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際中與另一個人很快被帶著在朱慕禮一桌的背后坐下。
嘈雜的音樂掩蓋了后方的談話聲。
顧笙煙黑白分明的大眼有些疑惑地看著半倚半靠的朱慕禮。
人已經(jīng)到了,他還不有所動作嗎?
莫名離開的河七十分鐘后回到了卡座,周身的冷仍是讓人禁不住感到壓抑。他將一個插著耳機的小盒子遞給朱慕禮,后者接過,只聽了不到一分鐘就按停了設(shè)備。
“雜音太吵了,不行,拉閘?!敝炷蕉Y的臉色沉得如同暗夜。
河七立刻一個電話撥過去,講了幾個字,待到掛斷時,原本閃著鬼魅射燈的花花世界頓時一片漆黑。
“啊,停電了!”
此起彼伏的抱怨聲充斥了整間酒吧,立刻就有酒保出來維持秩序。等了兩三秒也不見有來電的跡象,酒吧工作人員只好組織客人提前退場。
夏際中直呼倒霉,正事都還沒開始談,這鬼地方居然停電了!
一邊嘆氣,一邊跟豐陸的市場經(jīng)理約兩天后再談,他連連搖頭,隨著眾人一起擠著離開了酒吧。
漆黑一片的空間,只剩下32號桌四人還一動不動。
人潮退完,煙霧也消散了不少。朱慕禮這才放心大膽地深呼吸了一口,清清嗓子,對顧笙煙說到:“抱歉?!?p> “嗯?”顧笙煙不解。
“本來說今天慶祝一下的,現(xiàn)在看來,為時過早了?!敝炷蕉Y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的黑色小盒子扔到了圓桌上。
“是錄音器!”龍悠幽眼尖,一下就辨認出來了。
“所以,你是要將夏際中的談話錄下來!”顧笙煙覺得思路越來越清晰,“和他一起進來的人是……”
“豐陸的市場經(jīng)理。”朱慕禮幫她回答。
顧笙煙恍然大悟,難怪當(dāng)時他想也不想,就讓自己簽字,他這是在等著夏際中自投羅網(wǎng)。
“不過可惜,這設(shè)備差了點。”朱慕禮語氣中有一些失望,“錄出來雜音太大,他們的對話聽不分明?!?p> “所以你才拉閘,迫使夏際中中斷談話,好把機會留到下次?”
朱慕禮點點頭,抬眼感激地對河七微笑,要不是他以及他手下那幫人打通了酒吧的關(guān)隘,估計這次就白設(shè)計了。
龍悠幽拿過桌上那個錄音器,靈巧手指撥開后蓋,自言自語道:“這個牌子的錄音器效果其實還可以,不過在這種混雜的環(huán)境下,應(yīng)該在背面暗格里再裝一個雜音消除裝置?!?p> “你知道怎么裝?”朱慕禮挑眉。
“知道啊?!饼堄朴牟患偎妓?,“我?guī)熜纸踢^我?!彼笱蟮靡猓z毫沒察覺到河七臉上表情變得十分微妙,“我改裝了好幾個錄音器,排雜音效果都很好,哪怕距離遠了些,干擾大了點都沒問題的……??!”
她的自夸被一聲驚叫取代,看看身邊空空如也的座位,她惱怒地看向河七:“你搶我包包做什么?”
河七回給她一記兇狠的眼刀,二話不說,直接把皮包給撕裂了。
窗外的路燈照進酒吧。
眼底散落的東西也印入眾人眼里。
錢包,手機,紙巾,口紅,還有……
龍悠幽眼明手快,立即沖過去,撿起掉在角落的錄音筆,緊緊握在手里。
沉重暗影籠罩住她整個身軀。
“拿出來。”河七冷冷伸出手。
龍悠幽雙手背到身后,隨著河七的逼近而步步后退。
顧笙煙眼見情況不對,趕緊說到:“河七先生,那個,悠幽她沒有惡意,她只是……”
“拿出來!”這一次,河七的口吻更為生硬。
顧笙煙只好向朱慕禮投過去求救的眼神,誰知他卻先一步走到窗邊去呼吸新鮮空氣了。這個小女人膽大包天,在閻王頭上動了土,他也無能為力。
“河七先生,你聽我解釋一下。”龍悠幽雪白的額頭冷汗陣陣,“我上次也說過了,只是想讓你幫我提供一點學(xué)術(shù)資料,我……”她的后背已經(jīng)貼到冰冷的墻壁上,而辯解之詞也在河七怒意斑駁的眼神之下嘎然而止。
他的耐心已經(jīng)全部耗盡。
長臂一伸,龍悠幽嬌小身軀整個被拎起來了,無視她纖細的雙手雙腿在空氣中滑稽地空抓,河七一言不發(fā),直接把人這么生生給拎走了。
“悠幽!”顧笙煙反應(yīng)過來,急忙追出去,可河七的速度哪是她能追得上的,還沒等她追上馬路,河七的車就帶著一陣風(fēng),從她面前呼嘯而過。
老天!
這男人盛怒之下,不會把悠幽就這么滅了吧!
回過頭,她見朱慕禮也悠然地從酒吧走出來,像是預(yù)料了河七的舉動,他深邃表情上不見任何驚訝,只是以微妙的神情看著河七消失的方向。
“你,快點給河七打電話!”顧笙煙氣喘吁吁地說,“讓他把悠幽放了。”
“他又不會聽我的。”他淡淡回答,唇角還帶著笑。
“你不是他朋友嗎?”她急得要跳。
“不是朋友的每句話他都會聽的?!敝炷蕉Y回答,月光下,他的容顏,涼涼的,帶點諷。
顧笙煙沒空和朱慕禮多討論河七到底聽誰的話,她現(xiàn)在緊張的是,悠幽到底被帶到哪里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顧小姐,放松。”仿似看出了她的擔(dān)憂,朱慕禮無謂地聳聳肩,“你朋友作死,我們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