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青樓抓“奸”
回門之日，姜府。
奢華靚麗的馬車停在姜府門口，秦孚一身紅色錦衣華服率先下車，轉(zhuǎn)回身伸手去接人。姜瀾玉手伸出，一身華麗宮服，被秦孚小心翼翼地?cái)v扶下了馬車。
守在門口的姜家等人尤其是女子，皆是羨慕的看著這一幕。
“禾禾?！苯涝缭缇偷仍陂T口，看到姜瀾立馬迎上來。
“哎呀，大舅哥，好久不見啊。”秦孚熱情的上來打招呼，巧妙地?fù)踝×怂呦蚪獮懙穆贰?p> “秦世子?！苯啦坏貌煌Ｗ〔椒ィа?。
“大舅哥?！鼻劓谛呛堑模冻隽税籽?，頗有些洋洋得意。
姜瀾沒理他們之間的火星，徑直走到老太太跟前，“祖母?！?p> “使不得，使不得?！崩咸ξ兆∷氖郑貏e慈和道，“世子妃和世子快些進(jìn)來吧，早就備好了膳食，就等世子和世子妃了?！?p> 姜瀾點(diǎn)頭，和秦孚一道進(jìn)了府內(nèi)。
桌上，馮氏和姜玉妍一直沉默不說話，隱隱還坐在了最遠(yuǎn)的地方，倒是姜正禮對姜瀾一改之前的冷漠，對她這個侄女噓常問暖，頻頻提起小時候的事，言語中體現(xiàn)出一個關(guān)愛心疼侄女的好伯伯形象。
秦孚作為一個合格的紈绔子弟，當(dāng)然是直接無視了他。他現(xiàn)在在和姜昀兩個人奮斗比賽，比誰夾得菜多，比誰能夾到姜瀾最滿意的菜。
姜瀾冷著臉看著自己盤子里的菜越來越多，神色也越來越冷。
“砰！”
許是在侯府看老侯爺拍桌子拍多了，姜瀾很順暢的把竹箸拍在桌子上，她站起來笑道，“祖母，小五已經(jīng)用好了，先去瀾院看看，夫君和哥哥很喜歡桌上的菜，便多用些?！?p> 姜家人驚疑的望著姜瀾轉(zhuǎn)身就走的行為，疑惑她什么時候這么“活潑”，只是現(xiàn)在她是世子妃，不敢阻攔她離開，世子還在這，也不敢離開。
早在她拍桌子，秦孚和姜昀兩個人就立馬收回了竹箸，老老實(shí)實(shí)的吃飯。
這次回門，姜瀾帶上了杏兒和紫桃，杏兒性子活潑，紫桃也是個愛說笑的性子，這兩人都忍不住在路上憋笑。
杏兒偷笑道：“世子妃，世子和三少爺是在您面前爭寵呢。”
“世子妃，我們世子從小就這樣，對自己喜歡的人醋勁特別大。”紫桃不留余力地替自家世子表明心意，“世子很喜歡世子妃?！?p> 姜還是老的辣，圓婆婆一眼就看出世子對世子妃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暗中吩咐下去，一定要多多在世子妃面前凸顯她們世子的優(yōu)點(diǎn)。
侯府的下人都是長公主在時留下的老人，一聽要撮合世子和世子妃，都不留余力，卯足了勁的夸自家世子。
算上紫桃現(xiàn)在說的話，這已經(jīng)是她第三次有意無意的夸贊秦世子了。
姜瀾頭疼的捏捏眉心，罷了罷了，愛如何如何吧，她放下手，平靜道：“杏兒，盧嬤嬤在哪里？”
從桌上離開執(zhí)意要回瀾院是計(jì)劃好的，就是為了盧嬤嬤。
她成親時盧嬤嬤主動要求留在姜家，她沒有勉強(qiáng)，劉刈也被她放在了姜家，直到前日他傳來盧嬤嬤病危的消息。
杏兒引著姜瀾走到瀾院下人住的地方，那小房子從外面看樸素又干凈，一進(jìn)去全是股霉味。
姜瀾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盧嬤嬤，一改往日一板一眼的恪守規(guī)距，衣著端正，灰白的頭發(fā)松散的落在床上，衣服也是黑一塊白一塊的，睜著雙眼直直看著上方。
