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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相思梨花落問佳期

第三十九章 一路拔毛的欽差白盛(下)

南山相思梨花落問佳期 本杰明小兔 2089 2020-03-25 23:28:58

  “這是什么話?賊人偷了錢財不拿回自己家里卻要藏在路刺史府上,又不是路刺史命他去偷的。

  路刺史對朝廷忠心耿耿,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再胡言亂語當心我處置了你!”白盛一面呵斥了侍衛(wèi)一面打量著豫州刺史,眼中已現(xiàn)懷疑之色。

  侍衛(wèi)趕忙稱罪認錯。路刺史則“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聲道:“欽差明鑒,下官身為一方刺史,自上任以來兢兢業(yè)業(yè),克己奉公,從不敢懈怠放任。

  下官對朝廷的忠心可昭日月,斷不會做出此等違法之事?。 彼倬哟淌?,每年領(lǐng)著朝廷有數(shù)的俸祿,就算不吃不喝,一輩子也攢不下如此多的金銀,自然都是來自平日貪墨及旁人孝敬。

  他還有不少銀票,卻也藏了許多真金白銀。他信不過錢莊,怕只有銀票一旦出了什么事兌不了銀子,還是擺著隨時可用的沉甸甸的金元寶和銀錠令他感到心里踏實。

  可誰料到今日竟惹了禍事?這些金銀的來路是決不能對欽差說的。否則一面是派人盜取欽差印信的不臣之心嫌疑,一面是貪污受賄的如山鐵證,若是沒有個萬全的托辭,隨便哪一條罪名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路刺史腦子里飛快地閃過各種念頭,他都覺得不夠合理,突然他靈光一閃,義正辭嚴地說道:“此院中存放的金銀乃是下官聽聞皖淮府水患后籌措得來的,本打算近日上交朝廷,誰知欽差就來了豫州。

  下官見您趕路辛苦,正想著待您今日好生休息之后,明日再行奉上。不曾想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下官還險些擔了污名。下官對朝廷忠心耿耿一片赤誠,如何會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望欽差明察,還下官清白??!”

  白盛聞言,做出一臉感動的樣子,親自將他扶了起來:“路公本就清白,我自然明白。路公一片赤子之心,如此為國為民,實乃我大越官員典范。

  待我回京一定稟明父皇,為路公博個封賞?!彼牧朔Q呼,顯得十分親近尊重。

  “下官不在乎那些虛名,只求大越風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下官必為此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路刺史面露堅毅之色,實則心痛不已。他的真金白銀,就這么白白送了出去,想一想就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白盛唏噓道:“能有路公這樣的好官,實乃我大越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既然路公如此高義,我便代皖淮災(zāi)民收下這份厚重的心意。路公放心,我保證每一筆花銷都如實記錄在案,盡數(shù)用于賑災(zāi)事宜,絕不辜負路公重托!”

  鄭重其事地保證過后,白盛安排人清點了金銀,又留了一隊侍衛(wèi)守在院中,待明日再行運走。

  給出的理由也叫路刺史無法推辭:“賊人輕易就進了院子卻無人察覺,路公府上似乎不太安全吶?!闭f完,利落地帶人將偷了印信的被侍衛(wèi)層層圍得嚴嚴實實連是圓是扁也看不見的蟊賊押走了。

  送走了欽差白盛,豫州刺史再無半分睡意。他忍不住將方才的事在腦中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位欽差大臣的印信被偷得似乎也太巧了一些。

  該不會他一開始就是沖著自己府中的這些金銀來的吧?突然想到這個可能的路刺史,獨自在風中凌亂了……

  達到目的的白盛才不在乎他有沒有猜到自己的意圖,回去后美美地睡了半宿,第二天一大早就精神奕奕地以豫州治安不佳唯恐賑災(zāi)財物受損為由,拉走了路刺史府上的金銀,浩浩蕩蕩地往下一處目的地進發(fā)了。

  這一路上,賑災(zāi)隊伍每做停留,少則一日,多也不過兩日??删褪窃谶@么短的時間內(nèi),所過之處的地方長官總會或多或少地破財,更有甚者還丟了官,卻也毫無規(guī)律可循。

  令人只能感嘆多半是命不好,大概是犯了太歲。而錢財銀票收到手軟的欽差大臣轉(zhuǎn)而又打起了糧食的主意,每每行事同樣不惹懷疑還令人叫絕。

  鄰近的地方官員已將白盛視為洪水猛獸一般,日日燒香拜佛祈求欽差千萬不要到自己任職的地界。一時間各地可謂“談欽差色變”。這些白盛自是不得而知。

  打完最后一場秋風,武志清已對整人招數(shù)花樣百出層出不窮的白盛佩服得五體投地。

  幾人在屋子里一陣清點,自出京以來,這一路上總共得銀兩百七十余萬兩,糧食三千六百余石,收獲實在不小。

  再加上朝廷給的,赫連嫣然出的,林林總總合在一處,別說賑災(zāi)完全不成問題了,甚至還能剩下些。

  “嫣然你說我是不是有經(jīng)商的天分?這賺錢的本事可及得上你一半嗎?”白盛看著紙上的這些數(shù)目,心情十分愉悅地打趣道。

  武志清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白盛了。堂堂一國皇子之尊竟然自降身份與商賈相比。他看了看白盛,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赫連嫣然,皺了皺眉,沒說話。

  “殿下天資過人,自然做什么都比常人厲害得多?!焙者B嫣然夸了白盛,卻沒回答他的問題。

  “能得赫連元娘一句肯定,我若從商想必也是個不少賺的。”白盛略有些得意。

  赫連嫣然看他一眼,不以為然地開口道:“殿下乃天潢貴胄,必不會淪落至以此為生。

  眼下不過是非常時期用的非常之法,更多的是打了這群官吏個措手不及。

  真要說起來其實算不得真正的經(jīng)商,還是權(quán)謀之術(shù)多些。殿下不必介懷?!?p>  白盛依舊面帶微笑,只是這笑意再不達眼底。

  武志清知道白盛這是不高興了??伤X得赫連嫣然并沒有說錯什么,雖然相處的時日不長,可這商賈之女識大體知分寸,并未因為獲封了縣主以及她未來皇子妃的身份就忘乎所以,是個好的。他不明白,白盛為什么會不高興。

  別說武志清不明白,就練白勝也說不清自己這是在鬧什么別扭。

  商賈卑微,他乃越國皇子,自是云泥之別,也絕不可能真的去做什么商人。

  可赫連嫣然總是時不時便要提醒他二人之間的差距,這一點令他十分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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