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燕鮑樓外面高飛沒有靠近,而是在一個拐角處撥通了韓文昊發(fā)給他的號碼。
“喂?”
“羅經(jīng)理嗎?”
“哪位?”
“我是韓文昊的朋友,我讓他聯(lián)系你關(guān)于我妹妹工作的事兒?!?p> “你好你好?!彪娫捘穷^明顯熱情了幾分。
“我們現(xiàn)在在外面?!?p> “你們直接進來吧,我馬上下來。”
進了燕鮑樓高玉四處打量,這哪里是飯店,這里是皇宮吧。
“你們先在這里坐一下,羅經(jīng)理還要等一會兒才能來。”迎賓小姐帶著兄妹到了大堂的休息區(qū)。
“謝謝?!?p> “哥,這里工作工資高嗎?”
“不知道,不管有多少你都安心在這里呆著?!?p> 現(xiàn)在高飛不在意高玉能賺多少錢,只要有個安全的地方能讓她呆著就行。
一個一身黑色西服,板寸三角眼十分精神的男人走出了電梯,身旁還跟著一個穿黑色套裝的女人,兩人都是三十左右。
“高飛?“
“是,你好,羅經(jīng)理,這是我妹妹高玉?!案唢w站起身。
“坐坐,文昊已經(jīng)給我說了這事?!?p> 羅經(jīng)理看了高玉一眼,“小姑娘不錯,就安心留在我們這里吧?!?p> “她以前沒做過服務(wù)員?!?p> “這你不用擔(dān)心,會安排人培訓(xùn),本來我們這里試用期三個月,一個月工資600,但文昊交待了,這個就免了,工資呢就按正式員工來,一個月七百五加上酒水提成,年終還會有獎金?!?p> “可以,以后我妹妹就麻煩你了,羅經(jīng)理?!?p> “別客氣,應(yīng)該的,這是李經(jīng)理,等會兒讓她帶你妹妹去宿舍,明天再開始上班?!?p> “謝謝羅經(jīng)理,高玉你去吧。“
高玉看著高飛明顯有話想說。
羅經(jīng)理最善察言觀色,“你們兄妹再聊幾句,小李你去那邊等會兒,我還有事就先不陪了?!?p> 高飛有些尷尬,待兩位經(jīng)理都走了才開口問,“怎么了?”
“哥,這里工資才七十百五,你還是給我找家工廠吧?!?p> “傻丫頭,工廠是什么環(huán)境,你再看看這里是什么環(huán)境,在這里天天和人打交道不比你對著流水線強嗎?聽話,在這里好好呆著,等我畢業(yè)了就不讓你工作了,到時你專心自考,考一個文憑就能做白領(lǐng)了。”
高玉看著高飛那雙憂郁的眼睛,想起母親留給她的話,咬了下唇,“好,我聽你的話?!?p> “這就對了,跟李經(jīng)理去宿舍吧,我是個男生不方便去,安頓下來給我來個電話,有什么事記得先和我商量,別莽莽撞撞的?!?p> 高玉點點頭拎起編織袋向李經(jīng)理走去。
高飛抿起薄唇。
自己真的太沒用了,如果沒韓文昊,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安置高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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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在燕鮑樓安頓了下來,她上了兩天班以后發(fā)現(xiàn)做服務(wù)雖然累點,但這里的環(huán)境和同事都讓她不覺得憋悶,聽著客人們說話每天都在了解新鮮事物。
想起以前在流水線上工,上個廁所都得找個人頂位置才能去。
聽到高玉喜歡新工作高飛放下心來,然而糟心的事一樁完了又來了另一樁。
沒幾天高飛又被叫到了公司,當(dāng)于露提出要他離職時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黃偉離職了,于露看著對面的高飛溫雅的面容有幾分無奈。
“我沒想到最后是這個結(jié)果,我知道這份工作對你很重要,但我也是沒辦法?!?p> “可是我并沒有和黃偉串通?!?p> “這不是串通的問題,事情發(fā)生了總要有整頓的對策,對上面有個交待,上次我以為讓黃偉離職就可以了,我還想著調(diào)整你的工作聯(lián)絡(luò)人,但是蔣總希望這件事的參與者都不要在公司出現(xiàn),我已經(jīng)努力幫你爭取了?!?p> “他又罵你了嗎?”
“……”
“你不用這么為難,工作我再找就是了?!?p> 于露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那雙憂郁的眼中卻是溫暖的,唉,她也是為了自保,不得已而為之。
高飛不明白于露的真實意圖,還以為于露是內(nèi)疚沒能保住他。
原本于露應(yīng)該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原本他應(yīng)該一輩子不知道真相,然而所謂原本都變成了不可更改的現(xiàn)在。
離職后坐電梯時遇到Cherry準備下樓去買杯咖啡。
Cherry一臉可惜的看著高飛,“小帥哥,你還是走啦,上周你離開后的那天于經(jīng)理就通知我們?nèi)耸虏拷o你辦離職,我是有點舍不得你,所以才讓別人幫你手續(xù)。”
高飛聽完后只是笑笑,隨后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他眼中的憂郁也散了開,“你說于經(jīng)理什么時候通知人事部給要辦我離職?”
“就上周你來公司那天,你前腳走,她后腳就說讓我們準備給你辦離職?!?p> Cherry看著高飛臉上變幻的神色明白了高飛離職這事兒肯定有貓膩,回去又可以和同事八卦一下了。
她比于露只是晚進公司兩年,可于露都爬到經(jīng)理了,不就長得漂亮點嗎?肯定勾搭蔣總,還騙小男生幫她干活兒。
高飛離開寫字樓時回頭望了一眼,他終究只是這里的過客,高飛的左手握緊成拳,骨節(jié)畢現(xiàn)。
按照Cherry的說法,于露早就決定讓自己離職,什么為自己爭取,什么新的工作安排,都是假的,原來自己一直被于露玩弄在骨掌之間,但他更愿意相信于露是因為做了經(jīng)理才變成這樣,而非原本如此。
高飛還記得于露開誠布公地讓他選擇是否發(fā)郵件給蔣總,親手教了他那么多東西,還幫過他,此時的高飛,心中有些隱痛,于露想讓他離開可以直接說的,不用演戲這么辛苦,這么傷他的心。
而此時的于露坐在辦公室里松了口氣,高飛并沒有過錯,他如果堅持不離職,再鬧一下,那自己就可以和他一起打包滾蛋了,所以她才想盡辦法穩(wěn)住高飛。
于露并不知道,她改變了高飛的一生。
多年后再次見到高飛時,于露看著眼前目中陰寒,神色冷厲的高飛,仿佛從未認識過此人。
而高飛也確實像不認識她一樣,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于露自然沒有去和高飛攀談,因為高飛整個人從上到下仿佛寫著八個字,“生人勿近,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