“嬤嬤？”
盧嬤嬤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看向姜瀾，不確定道：“小姐？”
“是我，嬤嬤?！苯獮懽诖策叄兆∷氖州p聲回復(fù)，又厲聲道：“紫桃，快給盧嬤嬤看下?！?p> 紫桃立馬上前去給她診斷，診斷后，她輕輕放下盧嬤嬤的手，愧疚的對姜瀾搖了搖頭。
姜瀾面色變冷，盧嬤嬤的大限到了。
“小姐不必憂傷，早晚都有這一天，還好三少爺回來了，小姐不會再是一個人了。”盧嬤嬤笑了笑，渾濁的眼神清明了些，“小姐回來的正是時候，有件事小姐一定要知道。”
“嬤嬤請講。”姜瀾干澀的聲音響起，她知道嬤嬤要講的事和她的侄子有關(guān)，也即將為她自己解釋她前世去世的真相。
“小姐應(yīng)當(dāng)知道老奴有個遠(yuǎn)方的侄子來投奔老奴，他是我親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脈，原想讓他進(jìn)姜府伺候小姐，但他手腳不太干凈?！?p> “老奴就在京都給他置辦了一間屋子，給他找了份跑腿伙計(jì)的活?？烧l想，他竟然玩起了賭博，很快就輸?shù)膬A家蕩產(chǎn)，多次找過老奴借錢，到底是姐姐唯一的孩子，老奴也多次幫他?！?p> “可他竟然偷偷的去借了印子錢，等被人打上門來哭著來找老奴，老奴才知道，原本那錢，咬咬牙老奴也能出掉。但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打起了小姐首飾的主意，還好老奴發(fā)現(xiàn)了，不曾被他真的偷走。”
說到這，盧嬤嬤緊緊抓住姜瀾的手，眼神清明的可怕，“可這件事從頭到尾太過奇怪，老奴就私下里查了查，原來老奴的侄兒是被教唆去賭博的，那放印子錢的人也是故意找上他的，更可怕的是，背后的主使是馮氏?！?p> “小姐，馮氏想要對付小姐，小姐一定要小心?！弊詈?，盧嬤嬤嘴里一直重復(fù)這句話，眼中的光亮慢慢熄滅，聲音越來越小，“小姐，馮氏想要對付小姐，小姐一定要小心…”
她堅(jiān)持說完這些事，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明明是白日，姜瀾卻覺得陰冷寒涼，所以前世，盧嬤嬤在來不及阻止侄子偷東西的情況下被馮氏抓到，她懦弱又不敢出聲，才導(dǎo)致了盧嬤嬤的死。
可現(xiàn)在，盧嬤嬤還是死了。
她死前，還在反復(fù)叮囑她小心馮氏，盧嬤嬤是她從小就一直陪著她的人，是她“醒”來心中尚存的溫暖。
盧嬤嬤一直都在想著她這個小姐，而她無論是前世還是現(xiàn)在，都間接害死了嬤嬤。
秦孚一直在找姜瀾，等他跨進(jìn)滿是霉味的屋子，就看到姜瀾定定的坐在床邊握著一個老嬤嬤的手。
僅有的光線從他身后打來，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對勁。
“禾禾？”秦孚走進(jìn)，他內(nèi)息出眾，只聽到一個人的呼吸聲，伸手去碰姜瀾的手，十分冰冷。
秦孚神情一下變得嚴(yán)峻，一把抱起姜瀾大步跨出屋子，傳來小廝和姜府的人去處理床上的尸身。
聽到有人死了，還是世子妃的奶嬤嬤，姜府立馬收斂了老嬤嬤的尸身，給她風(fēng)光的訂了棺木，葬在姜府五爺夫婦的墓旁，這些，都是按照世子妃的要求。
從抱起姜瀾起，秦孚就感受到了她異樣的沉默，更加不敢放下她讓她離開他，一舉一動像是對待瓷器一樣，小心翼翼地捧著，就怕摔了。
