說,老姬再次默默地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不過居士既然已經(jīng)來到貧道的居所,為何還要使用那奪舍之法?據(jù)貧道所知,這位女子也是居士的屬下,居士何必還要奪舍屬下的身體,這實在是……”
玉玄道長頓了一頓,緊接著又道,“居士為何不愿現(xiàn)出真身呢?”
老道這話一說出口,站在一旁的北宮桑柔立刻面露希翼之色,緊緊地盯住阿瓊的后背,她實在是想親眼看看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長成什么模樣。
可是這一次老姬卻沒有立即答話,周圍的人也不好開口,室內(nèi)立刻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又過了片刻,眾人就見阿瓊突然上前幾步,直接來到玉玄道長面前,一雙美目就那樣直直地盯著老道的眼睛,而站在老道身后的兩名捕快不知道老姬想要做些什么,心頭立刻緊張起來,兩個人不僅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鋼刀,身體也微微前傾,同時不住地拿眼神瞟向站在下首的老魏,看來是想讓自己的老大拿個主意。
老魏也不清楚老姬這是要做什么,趕緊扯了扯余一丁的衣袖,小聲道,“余先生,他這是?”
余一丁轉(zhuǎn)過臉對著老魏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緊張,老魏這才看向自己那兩名手下,也像余一丁那樣對兩人搖頭示意。
下一刻阿瓊的臻首突然再次靠近玉玄道長,來到了他的臉側(cè),沒等老道有所反應(yīng)便用只能讓老道自己聽清的語聲說道,“我本名叫作姬凌風?!?p> 玉玄道長很不適應(yīng)一位妙齡女子在如此近的距離上俯身依偎在自己身側(cè),不僅低聲輕語令他半邊臉頰都感覺到軟麻酥癢起來,而且說話間呼出的香氣更是令老道頭昏腦漲。
心頭默念了一聲“無量天尊”,玉玄道長趕緊低眉垂眼,眼觀鼻、鼻觀心,總算是一位得道高人,只在瞬息之間便穩(wěn)住了心神,這才仔細思索起老姬剛才說出的八個字。
站在下首的余一丁等人聽不見老姬對玉玄道長說了些什么,于是全都緊盯著老道的面龐,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 ?p> 短短三四息之后,玉玄道長便滿面驚駭?shù)赝矍暗拿琅?,失聲道,“你是姬家的……?p> 老姬抬手,玉玄道長的語聲戛然而止!
可就是這短短幾個字居然讓站在下首的北宮桑柔滿面驚愕!
而此刻余一丁心頭想的卻是,老姬到底對玉玄道長說了些啥話?為何老道會露出那樣一種神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