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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祖河

王金雄

似祖河 宛面 3288 2020-03-15 21:47:32

  今天是一場難得的大雨天,我與我的將領(lǐng)們又去了那個村莊。提出今天要和烏鴉打仗,就在今天下午,我們的營地旁。山區(qū)的村民都可以來觀看,由我們對戰(zhàn)烏鴉的全部人馬。這具有挑釁的意思,我本以為烏鴉多少會有些戒心,沒想到他真的自大的過來了。

  我們在河的兩邊對峙著,而山區(qū)的百姓則站在山坡上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著。望著烏鴉的部隊(duì),我不由感到一陣緊張。但我不能亂,如果我一亂,身后的人就都亂了。就算他們真的比我們更有優(yōu)勢,我們還有神靈的幫助,更何況現(xiàn)在下著大雨,我們一定會贏。

  “區(qū)區(qū)這幾個人經(jīng)常找我烏鴉戰(zhàn)斗,事先說好,我不單挑”。

  “當(dāng)然不是單挑,你們這群山匪害人不淺,今天你們就都葬身于此吧”。

  烏鴉一聲令下。他的所有手下全部都開著小船游了過來,我拔出刀劍準(zhǔn)備進(jìn)攻??赏蝗挥昃棺冃×?,到最后竟一滴雨也沒有了。這只是一場持續(xù)時間不長的雨。這會兒我可著急了,沒有雨的話它們說不定不會現(xiàn)身。我太著急解救山區(qū)的人民了,見著有雨便急忙開戰(zhàn),完全沒有想過雨會持續(xù)多長時間。現(xiàn)在怎么辦?逃嗎?烏鴉他們的船越逼越近,現(xiàn)在怎么辦?只能,只能求它現(xiàn)身了。

  “將士們,請讓河神保佑我們”。

  我的將士們喊了起來“望河神保佑我們!”山區(qū)的老百姓大喊了起來“望河神保佑他們!”

  “吵死了,都給我住嘴”。

  烏鴉憤怒的大喊。沒想到這一行更加激發(fā)了山區(qū)百姓的憤怒。他們站在山頂上破口大罵道。

  “你捉了我的女兒,把她弄死了,你這畜牲,你不得好死”。

  “你殺了我的孩子,只因?yàn)樗麤]有給你磕頭,望河神淹死他們”。

  “你搶了我的妻子,你這王八蛋,淹死你!”

  “將軍加油將土匪們趕盡殺絕”。

  眾人們憤怒的罵著。有時候在窮苦人被壓制時,一個帶頭的人往往能給他們精神的寄托,讓他們格外勇敢。這就是為什么需要領(lǐng)導(dǎo)者的原因。

  “夠了,等我殺了這群愛管閑事的人后,我保證以后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烏鴉指著山頂上的百姓大罵道。這一罵到把那些百姓給嚇住了。他們低下頭不敢言語。我抬頭望了望天空的烏云,竟都快要散開了。

  “老大,我有些害怕”。

  二柱說道

  “別怕,我們還有神呢”。我清了清嗓子開始大喊道:“各位百姓,如果你們還想讓這群山匪統(tǒng)治你們,那你們將永遠(yuǎn)生活在恐懼中。相信我,這河底有神靈,我們得把它們請出來”。

  “老大就是瘋了?”

  我的將士們開始議論,為了鼓舞士氣我急忙大喊。

  “相信我!”

  這一行估計(jì)把我的嗓子給喊啞了。之后我只要大聲的說話,便有喉嚨痛這個毛病。我的力氣三分又有力量下,七分則用于聲音上。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我這一喊不僅提升了將士們的士氣,而且也提升了百姓們的熱情。他們也大喊著,祈求著神明的現(xiàn)身,我不由熱血沸騰。

  烏鴉他們的船靠岸了,他們準(zhǔn)備沖下來,我們擺好陣勢準(zhǔn)備戰(zhàn)斗。突然神奇的事發(fā)生了,雨竟然又下了起來。我大喜過望,就在烏鴉他們快要沖下來的那一刻。船竟然一個接一個的翻了,他們也一個接一個的摔入河中。

  “發(fā)生什么事了?”

  “船翻了?”

  接著那些神奇的生物們便從河里跳了出來,撲在了烏鴉他們的身上。將士們和百姓們?nèi)寄康煽诖舻赝@一切。我趁機(jī)說道。

  “河神來了,河神來幫助我們啦!”

  這一喊才把大家拉回到現(xiàn)實(shí)中。百姓們一個個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全是些祝福以及請求河神的話。

  “將士們還呆站著干什么?幫河神,殺了這群土匪”。

  我們大喊著沖了過去,我覺得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消滅了那群山匪。但我提著烏鴉的頭顱高高的舉起給百姓們觀看時,百姓們興奮的大喊“感謝河神的保佑!”我知道我的名氣被那些神奇的生物給搶了,但我一點(diǎn)也不生氣。

  之后那些百姓便將村莊搬來了這里,因?yàn)檫@里魚多,便取名漁村。而我便是漁村的第一個村長。那時候的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愛河水。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注重河水的清澈,我們用心奉養(yǎng)著河神。一直到有一天。

  “水鬼,你在嗎?”

  我總是喜歡在夜深人靜時,偷偷跑出來與神奇生物喝酒聊天。它也很喜歡喝酒。只是今天有所不同,今天我是帶著商量的目的來找它的。

  “金雄老弟你許久未來了”。

  河神笑著游了過來。

  “最近村子有事,我?guī)Я司啤薄?p>  我們也不說話,就一直喝酒。但我終于決定要開口時,河神卻先說道。

  “你有事要我們幫忙對嗎?是關(guān)于那條河嗎?”

