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眾人都已經(jīng)吃過簡單的午飯,這頓午飯吃起來可沒什么意思。
他們都看到了李相儒上山,那位劍眉鷹目的神捕,眼神中總是透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和深邃。他們都想等著事情的結(jié)果,劉宗允到底是正常死亡,還是死于非命,所有人都各懷心思。
此時眾人已經(jīng)都在正廳中等候了。
李相儒與眾人一一寒暄一番,畢竟這些人身后都有著很大的勢力,劉宗允若是死于非命,那么兇手一定就在這些人中間。無論是誰,對于他來講,都是一次嚴峻的挑戰(zhàn)。
李相儒向著眾人說到:“劉老爺不幸離世,在下有一些小小的問題想要請教各位?!?p> 劉夫人端莊的坐在上座,劉子笙和劉子墨站在身側(cè)。李相儒面向其余人,但是大家似乎對這個神捕并不怎么歡迎,只有安陵楓像是極為熟路,起身說到:“我覺得劉老爺死的蹊蹺,李神捕有什么問題,但問無妨。”
容城初云還是安靜的坐在那里,蘇陌離還是吊兒郎當(dāng)?shù)男笨吭谝巫由?,仿佛只有身邊的女子和手上的那壺酒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p> 李相儒說到:“我已仔細檢查過,劉老爺身上并無外傷,我想請教一下各位,老爺昨日晚宴可曾吃過與眾位不一樣的食物?”
安陵楓說到:“神捕是懷疑柳老爺是中毒而死的?”
李相儒撫了撫嘴角上的八字胡,不置可否。
安陵楓接著說到:“昨日老爺與我們一起,并未見吃過什么特別的東西,若是有,恐怕也只有這位阿九姑娘帶來的千年靈芝。”
此話一出,眾人都看向了阿九,對啊,所有人都只想過千年靈芝乃珍稀名藥,可都沒想過若在此藥中下毒,那豈不是讓人更難防范。
阿九看著眾人都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一時不知所措,這要是公子特地交代給她的,哪怕是真有毒,公子也不可能不告訴她,陷她于不義。
蘇陌離看著阿九,突然好像悲痛欲絕,伸出食指,指向阿九。因為情緒過于激動,手指還不住的顫抖。臉上一副夸張的惶恐不可思議的表情,說話的聲音帶著嚴重的哭腔,“你,你,為什么你要,???”
阿九皺著眉頭,驚訝地看著蘇陌離:“我什么我,你瘋了嗎?”
說著便揮手,想要按下蘇陌離指向自己的手指,不了蘇陌離很靈巧的躲過去,接著又舉了起來,還是指向阿九,還是不停顫抖,說到:“我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會是你,我覺得你跟著我這么長時間,至少要變得聰明一點,沒想到還如此愚笨。而且我怎么也想不到,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如此殘忍?!?p> 阿九說到:“你說什么呢?混小子,我漂亮就漂亮,怎么就殘忍了?”
眾人都看著蘇陌離,看他想搞什么鬼,只有容城初云和李相儒淡定異常,嘴角還微有笑意。
蘇陌離說到:“劉老爺已經(jīng)都臥床不起了,從哪方面都對人沒有威脅了,你卻還帶著千年靈芝,雪千山的千年靈芝啊,特地上山來,就為了殺一個臥床不起的老頭子,你不僅殘忍,而且愚笨至極。”
阿九已經(jīng)氣鼓鼓的說不出話來。
眾人這才明白,阿九帶著千年靈芝來殺一個已經(jīng)臥床不起的劉宗允,確實不合邏輯。蘇陌離是故意這樣說,其實是嘲笑其余懷疑阿九的人才是愚笨。只可惜阿九這個心眼直率的姑娘還不明白。
李相儒說道:“蘇公子別再裝了,我已經(jīng)檢查過昨日靈芝的藥渣,并無異常。劉老爺并非死于這千年靈芝?!?p> 阿九這腦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蘇陌離是故意擺脫自己的嫌疑。但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如此職責(zé)自己,她還是十分不悅,哼,就不能好好說嘛。
蘇陌離喝了一口酒,突然沒事似的說到:“哦,不是你啊,不好意思啊各位,沒事了沒事了,你們繼續(xù)?!?p> 李相儒又問到:“昨日晚宴之上,劉老爺可曾飲酒?”
