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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州志

第六章 勾結(jié)

四州志 斗酒十萬 4152 2019-12-12 12:40:34

  舒云逸坐在屋內(nèi)的方桌前,慢慢地翻看著手里的書。一襲白衣干凈的一塵不染,臉色略顯蒼白,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眉宇之間散發(fā)出的英氣。他高貴的身形與氣質(zhì)與這簡陋的環(huán)境顯得格格不入。如同降臨人間的精靈,在荒蠻與混沌中隱隱散發(fā)出華麗的光芒。

  “你讓阿九與蘇陌離獨自出去?”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屋內(nèi)響起。沒有人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如此窄的屋子,發(fā)聲之人藏匿于何處。即便是舒云逸也無法分辨。

  “蘇陌離現(xiàn)在有太多疑惑,不讓他慢慢解答,對我們并無好處?!笔嬖埔莸f道。

  “可是你如何確定他能夠幫助我們?說到底,他也是南朝人?!?p>  “我并不確定,只是除了他,確實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選?!笔嬖埔菀琅f沒有表情。他的五官仿佛是被刻刀篆刻在面目之上,任何時候都無法看出一點點波動。

  “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等!”

  “前線有可靠消息,大將軍會于立秋之前再度增兵十萬!”藏匿于暗中的二月不得不提醒舒云逸,若湘無城再增兵十萬,對于岌岌可危的北國來講,無疑已具有壓倒性優(yōu)勢。

  舒云逸沒有再說話了,他端起了桌上的白玉杯,將杯中之水慢慢喝完。即便淡定如他也需要依靠著這一杯清水,才能壓抑住心中的不安。

  蘇陌離和阿九此時正好回來,二人風(fēng)塵仆仆,卻只收獲了一只野兔。

  阿九進(jìn)門就開始抱怨:“我當(dāng)是什么有趣的活兒,結(jié)果這小子早已給兔子下了套,我什么都沒干,就撿了一只野兔,當(dāng)真沒趣?!?p>  舒云逸說道:“以蘇公子的武功,打個野兔子何需大張旗鼓的帶上這弓箭?!?p>  阿九恍然大悟:“哼,原來你們早就知道定是無聊的活動,所以才都不去的?!?p>  舒云逸不置可否。

  蘇陌離將野兔遞給了阿九,說道:“那林中鳥語花香,就算不打獵,也是休閑的好去處,你這小妮子不懂享受,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快去把這兔子收拾一下,我再去給你弄兩壺好酒。”

  阿九嘟著小嘴,接過兔子,自己去收拾去了······

  阿九作為舒云逸貼身丫鬟,不僅俏皮可愛,同樣心靈手巧,做得一手好菜。所以常伴舒云逸左右,不大一會兒功夫便端上一桌的美味佳肴,蔥爆的兔肉,清炒的野菜,紅燒的鯽魚,全都就地取材,無論色香味都讓人垂涎欲滴。

  蘇陌離也不知道從哪里抱回來兩壇美酒,看到桌上的佳肴,迫不及待坐下便開吃,直呼美味。

  ······

  之后幾天,蘇陌離每日依然游手好閑,沒有什么正事。有時候去城里的酒肆處理些張家長李家短的事情,阿九一直跟著蘇陌離,倒是十分佩服,他總能毫無正經(jīng),插科打諢的便輕輕松松解決了問題。有時候也會去林中再打一些野味回來讓大家嘗一嘗,當(dāng)然每次都是手到擒來,毫不費(fèi)力的便能抓到各種野味,而蘇陌離和阿九或靠在樹上聊天,或在溪邊玩水。幾天相處,互相了解也越來越多。

  只是每天清晨,蘇陌離都會坐在門口的銀杏樹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容城初云,那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每天清晨也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遠(yuǎn)處的那條小溪旁。有時候會獨自下水玩鬧一番,有時靜靜地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遇到雨天,則在溪邊站立片刻便匆匆離開。每天的這個時候,空氣都仿佛凝固一般,他們的眼神因為距離的原因無法交匯,但他們都相信,在某個時候,他是看到她了的,她也看到了他,兩人的目光一定在某一刻相交融合,綻放的光芒讓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那短短的一小會兒,大地之上只有一個癡癡的蘇陌離一位華麗典雅的容城初云。

  阿九有時候靜靜坐在樹下,不去打擾她們,有時候忍不住,會躍上枝頭欣賞一下這位美麗的女子,感嘆:“若能跟這樣的女子一起生活,才是不枉此生?!?p>  就這樣過了幾天,相安無事。

  直到一日清晨,蘇陌離依然閑坐在枝頭,喝著手里的酒,看著容城初云即將出現(xiàn)的方向。然而這天,容城初云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蘇陌離已經(jīng)喝完了三壺酒,阿九也在樹下獨自嘟囔著:“今日為何還沒有過來。”

  蘇陌離還是那樣靜靜地坐在樹枝上,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直至死灰。

  屋里的飯菜飄出了香味,阿九站在門口喊道:“喂,小子,吃飯啦!”

