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天是玄色的,地是黃色的,處于一片蒙昧的混沌狀態(tài)。
我們都以為,那里的天地是一片無垠荒涼,無任何生氣。
我們也都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那無垠荒涼的之外還存有一片天地,而它并不荒蕪貧瘠。
相反,它綻放萬物,生氣勃勃。
那個能孕育生命的天地,稱之為“鴻濛”。
那里的虛空上有斑斕的螺旋星云,千姿極光,游移星塵,異光交相輝映,將虛空映成了一片絢麗。
觸手可及的巨大球狀物大小不一,顏色各不相同的掛在虛空之上,甚是奇幻壯觀。
在那無垠鴻濛的大地上有繁衍生息的人類,還有那些奇形怪狀的魚蟲鳥獸、花卉植物宛如一個神奇夢幻的伊甸園。
形似熱氣球的紫色氣球草連著地面一根細小的藤莖飄在虛空之上。
幾只體型巨大有著一對似蝴蝶翅膀的藍色魴魚撲著鰭翅,發(fā)出尖細的“唧唧”聲從氣球草上空飛過。
不勝風力的氣球草嬌羞的左右搖曳,展示它獨一無二的輕妙身姿,勾人心弦。
當然,能在這光怪陸離,奇幻壯麗的玄域大地上稱霸的,可不是這些長相奇特的飛魚鳥獸。
而是能活到上億年歲且都會玄術(shù)的人類。
據(jù)玄域史篇記載,人可達玄靈不散,長生不滅。
對了,還有一事,那里的人們也將鴻濛稱作玄域。
目前為止,整個玄域還未出現(xiàn)過長生不滅的人。
也許已有玄靈不滅的人出現(xiàn),只是還不被人所知。
雖說這的每個人都會玄術(shù),聽起來是那么的神奇,可玄術(shù)也有高低之分。
玄術(shù)低微者,只能依山傍水而居。
而能居高臨下住在虛空瓊樓的人,玄術(shù)自是絕非一般。
既然個個身懷高低不一的玄術(shù),“和平”這個詞,在國與國之間就顯得較為蒼白。
自恃玄術(shù)絕高之人,總想吞并別的國家妄圖成為這玄域霸主。
為此,戰(zhàn)爭總是免不了的。
此時正在穹海里哀悼先國君崩逝的獵桑國,也深受戰(zhàn)爭帶來的創(chuàng)痛。
因國君親自帶兵迎戰(zhàn),討伐幾次三番挑起戰(zhàn)端的烏羌國。
此次獵桑國大獲全勝,與烏羌國簽訂和平條約五億年不戰(zhàn)。
然,戰(zhàn)場上刀劍玄術(shù)無眼,國君負傷而歸,自身玄靈珠裂的不成樣子,時日不久便崩逝于玉榻之上。
歿年______九千六百二十三萬三千歲。
萬頃穹海之上,云霧氤氳,有序的懸浮著六口精雕細刻的白玉棺,棺內(nèi)躺著的均是獵桑國立國至今的歷任國君。
不曾想億年不到,今日這穹海就迎來第七任國君長眠于此。
在浩渺銀濤的穹海之下是一眾神色悲慟身披銀色甲胄的將士。
站在將士前面是幾位同是素色衣衫的男女,紛紛站在一襲白色素衣為首的男子身后。
瞧那墨黑青絲傾泄于腰的背影,將兩鬢間的青絲束在腦后編成一條長辮而下。
辮尾是一個簡約別致的銀色發(fā)環(huán),若不是那肩寬挺拔的高大身姿,沒準兒還以為那是位女兒家。
實則正是繼位不久的新任國君,(qíng)暒歌。
暒歌略微抬頭瞧著煙波里懸浮著排列有序的白玉棺,神情如何,無法察覺。
在這針落有聲的穹海里下,空氣似被凝結(jié),眾人如臨深淵,大氣都不敢出。
驀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叱云珩(héng)上前來。”
身后右側(cè)一年輕男子疾步走到暒歌身邊,頷首曲臂道:“臣在!”
“跪下!”
這低沉好聽的嗓音嚇得叱云珩“咚”地一聲跪在暒歌身后。
“不是跪本君,是跪七位先君?!?p> 叱云珩麻溜的調(diào)轉(zhuǎn)膝蓋面向于穹海之上的七口高規(guī)格的玉石棺,身后眾人惶惶之中又帶著疑問,大家都紛紛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
“第一任君上念你叱云家先人不懼兇險,以捕獲各類靈獸加以修煉,而人才輩出,好斗悍勇,遂將你叱云家收編為國效力,是否?”
