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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歌火舞

第二章 一舞傾城

冰歌火舞 霽輕 4455 2019-12-19 00:23:05

  離天城寰宇殿

  “大軍歸國已然月余,封賞之事不可再拖延了,軍部早就將名單遞交,內(nèi)庫為何至今還不調(diào)撥錢款?”云斑這一聲質(zhì)問回蕩在大殿上。

  “巫醫(yī)大人息怒,我早就說過了,內(nèi)庫沒錢了。打了這么些年仗,糧草、裝備處處是錢,尊上大婚又辦的那么鋪張,光是尚夫人的衣裙就費了好幾座城一年的稅收?,F(xiàn)在要我拿錢,那不是為難人嘛?!迸_下,燕山君說罷這話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氣氛十分的凝重,品階不夠的小官們都屏息凝神,希望大人們的怒火不要燒到自己身上。魔族舉國皆知,燕山君有犯上不臣之心,若不是當(dāng)今魔尊實在是勇武無雙,只怕他早就得償所愿了。燕山心中斗武自己絕無勝算,便又做了旁的打算——不如,改寫游戲規(guī)則。他這些年在魔族境內(nèi)大肆煽動輿論,提出要廢除決斗繼承制,改血統(tǒng)繼承制,選擇擁有最高貴的血統(tǒng)的家族做這個國家的主人。而他,當(dāng)然就給自己造了個尊貴無雙的身份——他號稱自己是傳說中魔族之祖莽原的嫡系血脈,體內(nèi)留著黃金之血。這是不是事實,無人得知,但燕山的野心,路人皆知。魔族朝堂中有許多人都倒向燕山君——主要經(jīng)歷了太多的動蕩,好不容易有個長久的主君,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好戰(zhàn)之徒,魔族雖尚武,但也受不了年年歲歲這樣過日子。有趣的是,幽冥向來不把這放在眼里,他心思最是澄明簡單,對除了打架之外的一切事,概不關(guān)心。而他在比武和軍事上創(chuàng)造的奇跡引得民間有一大批青年人對他崇拜不已,這是他的尊主之位長久以來無憂的重要原因。不過,自他迎娶銀雪以來,燕山君有意在民間夸大他對美人的寵愛,誓要將他描述成沉迷美色的昏聵之君。銀雪是仙族公主,身份特殊,加上燕山可以渲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言論,魔尊在魔族人心中的光輝形象隱隱的開始有些動搖……

  云斑:“你竟敢在尊上面前稱我?!?p>  燕山君:“哎呀,老夫也是六百多歲的人了,年紀(jì)大了,腦子不好使,一時忘記了,想來魔尊大人氣量大,是可以體諒我這個老人家的?!?p>  云斑:“你的意思是,魔尊若是降罪于你,就是小氣咯?”

  燕山君:“欸,這滿大殿的臣公都在,我可沒有這樣說過,諸公說是也不是?”

  赤焰軍主將林魄:“哼,你這老狐貍,問你要錢你說沒有,問你要句實話也是沒有。”

  主刑典正:“云將軍慎言!大殿之上,豈容你如此污蔑國之棟梁。”

  林魄:“國之棟梁,他算哪門子國之棟梁?!魔族有今日之地位,還不是全靠尊上帶著我們赤焰軍打下,我們赤焰軍打仗用的是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法子,除了打精靈族時內(nèi)庫出過軍餉,之后我們何時跟燕山討過一分錢!”

  典正:“尊上大婚費了多少人力物力?這坊間都傳遍了,君王傾盡全國之力就為了博公主一笑。”

  林魄:“你的意思是這天下最尊貴之人結(jié)個婚擺個喜酒都得跟鄉(xiāng)巴佬似得摳摳搜搜的?”

  典正:“那也不必如此奢靡!”

  正當(dāng)?shù)钌现T人爭執(zhí)之時,魔尊突然開口了。

  幽冥:“建座歌舞坊的錢還有嗎?”

  ———————————————————————————————————————————

  又一月。離天城內(nèi),一座美輪美奐的大廈平地而起。此樓名曰“妃雪閣”,是魔尊為討尚夫人歡心而建,尚夫人喜歡舞蹈,魔尊便建了這座樓,盡攬?zhí)煜律莆柚擞跇侵?,供夫人賞玩。據(jù)說,夫人瞧了其中一支舞后,覺得如此曼妙的舞姿不應(yīng)只有她一人得見。因此便有了今晚這場盛大的表演。

  妃雪閣內(nèi)。

  一小廝盯著梁上的裝飾發(fā)出贊嘆:“我的媽啊,這樓凈是用琥珀和金箔裝點的?!?p>  管家拍了他的頭:“哼,就你這沒見過世面的。今夜這表演,來的人非富即貴,他們的入場費加在一起都夠再建一棟這樣的樓了。”

  小廝:“這一張請柬得值多少錢啊,一個舞姬竟有那么大的排場?”