  蘇陌離卻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怔怔定住,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已經(jīng)中午了。

  蘇陌離蹭地起身,向外躍去,這一躍足足有三丈開外,人還未落地,又在空中一個騰挪,腳下生風(fēng)。眨眼間已消失不見。

  阿九站在門口,趕緊追了過去。這幾日相處下來,她對蘇陌離的事情十分好奇,當(dāng)然不愿錯過這個機(jī)會,想跟上去一探究竟,舒云逸這幾日也從未限制她,想比于之前呆在舒云逸身邊,甚少出門。跟著蘇陌離才發(fā)現(xiàn),很多事情是這么有意思。

  屋內(nèi)只留下舒云逸坐在桌前,“出來一起吃吧!”

  二月不知道從哪里出現(xiàn)了,一身黑衣勁裝已經(jīng)換下,淺白的衣褲少了幾分冷艷,多了一點柔美。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茍言笑,坐在了桌前:“阿九與蘇陌離,是否,過于親密了?!?p>  舒云逸并沒有正面回答:“吃飯吧!”

  一男一女,就這樣在屋里安安靜靜地吃起飯菜,沒有任何交流。但他們都沒有覺得尷尬,對于他們而言,或許這樣還更為融洽。

  一小會兒功夫,蘇陌離已經(jīng)來到了街上的酒肆,正值午飯時間,這只有四張桌子的酒肆卻還是空了兩張桌子。

  小二和正在吃著鴨子的客人見到蘇陌離之后,連忙熱情的打招呼,邀蘇陌離一同喝酒。

  蘇陌離擺擺手,笑著說道:“今日有些事情,各位先喝?!庇谑潜懔碜艘粡埧兆?。

  眾人都知道蘇陌離熱情喜歡熱鬧,若拒絕說明真的有要緊事情,于是也都不再勉強(qiáng)。

  蘇陌離剛一坐下,阿九也氣喘吁吁地趕到。

  對著蘇陌離腦袋就是一巴掌:“好小子,我喊你···聽不到嗎?你跑得這么快,都···都要累死姑奶奶我了!”

  蘇陌離顯然沒想到阿九一上來竟然打自己,被打得頭一歪,笑著無奈搖搖頭“我哪知道你要跟著我。”又小聲說道:“早知道,我跑得更快一點?!?p>  眾人都偷偷笑了起來,這一巴掌可不輕,大名鼎鼎的蘇陌離,何時被人這樣打過。

  阿九坐在蘇陌離對面,自己拍拍胸口,做了幾下深呼吸。剛剛真是累壞了,想要追上蘇陌離,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小二,我要餓死了?!?p>  店小二連忙切了一只肥鴨端了上來,初次見面之時,他以為舒云逸一行人是哪里的富家公子,所以多有厭惡。后來見蘇陌離經(jīng)常帶著阿九來到這里,便知道定然是自己誤解了,而且阿九性格外向,天真爛漫。只幾趟功夫便與小二和幾位??投际窒嗍臁?p>  阿九拿起一只鴨腿邊吃邊說:“小子,你不是要去找容城初云么?來這里干什么?”

  蘇陌離好端端的沒想到阿九來這么一句,頓時一臉懵,“小妮子,誰告訴你我要去找容城初云的?”

  這下輪到阿九一臉懵了。“你不是找容城初云?那你跑這么快干嘛?”

  蘇陌離也拿起一塊鴨肉,咬了一口沖阿九說道:“我想吃鴨子了,想得不行了,所以跑這么快?!?p>  阿九翻了一個白眼,“切,我才不信呢,想想你早上沒有等到她那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干嘛?!?p>  蘇陌離無語,苦笑著搖搖頭。

  沒過多久,一只鴨子已經(jīng)吃完了,正午的太陽略微有些晃眼,阿九滿意的打了個飽嗝,一只鴨子差不多都是她消化的。蘇陌離一塊鴨肉還未吃完便放下了,不時地喝了幾口酒。表情越來越凝重。顯然,他此時并沒有什么胃口,喝酒都不像平時那般痛快。

  這時,一位錦衣華服的老人從街角顫顫巍巍跑了過來,舉著一只手朝蘇陌離這邊招喚道:“蘇公子,蘇公子!”