“回君上,正是。”
“且不說前六任君上因何崩逝,就這第七任君上親自領(lǐng)兵迎戰(zhàn)烏羌國,你叱云族是如何護的駕?”依然沒轉(zhuǎn)身過來的暒歌語氣里帶著幾分慍怒。
“臣有罪,只因烏羌國國師趁兩邊交戰(zhàn)混亂,使陰謀詭計傷了先君上,臣難辭其咎?!?p> “先君上予你叱云族富貴,予你叱云族一半兵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職責是解我獵桑國前方外患,護我獵桑國君主安危。若你叱云族已無力擔任,可解甲歸地,好留住你叱云族曾經(jīng)的崢嶸聊表慰藉?!?p> 叱云珩一聽登時慌了,這是要革他一族之長的職?。?p> 若是如此,叱云族歷代的威名與榮耀,難道要終結(jié)在他這一任族長手上?
“臣護駕不力,求君上開恩,再給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從眾人的神情看來,均想為叱云珩求情的,可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最后誰也沒站出來。
因此次哀悼的國君是暒歌的父君,若暒歌要拿叱云珩泄憤,誰去求情誰就吃不了兜著走。
左側(cè)一位著素色衣衫,生有一張鵝蛋小臉的女子朝叱云珩看了看,有幾分猶豫要不要為叱云珩求情。
鼓了鼓勇氣,還是往前踏了一步雙手交疊于腹前向暒歌的背影施禮道:“還請君上息怒,君上堪堪繼任不久且又在這穹??謹_了先靈,于時于地都不宜動怒?!?p> 右手反曲于背的暒歌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看說話的女子。
原來,這位新繼位的君上是一位俊逸出塵的翩翩少年。
三七分的劉海下那張如精雕而成的容貌,膚白如雪。
濃密的劍眉下是一雙細長好看的鳳眼,兩片薄唇有些許緋紅。
即使身著素色衣衫,也掩飾不住那一身弗邊霸氣與尊貴。
“(wù)兀顏族?聽聞你兀顏族玄術(shù)絕高,職責是解我獵桑國的后方內(nèi)憂?”
“回稟君上,臣正是兀顏族族長兀顏麗,君上堪堪繼任不久,不甚了解兀叱兩族的具體相關(guān)職責,待君上回宮,臣擬一道詳明呈予君上。”
雖說未繼任君主之前,暒歌整日琢磨各類靈元如何能巧妙的運用,將修煉玄術(shù)達到事半功倍的心思上,但國事上還是留心了一番。
誰叫他一出生就被冠上了儲君之位呢!
若非獵桑國儲君歷來是立長不立幼,他是真想把這至尊勢位讓予他的兄弟,旻玄。
“如此甚好,作為我獵桑國兩大護衛(wèi)家族,切莫身在其位,不謀其事。”說罷,就化作一縷絲狀赤色霧氣飛離了穹海。
暒歌的離開讓穹海眾人長吁了一口氣,大家也都沒說話。
似還在那誠惶誠恐中一時走不出來,跟著兀顏麗為首一行出了穹海。
叱云珩斜了一眼身旁的兀顏麗:“我叱云族歷代效忠于每一任君上,盡職盡責,方才君上……”
兀顏麗不想聽叱云珩為他自己的不力找托詞,截話道:“先君上未活過億歲,是我獵桑國百十億年來,最短命的一位君主,因此君上才在穹海動怒,想必你也是能理解那番哀痛的。”
“我…”
叱云珩還想說些什么,又被兀顏麗給截了話:“行了,回去好好整頓整頓你引以為傲的叱靈軍吧!”
叱云珩輪廓分明的臉上略有不悅:“怎么?連你也認為我叱云族只會受之富貴,而不勝其任?”
兀顏麗瞥了一眼叱云珩,不愿與叱云珩在此多費唇舌。
“不與你說了,君上定是去了靈獸山,我得去靈獸山了。”說罷,幻為一團銀色霧氣消失在了叱云珩眼前。
叱云珩一肚子的話還未講出口,被兀顏麗幾次給掐斷,好不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