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日下了兩場的大雨,將這京都城內(nèi)都沖洗了一番,比著前幾天的烈日當(dāng)頭,今日倒多了幾分的舒爽。不過也算得了些好福氣,雖身感有了些涼意,但日頭卻是極好的,透過檐下的廊子,這照進(jìn)屋里的光線也是充足,不禁讓人心生祥和之氣。
翠芷在院子里來回踱著步子,還時不時地向外頭望去一眼,只怕錯過了什么人。眼瞧著就快傳午膳了,這外頭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光景了,正思忖著,只聽見由遠(yuǎn)及近的一陣腳步聲,翠芷連忙向前走了幾步迎接來人。
“誒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回來了,我這都急死了,你再不回來我可要讓人去尋你了,怎么樣了,前廳現(xiàn)下什么個情形?”翠芷一邊拉著丹芷,一邊急聲問道。
“翠..翠芷姐姐,你先讓我勻個氣兒,我這剛得了消息便一路跑著回來,咱先進(jìn)去吧,給姑娘一道說了?!钡ぼ票淮滠评咱劦卮謿庹f著。
丹芷一進(jìn)門剛要開口,便被一個悠閑自得的聲音打斷了:“世間本無事,唯求善解法?!?p> 聽聞后,丹芷和翠芷皆是愣了一愣,隨即翠芷開口道:“我的姑娘呀,今天這事兒本該您是主角,怎么現(xiàn)在看來好似與您不相干似的,丹芷剛從那邊瞧了熱鬧回來?!?p> “翠芷你又打趣我,姑娘,奴婢可是實打?qū)嵈蚵犗⑷チ?,剛才前廳那邊已然亂了套,老爺和大夫人都在呢,而且還好有錦哥兒從中周旋,現(xiàn)下洹平那邊的人已經(jīng)請到后面吃酒去了。叫我說,他們即作出那不要臉的事,就應(yīng)該讓婆子小廝們拿著掃帚棒子攆他們出去。”
聽著丹芷這樣說,清歡從妝臺上拿起了一支嵌青玉流珠簪子映著鏡子比劃了兩下,抬手插到了自己的發(fā)髻上,隨后便開口道:“大哥哥最是仁厚,做事也最有分寸,一棒子掃了那波人出去自是容易,可然后呢?雖是他們隱瞞對方三公子曾有命案在身有錯在前,可我們也斷不可失了門戶臉面,畢竟父親和兩位哥哥皆在朝中任職,事情鬧大了別人是不會管你其中曲折的,只會說咱們慕府皆是沒規(guī)矩的,因著個姑娘的婚事弄得都沒了臉面,這可實在犯不上。何況,都是洹平老家那邊的人,我們以后倒不必怕的,可也不好讓三爺爺那邊太難做了?!?p> “是這么個道理,可這也太氣人了,他們把姑娘您當(dāng)什么人了,填坑的兔子嗎?虧得及時發(fā)現(xiàn)了榮三公子的那些個破爛賬,要不真是委屈您了。也不知道那邊說得怎么樣了,不過姑娘放心,如果您真的要嫁過去,奴婢就一直跟著您,以后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護(hù)你周全?!钡ぼ颇笾謶崙嵉卣f道。
聽罷,清歡站起身來,走到丹芷和翠芷身旁,開口道:“你們放心,這事定是成不了的?!?p> “姑娘怎的如此肯定?”
清歡看了一眼翠芷,隨即說道:“其實,這事巧就巧在榮三公子犯的是命案。古往今來,男子在婚配之事上,本就比女子自由,即便已經(jīng)婚娶也可休妻、和離,更不必說名正言順的喪妻續(xù)弦了。今日,如果只是這些事,可能咱們兩家說道一二也就過去了,要不要嫁過去也就不可保證了。但這是命案,即便上了衙門口,也要審上一審,所以,即便退了這門婚事也與我們無關(guān)。再加上大哥哥以禮代之,說到底也是增了咱們府上的光,所以自不必?fù)?dān)心?!?p> “如果是這樣最好了,只是這門姻緣算是斷了,可惜了姑娘還親自準(zhǔn)備了那么些個好東西。”翠芷看著清歡皺眉道。
清歡微微一笑,提聲道:“說到底,我和榮公子也未有太深的感情,他對我也不過是覺得有個門當(dāng)戶對的可選之人罷了,他要選的不是我,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可以拿得出手的門面,如果換了另一個與他門戶相當(dāng)?shù)墓媚?,照樣也是可以作為婚娶人選的?!?p> “可他之前經(jīng)常給姑娘送些什么奇珍異玩的,我還覺得他對姑娘是有些真心相對的?!?p> “如今父親兄長皆在朝中,尤其大哥哥深得皇上器重,榮公子自是要做一做這些表面文章的。如若真的對我有一絲一毫的真情,現(xiàn)在這事已然鬧開,明眼人都知這婚事成不了了,他可曾來找我說明解釋一二?他要想闖到咱們院里,可沒人能攔著他?!鼻鍤g走到廊下,閉眼嗅了嗅放在旁邊的蘭花,冷笑一聲道。
“是了,我今天在前廳也沒見著榮三公子,八成是躲著咱們姑娘沒臉來呢?!钡ぼ瓶戳艘谎鄞滠?,又緊著跟在清歡身后道。
清歡聽后并未做聲,過了許久才開口道:“行啦,晌午了我也餓了,去問問后灶今兒個午膳是什么,這才是眼下的正事,對了,再將二哥哥新送來的顧渚紫筍沏上一壺,咱們一道吃上一盞。”清歡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似很舊都沒這么輕松過的樣子。兩個丫頭聞聲應(yīng)是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