  看到老人,蘇陌離的眉頭稍有舒展。

  阿九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么,原來蘇陌離一直在等著這位老人。

  老人來到酒肆,疑惑地看了看阿九,又看了看蘇陌離,蘇陌離點點頭,示意老人坐下,讓店小二上了一壺茶水。老人一路小跑,如此年紀(jì),顯然累得不輕。喝了一碗茶水,氣還未完全平復(fù)過來,“蘇···蘇公子···不好了!”

  蘇陌離說道:“吳伯,不著急,慢慢說?!碧K陌離確實已經(jīng)不著急了,因為吳伯還能出現(xiàn)在這里,就沒有什么好著急的。他只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就知道如何去解決。

  阿九趕緊幫吳伯把碗中的茶水又添滿,也一本正緊地湊著身子,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吳伯說道:“彼梁劉府的嬋絲絹布,一直都是我們最重要原料來源,可是上月開始,劉府的所有原料都被安陵家高價收購了。我們這段時間靠著其余的小戶提供的原料,根本就不夠,虧損已經(jīng)十分嚴(yán)重了。”

  容城家之所以能成為四大家族之一,主要是他們于天下嬋絲絹布的大戶都是世交,收攏各地的物料之后以他們精湛的技藝加工出各種服裝,刺繡來獲取豐厚的利潤。

  蘇陌離輕蔑一笑,說道:“安陵廣君和劉宗允,又做上了如此勾當(dāng)?”

  吳伯說道:“沒錯,他們以很高的價格收走了,然后再開出了更高的價格想要轉(zhuǎn)賣給夫人。夫人不愿與安陵家的人過多糾纏,于是就接受了好幾倍的價格??墒乾F(xiàn)在已經(jīng)入不敷出,只怕,只怕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p>  說到容城初云不愿與安陵家的人過多糾纏的時候,蘇陌離眼中劃過一絲極為痛苦的神情。臉上卻還強(qiáng)裝著笑容:“安陵廣君想要的并不是你們的錢,你們出再高的價格恐怕都無法令他滿意?!?p>  吳伯嘆了口氣說道:“唉!這個月以來,安陵廣君可能沒想到夫人真愿意這么高的價錢購買,于是,于是本月干脆就直接囤著貨物,不再賣出。他說了,除非夫人愿意,愿意······”吳伯看了蘇陌離,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阿九聽了半天,云里霧里的,不禁問到:“可是安陵家囤積這么多絲綢絹布有什么用呢?高幾倍的價格都不肯出手,對他們也沒用??!”

  蘇陌離笑著搖搖腦袋:“因為他們想要得根本就不是錢?!?p>  阿九又問道:“那他們想干什么?”

  蘇陌離說道:“他們想要的是整個容城家族。”

  阿九恍然大悟,“那他們就是故意要這樣拖垮容城家,然后再將容城家族所有產(chǎn)業(yè)一網(wǎng)打盡。”

  蘇陌離頓了頓,問吳伯:“她···現(xiàn)在如何?”

  吳伯答道:“馬上就到了向大將軍納誠的日子,夫人著急,已經(jīng)幾天沒休息了,今日一大早就前往安陵府,說是會見一下安陵廣君,現(xiàn)在已到正午了還沒回來,我知道蘇公子一定已經(jīng)十分焦急了,于是趕緊過來了?!?p>  蘇陌離看了看吳伯,表示了感謝,又問道:“這段時間,一共虧損了多少?”

  吳伯回答:“之前每月以五倍的價格從安陵府購買貨物,加上本月貨物一直積壓在安陵府,根本拿不到,里里外外少說也有七八十萬兩白銀?!?p>  阿九一驚,“這么多錢???我的個乖乖,這誰受得了?。咳绻俏?,早就得揍他去?!闭f完還故意瞅了瞅蘇陌離,意思當(dāng)然是愿意陪著蘇陌離一起去討回公道。

  蘇陌離說道:“吳伯,你趕緊回去吧,現(xiàn)在府上一定很亂,先穩(wěn)住容城家各位長輩,還有···讓她不要太過著急!”

  吳伯說道:“好的,我這就回去!”

  吳伯起身,向蘇陌離簡單告別,便匆匆回去了。

  阿九看著吳伯漸漸消失的背影,再看看正在沉思的蘇陌離,問道:“你準(zhǔn)備怎么辦?”

  蘇陌離眉宇漸漸舒展,一抹痞痞地笑意又回到了嘴角,眼神敏銳堅定。說道:“帶你去見識見識中宣城最熱鬧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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