  “你怎么知道的?”

  “要說這人的行為是最難看懂,也是最好看懂的。你來找我喝酒,本應(yīng)該喝得痛快,你卻眉頭緊鎖。想來是一定找我有事,我在想我們能幫你什么呢?山匪已經(jīng)解決掉了,我還能幫你什么呢?想來想去,也只有那條河了”。

  “對,我們需要那條河肥沃的土地來種植農(nóng)作物”。

  “那我們呢?”

  “我在村子里找到了另一條河,那條河很大”。

  “然后呢?”

  “然后…………”。

  “如果我們不去呢?”

  “……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人的事真多,真麻煩,為什么就不能像我們一樣自給自足呢?”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像你們一樣”。

  “我們有什么不同?就是長得不一樣,但我們可比你們更懂得如何看風(fēng)景”。

  “也許吧”。

  “別這么喪氣,來喝酒,今天就好好的放松放松吧”。

  我喝了一杯,苦苦的,辣辣的。河神接著說道

  “我以前不懂酒,現(xiàn)在倒也懂得許多,看明白了許多。還好你們的壽命是有限的,如果是無限的,那才是可怕”。

  “也許吧”。

  “你有妻子了嗎?”

  “有了,現(xiàn)在己有身孕。真希望是個大胖小子,水鬼,你有妻子嗎?”

  “應(yīng)該算有吧”。

  天空中劃過一個流星,一閃而過,每個人都在抬頭觀望。可這個流星究竟要落到哪去,卻沒有一人關(guān)心。大多時候我們只關(guān)心眼前。

  “其實(shí)我很喜歡和你講話”。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我們的心都在流浪吧”。

  “流浪,這個詞可真有趣”。

  “如果有一天你有困難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只要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前去救你”。

  “如果那時候你已經(jīng)死了呢?”

  “我還有我的子孫”。

  “你的子孫又不認(rèn)識我”。

  “但他們當(dāng)中一定有一個和我擁有同一樣的心吧”。

  “想聽歌嗎?”

  “你會唱?”

  “以前有個自稱我妻子的女孩教我唱過”。

  “那唱來聽聽”。

  “走遍山水,看盡冷暖,識得險(xiǎn)惡,遇假慈悲。見過飛鳥,看過游魚,聞過猛虎,聽過山猴。山珍海味,餃子饃饃,荒草涼涼,人肉燒烤。人間荒荒,陰間枉枉。山中水甜,山中林美,葬于此地,此生無憾”。

  “好聽”。

  那晚我們就聊了這么多,我于第二天晚上再去找它時,它卻不見了蹤跡。它和我說過,它們天生就有遁地挖洞之能。它們走了。我們?nèi)缭敢詢數(shù)卦谶@里種植起了農(nóng)作物,為了讓大家信服,我謊稱河神們?nèi)チ宋覀冊谏种邪l(fā)現(xiàn)了那座河。

  大家為了感激河神,建了河主廟,建了大河寺。我對我的朋友們一直有愧,所以進(jìn)了我的跪像。這時居然有人擔(dān)心河神會來干掉我們,提議先下手為強(qiáng)。我十分憤怒,也十分無奈,所以我拿出了我的夜明珠。

  這是金國猶在時,宮里的一位妃子所送之物。而我則是那位妃子的親哥哥。妃子慘死宮中,我無力替他行道。而這個夜明珠也就成了我永遠(yuǎn)的傷痛。沒人知道我擁有這一顆夜明珠,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在一個下雨天,我將大家召集在一起,謊稱河神們知道了我們的擔(dān)憂。所以善良的河神們賜給我們一顆寶珠,這顆寶珠能控制河神們的力量。這下大家就再也不用擔(dān)驚受怕了。

  因?yàn)槲疫@顆夜明珠本來就是王宮中的寶物。就連我的將士們也沒有見過,更別提這山區(qū)的百姓了。所以大家都十分稱贊河神們的無私,就這樣河主廟里有了兩座雕像,一座是我的半跪像,另一座是河神的站立雕像。我半跪在地,手高高的舉過頭頂,表示接過了河神給的寶物。而河神面無表情,緩緩地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我,盒子中就放著那個夜明珠。這應(yīng)該是表現(xiàn)了當(dāng)時河神賜予我寶物時的場景吧,人們的想象力真豐富。豐富到富有一切神化才能有合理的解釋。難道人們初見螞蟻時,也將它比作神明?

  此后河主廟內(nèi)一直香火不斷,一切安詳。一直到有人想偷竊寶珠,想要靠河神的力量,完成當(dāng)皇帝的愿望。此人被我們現(xiàn)場捉獲,竟然是二柱。

  我無法說什么了,我或者說我們都毫不留情的殺了他??粗@個河主廟,我不由感到一陣悲傷。所以我便帶領(lǐng)著大家一起埋了這座廟。之后我就一直守在廟上,一直到我生病為止。

  在床上躺著的那幾年,我是多么想念那個水鬼。我們總是可以隨心所欲地交談著,這讓我很快樂??梢恢钡轿铱煲蕷鈺r,它也沒有出現(xiàn),我知道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見不到它了,我的朋友。

  我再也見不到它了。

  就讓我葬于此地,就讓我的尸骨撒向水中,讓河水將我最初的靈魂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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