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徐徐,撩起些許的桂花瓣,于空中肆意飛舞。
甜膩的芳香,縈繞四周,繞于亭閣,久久不散。
忽而,一聲琵琶驚起。
雙指似孔雀,腰肢若柔柳。
又一聲琴箏響,一弦撥弄,撥開云來見日明。
裙擺飄搖,婉轉(zhuǎn)身姿,似風(fēng)中蓮,賽漠中蛇,纖細(xì)若柔荑,踏風(fēng)而去。
聲如風(fēng),弦如夢。
小腳翹月,手托星辰,回眸一顧,千萬花當(dāng)自慚而謝。
下腰,發(fā)流。
猶如潑墨,猶如飛瀑。
琵琶聲停,琴箏高起,但聽風(fēng)鳴,樹葉響動。
紅裙若芙蓉,紅唇若曼珠。
雙手轉(zhuǎn)花而畢,一聲琵琶起,雙手若翅,朝中滑來。
輕退,恰踩蓮花朵朵開。
雙指朝前,手臂若海浪,背腰后下,雙手若海潮,朝天而打。
琴弦驚雷,箏鳴鶴唳,琵琶猶在,琴箏不鳴。
一手蘭花朝天,一手蘭花朝地。
琵琶聲頻繁起,裙擺紛紛轉(zhuǎn),蘭花飄搖在風(fēng)中不曾停。
一聲琴,一聲箏。
踏浪而來,風(fēng)驟起。
手若長劍,指定天涯,手若長槍,游龍四海。
飄搖之中,一手朝天,一手朝地。
反手,覆手。
云海翻覆。
琵琶來停,琴箏續(xù)鳴。
但舞卻漸停。
“你來了!”女子輕笑一聲。
亭閣外,男子浮于空中。
“它在哪?”
“我只問一句,”女子慘笑,“我不及那靈物何處?”
“何處可及?”男子反問。
“難道我不美嗎?”女子穿著紅裝,走到了亭閣盡頭,欄桿前,“難道我舞姿不及那烏鴉的聒噪嗎?”
男子站在那里不語。
“想要那只烏鴉?”女子笑了笑,“與我成親,我便給你!”
依舊不語。
“你瞧我連嫁衣都備好了,”女子笑了笑,“你只需點(diǎn)頭,我便可跟你走!”
“不必!”
“即便我如此低聲下氣,”女子斂了笑意,“你也不肯?莫非,你不要那只靈物了?”
“殺了你便是了!”
“這里是魔域,魔氣縱橫,”女子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你敢動手?”
“有何不敢?”
“你就不怕你身上那道魔氣暴動,引了你這正道君子入我魔道歧途?”女子俏皮地拋了拋媚眼。
慍怒之色油然而發(fā)。
“你生氣了?”女子眨了眨眼,“是為了那只靈物,還是我戳穿了你這個(gè)正人君子暗藏魔氣?”
殺機(jī)鎖定。
“早在你來到那個(gè)山村的時(shí)候,我就注意到了,”女子似乎回憶起了什么,有些哭笑,“我好奇,到底是正道哪個(gè)弟子閑的沒事干,引了魔氣,要以身飼魔。這種事情連那些個(gè)禿驢都不愿做!”
“沒想到,”女子笑了笑,雙手拂去,袖中紅練飛去,“這么一好奇,竟把自己的心給丟了!”
一劍刺來,繞著那紅練。
話不多,直接動了手。
劍若長虹,貫日而去,似雷霆之勢,勢不可擋。
紅練雖柔,但卻如劍利,雙練若雙劍,好似金石相撞。
魔氣震蕩,靈氣浮動。魔法變幻,靈法靈動。
男子之法,似雷霆之威,似山之端,似石之靜。
女子之法,似云海之壓,似泉之柔,似水之動。
一動一靜,一柔一剛。
二人相斗,天地震蕩,亂了這城,驚了這城中百姓。
距離這府邸,幾百里外的一處山中亭閣。
一位女子喝著酒,靠著一個(gè)男子,順道指了指那山下翻滾的云氣。
“那紅袖女又惹了什么禍端?”皺起了眉頭。
“不知,”男子點(diǎn)起了一粒葡萄喂了那女子,“不過那些下人來說,說是那紅袖女送了主上一份禮物!”
“哦?”心不在焉地應(yīng)道。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女子疑惑地問道,“她也會送禮?我倒要瞧瞧,她能送什么禮物?”
男子朝著一旁言道,“送上來!”
話音一落,打旁處,來了一個(gè)奴婢。
端著一個(gè)鳥籠而來。
“一只烏鴉?”女子一愣,“還是個(gè)死的?”
“并未,”男子言道,“只是中了紅袖女的毒而已,不過送上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解了。”
“毒?”女子咋舌。
“傳聞,紅袖女善作糕點(diǎn),最喜歡往糕點(diǎn)里加些東西!”男子補(bǔ)充地說道。
“還真是惡趣味!”女子擺了擺手,“既然收了,那就好好養(yǎng)著!反正這里也不缺一張嘴!”
“下去吧!”男子聞言,對著那個(gè)奴婢言道。
聞言,奴婢點(diǎn)頭行禮,告退而去。
漸漸地,山下那里,云氣漸漸地消散。
狼狽的庭院里,倒塌的亭閣之中。
男子離開了,女子卻是站了起來,不過腹部卻是往外滲透著血。
只見她手似蘭花,一手朝左,一手朝右,雖無曲,但能舞。
翩翩然,風(fēng)來而不停。
悄悄然,葉落而不止。
血流而下,流在這狼藉的庭院里,染了那木屑碎石。
但她還在舞。
漸漸地,手勢慢了下來。
左肘朝天,右肘朝地,兩朵蘭花相靠。
眸目順著左手蘭花而瞧,一滴清淚緩緩滑落。
漸漸地,眸目閉合。
淚水也落了地。
狼藉的亭閣院子里,一位女子停在了那里,血色曼珠花染了這片地。
紅裝嫁衣,襯著這院子非一般的靚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