安陵楓說到:“昨日未見劉老爺喝酒,只是吃了幾口菜,后來大公子回來,劉老爺便回房了。”
李相儒點點頭,若有所思,“我還有一些問題,想私下請教昨晚在崎山別苑留宿的各位,請大家務(wù)必配合一下。”
安陵楓說到:“當(dāng)然沒問題,一切都是為了盡早找出劉老爺?shù)乃酪??!?p> 林奕南不悅地嘀咕道:“人終有一死的,誰還能保證自己長命百歲啊。搞得這么麻煩?!敝徊贿^這是在劉家的地盤上,礙著劉夫人的面子,沒敢大聲說出來。
其余的人當(dāng)然也同意,況且現(xiàn)在李相儒上山調(diào)查此事,若誰不配合,那么嫌疑當(dāng)然就可能落到誰的身上。
李相儒找了一間沒人的廂房,首先進來的安陵楓,他悠然地坐在了李相儒對面,大梁山上,他未能截殺容城初云,一路郁悶。來到崎山別苑,面對的又是可怕的蘇陌離,他沒有任何招架之力。幾日下來的壓抑終于在劉宗允死后有所緩解?!袄钌癫队惺裁磫栴}但問無妨,在下一定知無不言?!?p> 李相儒微微一笑,問到:“我想問一下昨晚晚宴之后安陵公子去了哪里?”
安陵楓說到:“在下不勝酒力,昨日晚宴之上小酌了幾倍,劉老爺離開后我便回房休息了,一直到今天早晨才出門?!?p> 李相儒又問到:“我聽說劉府近幾個月突然中斷了與容城家的合作,而將貨物賣給了安陵家。劉宗允乃是容城初云的舅舅,為何會突然不理親情,轉(zhuǎn)而向你們合作呢?”
安陵楓臉色微變,但是隨即便淡定下來。說到:“人為財死,因為我們出價高出了容城家的幾倍。即便是至親,怕是也很難抵擋住如此誘惑?!?p> 李相儒微微點頭:“容城初云此番上山定是想與劉家重新合作,昨日晚宴上可曾提及此事?!?p> 安陵楓說到:“蘇陌離向老爺提過此事,還是那句話,人為財死,他蘇陌離亂侃一通,怎么可能打動劉老爺。容我多嘴,說不定殺劉老爺?shù)膬词志褪翘K陌離,他見與劉老爺重提協(xié)議不成,痛下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p> 李相儒淡淡一笑,說到:“好了,我沒有什么問題了,麻煩你幫我叫一聲林家的公子?!?p> 林奕南走進房間,一臉不悅,劉宗允突然去世,導(dǎo)致他也無法下山。他已經(jīng)在山中待了好幾日,甚是無聊。昨日見劉宗允身體好轉(zhuǎn),本打算今日變下山去向父親匯報。誰知一大早便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F(xiàn)在還要接受彼梁神捕的盤問。實在沒趣。
“敢問林公子昨日晚宴后去了哪里?可曾發(fā)現(xiàn)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李相儒看得出林奕南的不耐煩,但是并不影響他繼續(xù)冷靜的提問,在這種無頭緒的案件前面,有時候的不耐煩反而會給他提供很多線索。
“我昨晚吃完飯后本想去找容城小姐談一談合作的事情,可是她說已經(jīng)休息了,不方便見客。蘇陌離和阿九還在后院喝酒,吃著西域回來的蜜柚。哦,對了。昨日半夜聽到劉子墨和劉老爺吵架。不過那也沒什么奇怪的,他倆不吵才是奇怪。然后沒有了?!绷洲饶弦豢跉庹f完,然后沒有了,意思當(dāng)然就是我只知道這么多了,可以走了吧。
李相儒眼神一閃,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繼續(xù)問到:“林公子昨晚去找容城小姐談合作事宜?容城家不是一直都與劉家合作嗎?”
林奕南說到:“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這劉府不是不愿意與她們合作了嗎。正好成全我們,何樂而不為。況且也不是我說的,這可是蘇陌離提出來的?!?p> 李相儒給林奕南倒了一杯茶,遞到林奕南手中,說到:“可是據(jù)我所知,以林家的產(chǎn)量,根本不足以維持容城家的需求。蘇陌離是用這個方法來激劉老爺與容城家合作吧。”
林奕南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說到:“管他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試一試啊,畢竟我們?nèi)裟艽钌现行@條線,以后也不用看他劉家的眼色了?!?p> 李相儒盯著林奕南,眼中放光,似乎要直透人心,他說到:“可是現(xiàn)在劉老爺突然死亡,你們林家想搭上中宣這條線,不是更容易了嗎?”