姜瀾太疲倦了，加上秦孚經(jīng)常這樣緊緊地抱著她，她現(xiàn)在竟然覺得就這么閉著眼睛睡著，也挺安全的。
回到長安侯府，秦孚依舊抱著姜瀾下車，穩(wěn)穩(wěn)的向明苑走去，懷里的姜瀾已經(jīng)睡著了。
朱唇一點(diǎn)，上挑的妖嬈鳳眼閉上，富有攻擊力的明艷長相一下顯得嫻靜，像是一副雍容高貴的畫，安靜也勾人心魄。
輕手輕腳的放下姜瀾，給她褪去礙事的衣物和首飾，再給她蓋上喜被，秦孚靜靜的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示意丫鬟們不要打擾，才去了書房。
書房內(nèi)，
玄風(fēng)一身黑衣恭敬的稟告，“世子，屬下依照世子的要求查了世子妃和姜少爺?shù)膹男〈蟮氖?，目前還沒有消息，要再等幾日?！?p> “不必查了，讓人都撤回來吧。”
“是。”沒有異議，玄風(fēng)接著道，“稟世子，屬下還有一事。”
秦孚坐在書案后，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面，“說吧?！?p> “呂當(dāng)家讓屬下轉(zhuǎn)告世子去閨閣樓一聚，有要事相告，順便…順便處理下周少爺?shù)氖?。”說到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玄風(fēng)的表情變得扭曲。
“艷艷？”秦孚反應(yīng)迅速，嘴角抽了抽，是他失策了，周興凱就是個常人都無法預(yù)測的傻子。
“我知道了，等世子妃醒來就去。你去告訴呂少華一聲?！?p> “是，世子?！?p> 明苑。
姜瀾將將醒來，就看到桑葚滿臉憤怒的進(jìn)來，故意對紫苑和紫桃找茬。
“紫苑，紫桃，你們先下去吧。”姜瀾揮揮手讓她們下去。
兩個丫鬟乖巧的行禮立刻出去了。
“說吧，到底發(fā)生了何事，這里可不是姜府。”
桑葚一聽，氣憤的跺腳，“小姐，世子他去了青樓?！?p> “他怎么這樣對小姐，昨日才剛和小姐回門，這樣，外人怎么看待小姐。”
聽桑葚這么說，姜瀾倒先愣了愣，她與秦孚成親數(shù)日來，秦孚一直都千方百計(jì)想盡辦法的湊到她身邊來。
咋然聽到他去青樓的消息，倒讓姜瀾一下子想起來，長安侯世子秦孚，可是京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紈绔。
吃喝嫖賭，哪一個不做。
“去了便去了，你一個丫鬟做好分內(nèi)之事就好?！苯獮懙?，“去告訴紫丁備下馬車，許久不曾吃茶，倒有些饞了?！?p> 桑葚氣憤，最后也是出去叫了紫丁。
茶樓，
帶著遮掩身形的紗帽，姜瀾進(jìn)了廂內(nèi)，里面早有一白衣男子等候。
邱運(yùn)財(cái)恭謹(jǐn)?shù)膶χ笆中卸Y：“見過小姐。”
“起來吧?！苯獮懽邅?，拿下紗帽淡淡道，“自宮變后，朝中局勢如何了？”
“回小姐，三皇子一脈的官職全部都被國舅占領(lǐng)，現(xiàn)下國舅在朝中獨(dú)大，保皇派都不敵?！?p> “你現(xiàn)下在國舅爺手中當(dāng)差可有查到些什么？”宮中的局勢如她所料，只是避免萬一，姜瀾還是問了他。
“回小姐，屬下發(fā)現(xiàn)國舅在放印子錢，這是屬下自己抄寫的名單。”邱運(yùn)財(cái)早有準(zhǔn)備的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國舅爺，印子錢？！
