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心想,別說一字不差,這《吳普本草》只是記載了伏龍肝十三種用處,后世的《本草綱目》可是記載了二十一種。
如果你對鍋底灰感興趣,我還能給你說出八條,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試。
陳寧覺得,醫(yī)書上對伏龍肝作用的描述其實就是通過實踐整理出來的經(jīng)驗。
很多古時候的器具和理論都是古人通過勞作和一些實踐整理出來的經(jīng)驗,他們不能用科學(xué)去解釋,卻知道那么做可以達(dá)到什么效果。
用鍋底灰治療食物中毒,說白了也不過是催吐而已,把鍋底灰換成其他能夠催吐的東西也未嘗不可。
陳寧想著,醫(yī)書中最后記載的是鍋底灰,可能只是因為鍋底灰無毒。
而且有可能古人把鍋底灰,麻布甚至是排泄物之類的嘗試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還是鍋底灰從催吐效果還有味道方面來說都不錯,就是有點難下咽,不過用水就著喝還行,就決定是它了。
陳寧想想都感覺頭皮發(fā)麻。
……
梁宏斌聽到李銘所說一把將書從李銘手中奪了過來,看后發(fā)現(xiàn)陳寧竟然真的全部答了上來。
李銘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道,“這次,一定也是碰巧?!?p> 陳寧看了看太陽的位置,估摸著距離晌午還有些時間,應(yīng)該能夠趕上廣聚樓的詩會。
創(chuàng)業(yè)初期,雖然麻辣燙生意紅火,但是目前陳子勝已經(jīng)和他提了抓緊開分店的打算。
擴(kuò)大經(jīng)營規(guī)模,養(yǎng)活手下的一群人,還有他讓青哥正在辦得事情,一件一件都需要錢啊。
煙雨樓前些天的彩頭都有一百兩銀子,更別說今日七夕祭詩會規(guī)模最大的廣聚樓了,他是真的不想錯過。
不過看這架勢,眼前這姓李的和姓梁的,根本沒有讓自己走的意思。
陳寧從來沒見過梁宏斌,對李銘也沒有印象,在他看來,還以為這就是兩個想要出風(fēng)頭的,有點迂腐的讀書人,根本沒意識到他們二人是在針對自己。
他只得對李銘應(yīng)付道,“那這樣,再給你兩次機(jī)會,隨意選,如何?”
陳寧一直信心滿滿的樣子讓李銘是心里沒底。
圍觀的眾人一看還有熱鬧看,都跟著起哄,讓陳寧再來兩次。
像第一次一樣,李銘指揮著陳寧走動的方向,然后隨機(jī)停下來取書。
陳寧的位置是李銘指揮停留的,李銘在陳寧將書遞給他之前也不知道陳寧取的是什么書。
沒有任何作弊的可能,陳寧如同第一次一樣,流暢的對出了李銘問出書中的問題。
梁宏斌看向李銘的眼神異樣,甚至都有些懷疑李銘和陳寧是一起的。
第三次,梁宏斌親自指揮陳寧的行動方向,當(dāng)陳寧再次對答如流后,梁宏斌放下了對李銘的懷疑,不敢置信的看向陳寧。
不止是李銘和梁宏斌,在場眾人看向陳寧的樣子都像是在看怪物一樣。
早就聽聞有博學(xué)強(qiáng)記者,善辯者,隱士大儒能通讀經(jīng)義,但是卻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見到,并且不是白胡子老頭,而是一個俊秀的年輕人。
梁宏斌和李銘為陳寧選的書也是湊巧,除了第二本是禮典,第一本和第三本都算得上是偏門,一是醫(yī)學(xué),一是建筑。
偏偏陳寧還都答了上來,人們想著即使是通讀經(jīng)義,也不會如同陳寧這般涉獵廣泛吧?
嘈雜的人群中有一人突然間驚呼出聲道,“他是陳寧!”
“什么?陳寧?你說的是那日在煙雨樓連著對出兩次下聯(lián)的陳寧?”
剛剛驚呼出聲的那位書生立刻說道,“是他,我絕對不會看錯,這么俊俏我怎么可能忘記?”
這話一出口,他身邊一些書生齊齊離開他一步距離,眼神異樣的看著他。
龍陽之好,還是不碰為好。
“煙雨樓那日,他不是就對出一道下聯(lián)嗎?第一次不說是抄的李晉李公子的?!?p> “什么一次?第二次對仗和意義,技巧比第一次強(qiáng)出一大截,怎么可能是抄的?哪有人抄比自己差的。”
“這么說,是那李晉抄的?”
“噓,小點聲,那李晉是李銘的堂兄?!?p> “不是吧?難道今日是李銘想給李晉出口氣,故意為難陳寧?”
有人將陳寧認(rèn)出后,人群中頓時響起陣陣嘈雜。
大家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學(xué)識淵源,滿腹經(jīng)綸的年輕人竟然就是前些時日聲名大噪的陳寧。
不過仔細(xì)一想,大家覺得這才合理。
滄州城短短時間內(nèi),冒出兩個才子才不合乎情理,而陳寧如此博古通今,涉獵龐雜,能夠?qū)Τ鼋^對也是情理之中。
李家兩位才子在滄州城也算是小有名氣,陳寧被認(rèn)出后,頓時便有人議論李銘是為了替李晉出氣這才故意為難陳寧。
人們雖小聲討論,但平日里也有看李銘兩人不順眼的趁機(jī)冷嘲熱諷,聽得李銘面色潮紅,有些氣急敗壞卻不知如何是好。
陳寧再看向李銘,這才明白他和李晉之間的那一層關(guān)系,不禁莞爾。
在陳寧看來本就是一場鬧劇的事情,沒想到卻被人記在了心里,他笑著搖搖頭躍下曬書巖,招呼了一身吳恒和岑真便打算離去。
“慢著!”身后一聲呼喝,陳寧回頭看去,就見那李銘身邊的梁公子正面色不善的看著自己。
陳寧心思一動,試探問道,“梁宏斌?”
梁宏斌而后傲然的看著陳寧說道,“哼,就是本少爺。”
陳寧臉上笑容消失,皺眉看向梁宏斌道,“怎么,你要如何?”
對梁宏斌,陳寧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仗著自己的爹是臨安縣縣令,便抓著沈青竹的把柄逼迫她成婚。
且上一次沈家步莊有人鬧事,從那日堂上梁兆殷的反應(yīng)來看,他雖然不知情梁宏斌卻跑不了。
如今又來找自己麻煩,陳寧對眼前這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厭惡。
梁宏斌看向陳寧道,“我要如何?你在曬書巖上睡覺是事實,什么腹有萬卷書,都是強(qiáng)詞奪理?!?p> 梁宏斌上前來到陳寧身邊,眼中閃過一絲陰歷,附耳說道,“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將沈青竹弄到手,好好把玩?!?p> 陳寧面色一寒,雙拳緊握,看向梁宏斌的眼中閃爍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陳寧用盡全身力氣,抬腿猛的踹在梁宏斌的小腹上,將梁宏斌踹的騰空而起后跪伏在地。
現(xiàn)場頓時寧靜,知縣公子被當(dāng)街毆打,眾人看向陳寧的眼中滿是驚愕。
陳寧卻是不為所動,冷面寒霜的盯著梁宏斌向他走去,看起來竟然還不打算罷手。
梁宏斌捂住小腹抬頭看向陳寧,臉上除了痛苦竟還有獰笑,咬著牙嘶吼道,“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