林奕南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嘭”地一聲摔成碎片。怒到:“你什么意思?簡直豈有此理!”李相儒的話,等于是直接將矛頭指向了他。
林奕南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直接摔門而去。李相儒也沒有阻攔,而是淡淡地看著他離開。嘴角露出一抹不可琢磨的笑意。
容城初云見林奕南怒氣沖沖地回到正廳,心想下一個應(yīng)該輪到她了,于是起身向后面走去,蘇陌離趕緊從椅子上彈起來,將手中的酒壺丟給了阿九,悠悠地跟在容城初云后面。
李相儒見二人同時進屋,面露難色。
蘇陌離看出了李相儒的為難,笑嘻嘻地說到:“我就在一旁坐一會兒,不耽誤你們,你們盡管說,我不插嘴。”
李相儒無奈搖搖頭,說到:“既然如此,那請二位一起坐下吧?!?p> 接著問到:“容城大當(dāng)家,請問阿九姑娘是二位什么人?”
容城初云淡淡說到:“阿九姑娘是與,與蘇公子一起的,我之前并不認識?!?p> 李相儒又問到:“容城大當(dāng)家此番上山可是想與劉老爺洽談重新合作一事,請問結(jié)果如何?”
容城初云整理一下鬢角的碎發(fā),“昨日我看舅舅似乎已經(jīng)被蘇公子說動,只是被子墨突然回來給打斷了?!?p> 李相儒看著一旁百無聊賴的蘇陌離問到:“蘇公子曾在晚宴之上說可以與林家合作,從而撇開劉府?”
蘇陌離點點頭:“我是說過,那是忽悠劉宗允的,不過他如果真的頑固不化,這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可是林公子似乎當(dāng)真了?他昨晚還特地去照顧容城大當(dāng)家?!?p> “當(dāng)真就對了,如果他都不當(dāng)真,那如何說服劉宗允呢?”蘇陌離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李相儒頓了頓,又問到:“蘇公子對劉老爺?shù)乃涝趺纯??”畢竟,蘇陌離可不是常人,不如直接聽一下他的想法。
蘇陌離說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劉宗允年紀也不小了。大限已至,誰又能左右得了?”
李相儒大失所望,這位傳說中的蘇陌離,并不像他相像中的那樣機敏?!疤K公子的意思是,劉老爺并非被人謀害,而是自然死亡?”
“要不然呢?神捕,老爺身上可有外傷,又可有中毒的痕跡?”蘇陌離反問到。
“沒有?!?p> “那不就結(jié)了么,你們這些靠破案為生的,非得弄出一點懸疑來?是否過于大驚小怪了?!碧K陌離笑著說到。
李相儒沒有回答,顯然蘇陌離的話他并不認同,不過他的話也問得差不多了,于是將二人請出屋子,喚來了劉府的大公子,劉子墨。
劉子墨進屋之后,顯得十分局促,雖然他一直不理家中的事情,只癡迷賭場妓院,但他還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父親和劉府的勢力能夠為他提供足夠的金錢,可以供他肆意揮霍。即便與他父親關(guān)系再差,父親突然死亡,也會對他造成不小的影響。
李相儒看出了劉子墨的不安,問到:“有人聽到大公子昨日深夜與劉老爺大聲爭吵,請問所為何事?”
劉子墨不安說到:“我,我前幾日欠下了許多賭債,被父親責(zé)備。便與父親爭論了幾句。”
劉子墨說話吞吞吐吐,早已沒有了他留戀風(fēng)月場所時候的那份傲慢,現(xiàn)在的他,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
李相儒又問到:“大公子昨晚離開劉老爺房間的時候,可曾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劉子墨說到:“異常,沒有什么異常,我離開的時候父親只是十分生氣,但是沒有其他情況啊?!眲⒆幽优痴f到,到現(xiàn)在,他可能還在懷疑,劉宗允是否是被他氣死的。
李相儒又問到:“酒呢?你與劉老爺可曾一起飲酒?”
劉子墨擺擺手:“沒有沒有,我與父親一直爭吵,怎么可能還會一起喝酒?!?p> 李相儒皺皺眉,說到:“算了,我沒有問題了?!?p> 接下來,又請了劉子笙,阿九,甚至是劉夫人一一了解情況。
問過了眾人,他也仔細勘察過別苑內(nèi)所有房間和疑點,但是李相儒還并沒有理清多少頭緒,似乎真像蘇陌離所說的,劉老爺乃是大限已至,自然死亡.
但是始終有一個問題在他心中不解,劉老爺?shù)氖w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口中也有酒精殘留的痕跡。說明劉老爺在死前是喝過酒的,但是跟誰喝,為何會喝。而且這酒還不是市面上尋常的好酒,有一個十分好聽的名字。
紅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