“砰?！苯獮懨腿环畔虏璞K，接過冊子翻看，里面最新的名字赫然是—李華。
“劉刈！”
劉刈一身小廝的衣服守在門口，從宮宴上他親手為自己報(bào)了仇后，現(xiàn)在完完全全衷心于小姐。
“盧嬤嬤的侄子可是叫李華。”姜瀾看著進(jìn)來的劉刈，厲聲問道。
“回小姐，是的?！眲⒇椎皖^恭敬地回答，卻是不敢抬頭看小姐的臉色。此刻姜瀾面色冷厲，鳳眼中看過來的視線如刀子般寒冽。
“好，真是好的很?！绷季?，姜瀾笑了，“可知道這李華現(xiàn)下在何處？”
劉刈依舊低頭道：“回小姐，人約莫是在閨閣樓，是一家青樓?！?p> “青樓？”姜瀾指尖輕點(diǎn)，“紫丁，桑葚之前說世子是去了哪家青樓？”
紫丁早在門開后一同進(jìn)來了，守在門邊，聽到小姐詢問立馬道：“回小姐，是在閨閣樓。”
“真是巧了。”姜瀾抬頭，鳳眼幽幽，“劉刈，你來……”
閨閣樓。
“國舅放印子錢？”秦孚不耐煩的拍開周興凱的手，繼續(xù)和呂少華商議，“你既然這么說，一定是拿到了證據(jù)。”
“自然?！眳紊偃A先一步躲開周興凱襲來的手，淡定道，“能知道消息拿到證據(jù)，說來還是多虧了艷艷?！?p> “只是，這證據(jù)暫時不能用?！?p> “王爺?！鼻劓谏晕⒁凰伎迹椭懒嗽?，“他來京都多日，目的始終不明，一直都在府中閉門不出?！?p> 呂少華接著道：“不能因?yàn)檫@個就忽視他的存在，國舅還不能動，要留著他們互相牽制?！?p> 顧慮的事實(shí)在太多，兩人沉默不語。
突然，一個女子用的絹帕落在了秦孚頭上，他一把抓下，黑著臉轉(zhuǎn)身對圍著艷艷轉(zhuǎn)的周興凱陰惻惻道：“你是不是想體驗(yàn)把被女人圍繞的滋味?！?p> 周興凱聞言，立馬抱住自己，以譴責(zé)的眼神斥責(zé)他道：“混蛋，我可是要為艷艷守身如玉的?！?p> 下一秒，又殷勤的去討好人家，“艷艷你看，我的心里只有你?！?p> 艷艷高冷的欣賞她的丹蔻，不搭理他。
秦孚嗤笑，“你差不多放棄了吧，我可是忍你很久了。”從他進(jìn)包廂開始，周興凱就沒停過，一直巴結(jié)討好艷艷。
中途好幾次，還把主意打在他身上，讓他來當(dāng)紅娘。
周興凱一聽，臉因?yàn)榧刀屎土w慕變得扭曲，叉腰道：“你們不能都成親，娶到喜歡的人就來阻止我?！?p> 呂少華也來勸他，“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再說了，艷艷早就說過，她絕不會嫁給你?！?p> “不聽，我不聽?！敝芘d凱捂住耳朵，“你們當(dāng)初拉攏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我的幸福可是你們打包票的?！?p> 看他咬牙切齒，一副潑婦罵街憤恨譴責(zé)的樣子，秦孚和呂少華頭疼的別過去臉，打算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其實(shí)，還有些心虛。
“不好了，世子，世子，不好了?！边@時，銅錢突然推門進(jìn)來，一臉惶恐。
“什么不好了，小爺我還在這呢?！鼻劓跊]好氣的放下酒杯道。
“不是，世子爺，不是你。”銅錢急得快哭了，“是世子妃?！?p> “什么？”一聽有關(guān)姜瀾，秦孚立馬站起來，往門外走去，“世子妃怎么了？”
走的時候剛好踹了一腳周興凱，也恰巧，包廂的門被打開了，姜瀾明艷亮麗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上挑妖嬈的鳳眼一下子和秦孚對視上。
