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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縛

第十二章,入幕之賓

仙魔縛 單走一個四 4024 2021-08-05 09:14:18

  就連大京城的花魁也是想要殺我的嗎?沈年想道。當初大張旗鼓的走進大京城究竟引來了多少殺手刺客,沈年不得而知,反正他最近就沒有安生過,楚天仇那邊自己已經夸下??诎肽曛蟠驍∷?,半年的時間能不能突破一品就看天意了。

  “醉月樓......來而不往非禮也,看看去。”,沈年跳上畫舫,畫舫上夜夜笙歌,根本沒注意沈年什么時候跳了上來。

  醉月樓乃是潛龍河上規(guī)模最大,伶人最多的畫舫,船上特地別出心裁修筑了一座四層閣樓,方才花魁便是在第四層閣樓上彈奏。第一層便是為普通士族公子準備的,越往上需要的銀子也就越多,第四層花魁閣樓的價格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僅僅一個時辰就需要千兩白銀。同時醉月樓也是整條花街唯一一家只賣藝不賣身的清倌樂坊,專門賺那些不學無術卻附庸風雅的世家子弟的銀子,偶爾也會有樂師與客人相戀的美談。

  不過正因如此,醉月樓也時常會遇上麻煩,遭到其他青樓的孤立和詆毀,同是賺的風花雪月的錢,憑什么你們就要高人一等?所以經常派人去醉月樓找麻煩,騷擾伶人。不過醉月樓第三層閣樓有一個住在伶人屋里的公子,手持一把鐵扇。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呂青山說道。他本是盛京城內有名的武學世家,一把鐵扇在盛京城內無人匹敵,更有三品之下第一人之稱。

  “你呀,總沒個正形兒!”,這個名叫雪兒的女子笑話他道。

  呂青山枕在雪兒膝上,望著手上那把鐵扇,他說道:“要是我今夜能活下來的話,你跟我回盛京吧!”

  “呸呸呸,公子莫要說這不吉利的話!公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呂青山笑道:“對,不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

  沈年站在畫舫最外邊,往前走便是一個中堂的戲臺,賓客坐在左右兩邊,聽琴飲酒。比起花街上鶯鶯燕燕的嬉笑打鬧,醉月樓倒是有一種濯清漣而不妖的脫俗。不過凡事皆有例外,沈年剛走到門前,就有一個男子因為調戲酒侍被人架了出來,扔進了潛龍河。

  沈年找了個位子坐下,也沒有要酒水陪侍,畢竟自己兜里只有一文錢,連大京城最便宜的茶館也要兩文錢才能買一碗茶水,更別說醉月樓了。

  醉月樓從不會驅趕諸如現(xiàn)在沈年這樣囊中羞澀的食客聽曲,來者便是客,這類人也很有自知之明,往往都坐在最狹窄最隱秘的角落。

  鄰座的一個窮酸書生打量了沈年一眼,然后作揖打了個招呼:“在下馮柏,荊州襄陽人士,不知閣下怎么稱呼?”

  沈年笑道:“沈年,漢中人士?!?p>  “兄臺這名字倒是和那個魔頭同音啊!”

  “巧合而已?!?p>  在馮柏的攀談之下,兩人“相聊甚歡”,馮柏還給他介紹了一遍整個醉月樓的伶人,包括那個最近聲名鵲起的花魁阮盈盈。

  “依我看,方才撫琴的綠衣一點都不比那花魁差,楚楚動人,琴聲悠揚,并且那個很飽滿......”,馮柏在自己胸口比劃比劃,又接著說道:“最主要是她不貴啊!五兩銀子就能入幕,多值?。∵€能......”,他看了一眼沈年,一臉是個男人都懂的神情,想必他該是這個綠衣的??土?。

  “這醉月樓不是賣藝不賣身嗎?”,沈年問道。

  “這都進屋了,你不動動手,你真以為是進去談心的吶!要我說沈兄就是太拘謹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偶爾出現(xiàn)一點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嘛!”,然后馮柏以過來人的經驗傳授沈年如何“意外”的將酒水潑灑在綠衣的身上,又如何幫她擦拭,沈年自愧不如。