更巧的是，周興凱手上拿著他給艷艷買的絹帕，就是方才掉秦孚腦袋上的那個，被秦孚一踹他沒拿穩(wěn)，就那么靜悄悄，靜悄悄的落在了秦孚頭上。
與此同時，銅錢帶有哭腔的聲音響起，“世子妃來這抓奸來了?！?p> 姜瀾一身華服走到青樓門口非常引人注意，鴇媽媽經(jīng)驗(yàn)豐富，一看就知道這是來找夫君的，打算像往常一樣去阻攔，不曾想她第一句問：‘長安侯世子在哪？’，鎮(zhèn)住了鴇媽媽。
加上她看似柔和卻凌厲威嚴(yán)的眼神，不知不覺鴇媽媽就說了位置。
之后的事，就是順理成章的，姜瀾帶著人“順通無阻”的走到了包廂門口，還沒等推門，門就開了。
也是門開了，姜瀾一眼就看到里面一個妖艷的女子在和一個男子在調(diào)情“嬉戲”，桌上還擺著酒菜，她面前站著一個因?yàn)椤版覒颉鳖^戴女子絹帕的秦孚，酒菜旁還坐著個呂家當(dāng)家。
秦孚看到姜瀾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慌張道：“禾禾，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p> “解釋什么？”姜瀾走進(jìn)來，朱唇勾笑，“世子這挺熱鬧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來玩的?！鼻劓诩钡蒙囝^打結(jié)，最后指著呂少華道，“是他，他帶我來的，我什么都沒做?！?p> 呂少華滿臉無語，想想還是為兄弟背個鍋，解釋道：“確實(shí)是在下帶世子來的?！?p> 姜瀾沒有說話，反而看向呂少華“友好”的嫣然一笑，這一笑，看的呂少華頭皮突然發(fā)麻，果不其然，從姜瀾身后傳來道極為熟悉的聲音。
“帶世子來？”林姳慢慢走進(jìn)來，清秀的臉上滿是端莊的笑容，“來閨閣樓，來這里做什么？”
呂少華當(dāng)即站起來，一臉慌張，下意識道：“姳姳，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可以解釋?！?p> 林姳環(huán)視一周，笑了笑，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當(dāng)家的，跟妾身回去吧?！?p> “好，好。”呂少華虛虛擦擦汗，連連點(diǎn)頭，大步跟上林姳的步伐。
林姳走前對姜瀾輕輕福身，“多謝世子妃。”
“不客氣，舉手之勞罷了?！苯獮懶χ鴵u搖頭，真是期待啊，阿姳眼睛里的怒火可沒有外在表現(xiàn)的淡定。
看呂少華凄凄慘慘的身影，秦孚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
“世子要戴著頭上的絹帕和妾身一道回府嗎？”姜瀾看向秦孚，笑著微微歪頭，難得的俏皮。
秦孚手立馬摸向腦袋，等摸到絹帕，像燙手山芋般馬上丟開，三步并一步趕緊大步跟上。
他們一前一后完全離開閨閣樓后，還是一片寂靜的閨閣樓立馬沸騰起來，想想明天，‘長安侯世子妃和戰(zhàn)斧將軍之女來青樓抓人，秦世子和呂當(dāng)家灰溜溜離開’的消息一定會傳遍整個京都。
馬車上，
秦孚坐立不安，手指忐忑的交纏在一起，眼睛老老實(shí)實(shí)的看著車底，他想解釋一下，可姜瀾從上了馬車就閉目休息。
他怎么忍心打擾。
偷偷看一眼她，再偷偷看一眼，秦孚嘴巴抽動，就是說不出話。
“世子妃，世子，到侯府了?！?p> 聽到紫丁的聲音，姜瀾率先出去，紫丁去扶她時，微不可見的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姜瀾朱唇勾笑，慢悠悠的向府內(nèi)走去。
秦孚慢一步下來，低著頭，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跟著她身后。
明苑。
秦孚和銅錢并排蹲在屋檐下，一身沮喪的情緒就是見到背影都能感受到。
“唉?！鼻劓谏钌顕@了口氣，欲哭無淚的表情，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地面，“怎么辦，禾禾生氣了?！?p> “唉?！便~錢也嘆氣，淚水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帶有哭腔的聲音道，“怎么辦，世子您怎么辦啊。”
秦孚咬牙威脅，“銅錢，你下次說話能不能不大喘氣，世子妃要是沒和爺和好，你就去宮里當(dāng)太監(jiān)吧?！?p> “不要啊，爺?！便~錢哭了，委屈道，“這事和奴才又沒關(guān)系。”
“呵。”
“要不，要不，爺去問問圓婆婆。”銅錢抽抽嗒嗒道。
好主意，秦孚眼前一亮，一下站起來往明苑外跑去，銅錢反應(yīng)迅速，立馬跟上。
紫丁剛巧從外面進(jìn)來，差點(diǎn)撞上這對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主仆，等不及行禮，人就不見了。
屋內(nèi)，姜瀾回了明苑便坐在了美人塌上，悠閑的翻看手中的書籍，這是姜昀放在她嫁妝里的，都是些小人書。
是她小時候，很久很久之前喜歡看的東西。
“世子好可憐啊，一個人蹲在屋檐下，失去了生活的氣息。”
“世子很可憐?！?p> “世子的眼神空洞，背影蕭瑟，世子深深知道自己犯了彌天大罪，世子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紫桃邊說，邊擦擦虛無的眼淚，暗暗觀察世子妃的動靜，可憐她一個下人，拉紅線真是拼了命，順便瞪了眼紫苑。
紫苑木著臉，她是藏著羞恥硬逼著自己在重復(fù)紫桃說的話了，她真的盡力了。
“世子妃，您還生氣嗎？”紫桃小心翼翼地詢問，仔細(xì)觀察，世子妃從回到明苑到現(xiàn)在怎么一點(diǎn)生氣的感覺都沒有，反倒悠悠閑閑的。
她好像知道圓婆婆的擔(dān)心了。
姜瀾無奈，這兩個丫鬟誤會了，“我沒有生氣?！?p> “怎么會？”紫桃驚訝，接著義憤填膺道，“世子都去青樓了，世子妃您一定要生氣啊，最好狠狠的懲罰世子?！?p> “世子簡直太混蛋了?！彼趾藓薜?。
姜瀾頭疼，她實(shí)在不知道怎么打發(fā)這兩個丫鬟了，不愧是秦孚選的人，她幾次有意的趕，都趕不走。
厚臉皮的和主子一樣，偏偏她們的理由異常正當(dāng)，是來候著等吩咐的，恰巧紫丁進(jìn)來，讓她們出去才解了姜瀾的圍。
姜瀾放下書，緊緊盯著她，“如何，劉刈抓到人審問出了什么？”
紫丁點(diǎn)頭，從袖中拿出紙條遞過去。
姜瀾打開，快速看完，捏緊紙條眼神如刀，冷笑道：“姜玉妍?！?p> “下毒一事我還不曾找過她算賬，她倒是次次都蹦出來?！?p> 紫丁又從袖中拿出紅色的喜帖來，“小姐，這是二小姐以自己的名義私發(fā)給小姐的喜帖。”
“奴婢從門前那來，碰到小廝交給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