  馮柏本來是進京趕考,等明年春闈,只是路過醉月樓就走不動路了,幾十兩銀子沒幾天就花得一干二凈,然后就靠給那些富家公子代筆寫文章,寫得好也會有個十幾兩銀子,留下衣食住行的銀子之后,剩下的錢就拿到醉月樓來“揮霍”一空。今日和沈年言談甚歡,得知沈年只有一個銅板的時候,他便是拿出銀子說自己做東請沈年開個“葷”,說什么也要沈年和他一起進那個叫綠衣的琴師的房間。

  “花魁下樓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氣氛瞬間躁動起來,原本急不可耐的馮柏也坐回位子上,也不急著去找綠衣了。

  沈年說道:“只是下樓而已,至于這么大陣仗?”,沈年這話剛說完便被身邊的食客瞪了一眼,像是在說:不花錢就不要啊亂說話。

  馮柏說道:“哎呀沈兄你是有所不知啊!這花魁可是難得一見的,下樓的意思是花魁要挑第一位入幕之賓了!”

  “你剛才不還說綠衣比起花魁也毫不遜色嗎?”,沈年笑道。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說不準花魁看上我了呢?到時候兄弟你也能跟著沾光啊!”,馮柏這話說完,兩人又被周圍的食客瞪了一眼,心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花魁能看上你們這兩個窮酸樣的人?

  一聽說花魁要下樓了,原本身在二樓三樓雅間的一些公子也正了衣裝趕緊下樓,站在大廳想借此機會混個眼熟。原本算不上擁擠的一樓大堂沒一會兒就人滿為患,沈年和馮柏也被擠到最角落的一桌,看著前面人山人海,馮柏只期望到時候能夠瞥見一眼花魁模樣就很滿足了,反正銀子已經交給侍者,等見過花魁之后,自己再去嘗嘗綠衣的味道,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沈年猜不透這個花魁的意思,自己上船本就是想了解一下這個花魁,搞清楚她是誰,只是就連馮柏這種老嫖客也不是很清楚她的來歷,只知道她只用了一首曲子就把曾經的花魁雪兒給比了下去,而后她再沒下過四樓,每天戌時彈奏一曲,傳言她只要下樓就是要找入幕之賓,所以才會如此受人矚目。

  花魁還沒到樓下,大堂就已經暗流涌動,那些達官顯貴家的公子恨不得把父輩的官銜綬帶給紋在腦袋上,才能彰顯他的身份,“才高八斗”的文人此刻也是放開了嗓門,大聲朗讀自己用“寒窗十年”的成果揮筆寫就的傳頌詩文,想要搏得花魁青眼,一時間整個大堂是三十六計層出不窮,都只為了在花魁面前展現(xiàn)自我。

  “在下苦思十天,斗膽為盈盈姑娘做了一首《琴瑟歌》”

  “在下也為阮姑娘寫了一首《詠琵琶》”

  ......

  沈年仿佛來到菜市場,一群人在堂下示愛,只為了讓花魁第一時間就能注意到自己。

  只可惜千呼萬喚始出來,花魁卻帶著個面紗。

  “小女子阮盈盈,見過諸位!”,聲音猶如珠玉落在白玉盤一樣的清澈,世間天籟也該如此了,這阮盈盈僅僅一句話就能讓大堂里的賓客沸騰,不愧為花魁。

  “阮小姐,阮小姐!”

  “有才見過阮小姐,家父太常寺少卿!”

  “太常寺算個球,老子是兵部侍郎的兒子,想娶你當媳婦兒!”

  “兵部的大老粗,我爹是成國公.....”

  大堂之上便開始比拼起了家世,為首的一撮公子無不是身世顯赫,竟然也為了阮盈盈親睞而不顧顏面的爭搶,阮盈盈一笑置之,抬眼望去,像是在人群里面找人。

  馮柏看見阮盈盈朝這邊看,他激動的跳了起來,他拉著沈年袖子大喊:“盈盈小姐看我!”,只可惜前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因為馮柏將沈年拽了起來,阮盈盈一眼就找到了沈年的位置,她嘴角微揚,隨后開口說道:“諸位公子請先入座,小女子已經找到我所心儀之人了?!?p>  “已經找到了?不會是我吧!”

  “放屁,就你爹芝麻大點官能看得上你?阮小姐剛剛一直在朝那邊看,我想應該是看禮部尚書之子羅寬公子了!”,雖然大堂亂成一鍋粥,但是不管怎么亂,都擋不住一個坐在座位上喝酒的英俊青年,劍眉鳳眼,面若潘安,身穿一襲青衣,盡顯英氣,傳聞他甚至在邊軍歷練了三年,殺北蠻子數(shù)百人,并不依靠自己父親禮部尚書,從無名小卒爬到了百夫長的位子才被帶兵的將軍認出他的身份,從此躋身為先鋒小將,領無畏營一千兵馬。如此文武雙全的公子,就連賣藝不賣身的眾清倌人看見他都可以為他破例一次,只要他想的話。

  羅寬聽到他們的交談,表面平靜如常,但是內心卻早已志在必得。幾天前他難得回京,自然要好生與摯友玩耍一番,聽聞醉月樓來了個琴技驚艷絕倫的花魁,自然是不能錯過,只是當他第一次聽到戌時阮盈盈彈奏的樂曲時,他便對這個看上去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的花魁一見鐘情,哪怕連她的容貌都不曾見過。此后羅寬每日都會光顧醉月樓,若不是擔心唐突了佳人,他早帶兵來醉月樓搶人了,他都暗自下定決心,等他離京之時若再見不到阮盈盈一面,他便帶兵把她綁了送到家里金屋藏嬌去,沒想到今日卻有機會成為她的入幕之賓,整個大堂,不管是論家世還是論人才,無人能出其右,所以他也是志在必得。

  阮盈盈又發(fā)話道:“諸位還請先落座?!?,眾人擔心給花魁留下不好的印象,紛紛坐回自己的座位,阮盈盈伸手從頭上取下發(fā)釵,一頭柔順的青絲如瀑布一樣下垂到腰間,隨后她走下戲臺,在兩邊賓客中間漫步,她走到羅寬面前的時候,略微停了一下,羅寬心花怒放,都已經快要起身去接她手上的發(fā)釵的時候,阮盈盈又繼續(xù)往前走了一步,兩步,三步......直至略過羅寬所在的位子。

  羅寬收回懸在空中的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一把捏碎了酒杯,神情已然發(fā)生了變化,在場但凡看見羅寬神態(tài)的人都知道,誰要是敢接了那珠釵,恐怕他就下不了船了!

  花魁一直往前走,逐漸來到大堂靠后的位置,在這邊基本都是些窮酸書生,當然也包括了最角落里的沈年和馮柏。

  “她過來了,她過來了!”,看見阮盈盈朝著自己走過來,馮柏像是在做夢一樣瘋狂搖晃沈年,沈年說道:“恭喜恭喜,馮柏兄要抱得美人歸了!別再搖晃我了!”

  阮盈盈停在二人面前,馮柏緊張的話都說不清楚,他結結巴巴說道:“在....在下.....馮.....馮柏......”,只是阮盈盈只是看了他一眼,施了個萬福,說了句“見過馮公子”之后便沒了下文,眼神留在了沈年身上。

  “你這是來找茬的?”,沈年笑道。

  阮盈盈將發(fā)釵輕輕一丟,落在沈年懷里,然后轉身就朝樓上跑去,就像是拋繡球瞧見了自己未來夫君一樣的羞澀。

  “怎么會是他!”

  “盈盈姑娘,你會不會看錯了!你再看一看??!”

  “肯定是這個妖人迷惑了盈盈小姐,別讓他上樓!”

  一群人一擁而上,把沈年團團圍住。

  誰知已經上了二樓的阮盈盈從樓上扔下來一個花瓶,大堂突然安靜,她說道:“這位公子便是我心儀之人,誰要是與他為難,就是與盈盈為難!”

  那些起哄的人自然是不敢對沈年動手了,雖然做不成花魁的第一個入幕之賓,但也不代表以后就沒機會了,誰也不想給花魁留下個壞印象。

  “公子?”,羅寬帶來的侍者上前呼喚了一聲,羅寬咬緊牙關,從牙縫了擠出兩個字:“沒事!”,那侍者自然是清楚自家公子的脾氣,便起身告退,下船去一旁的馬車上取他佩劍去了。

  然而這時候的沈年,在一眾仇視之下,走進了花魁阮盈盈的房間,成了花魁阮盈盈的第一個入幕之賓。

  花魁招了個路邊的平庸路人做了入幕之賓,引得醉月樓里這些天為了搏她一笑而一擲千金的世家公子謾罵聲四起,將這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年輕公子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表達了自身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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