  管家:“說你沒見識,就是沒見識,這是能用錢來算的事兒嗎。普天之下,誰不傳頌咱魔尊大人與尚夫人的美事,縱是能遠(yuǎn)遠(yuǎn)見上這二人一面,也夠吹幾年的了。這幫達(dá)官貴人不愁吃喝,一日日的不就圖個臉上光鮮,能彰顯自己身份與眾不同嘛?!?p>  小廝:“尚夫人今日會來?!我聽說,這尚夫人可是絕世大美人?!?p>  管家:“收起你的哈喇子,被人知道你敢惦記尊上的女人,十個頭你也不夠砍?!?p>  突然,樓中嘈雜之聲全停,包廂前的簾幕被拉開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樓中的舞臺上。舞臺是由一大塊冰雕成——魔族處極熱之地,遍地沙漠,某些地區(qū)甚至有巖漿在地面流淌,在這樣的地方,竟出現(xiàn)那么一大塊冰,樓內(nèi)的珠寶頓時都失去了顏色,原本有許多人是來見魔尊與尚夫人的,此刻他們也忘了自己的初衷,只盯著著中間透明的舞臺。樓的中間是人造的池子,這冰臺就立于水池中央。

  琴聲起,一聲,兩聲、三聲,場內(nèi)人突然感到一陣清涼。

  瑟起,鐘鼓起,冰做的一株株荷花與一片片荷葉竟然從池子里長了出來。觀眾們眼睛都看直了,饒是來者皆上流,也不曾有人見過這般奇幻的景象。

  忽然音樂驟歇,一條絲帶從天而降,倏而,蕭聲獨起,一曼麗女子,纖纖玉手挽著絲帶,緩緩而下。她身著藍(lán)色輕紗長裙,一條絲綢飄帶環(huán)在腰間。赤足,腳脖子上是五色羽毛的環(huán)飾,頭上戴著寶石鑲嵌的冠子,一頭銀發(fā)絕世無雙。

  女子落地后,對著樓頂上,遙遙的行了個禮,定住。

  人們循著女子敬禮的方向看去,魔尊與一掩面女子端坐于樓的最頂處。

  “啊,那是魔尊與尚夫人!”有人驚呼。

  正當(dāng)人們震驚之時,音樂又漸起,舞姬緩緩動了起來,腰肢細(xì)軟,身形柔美。突然,她一使勁,環(huán)在身上的絲帶飄了起來。旋轉(zhuǎn)、翻身、跳躍,絲帶飛舞空中,成行云流水之態(tài)……

  一曲終,女子將絲帶向天一拋隨即收回,單手一揮,池中花葉瞬間化為冰晶四散。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仍沉浸在剛剛的表演中,眼光緊隨著臺上的人,靜待她的下一個動作。

  突然,一陣不和諧的鼓掌聲,響了起來。人們紛紛向聲音發(fā)出的方向看去——是燕山君。

  燕山君從容的拿起自己斟了酒的杯子開始搖晃:“姑娘這一舞可以說是傾國傾城,不知道姑娘芳名為何,芳齡又是多少。”

  舞女:“姓名不過是一個代號,大人若要稱呼,喚我趙姬便可。”

  燕山:“趙姬?招妓?這名字實在不雅。不如我賜你一上上佳名如何?”

  舞女:“榮幸之極?!?p>  燕山:“聽聞尊上的尚夫人銀雪是絕世美人,姑娘你如此天人之姿,想來不會辱沒了她,就叫如雪怎么樣?”說著,望了望魔尊的方向。魔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手指敲打著椅子把,一言不發(fā)。

  舞女鞠了一躬:“不敢沖了尚夫人的名諱。”

  燕山:“欸,無妨,我說你當(dāng)?shù)闷疬@個名字,你就當(dāng)?shù)闷??!?p>  舞女仍彎著腰。

  燕山:“如雪姑娘今夜可有要事?!?p>  如雪起身,算是認(rèn)了這個名字。

  如雪:“舞已畢,今夜最要緊的事已經(jīng)盡了?!?p>  燕山:“那,不知我又沒有榮幸邀請如雪姑娘到寒舍一敘。”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尚夫人如此看重這個舞女,燕山卻將她作玩物對待,這不是打魔尊大人的臉嘛?

  如雪:“樓里有規(guī)矩,若要邀請樓內(nèi)的姑娘外出表演,須得提前三日下定預(yù)約?!?p>  燕山:“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好歹老夫把著內(nèi)庫,連這妃雪閣都是老夫出錢建的,樓里的媽媽總該給我點面子才是?!?p>  如雪:“妃雪閣只談風(fēng)月,不論大人何種身份。在這,不分品階高低。”

  燕山:“噢?這是誰定的規(guī)矩?”

  魔尊:“是我!”

  魔尊從樓上飛身而下,來到如雪身前正對著燕山。

  燕山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既是魔尊大人定下的規(guī)矩,那我從了便是。我手上這夜光杯價值連城,我就將它留作如雪姑娘的定禮。三日后,請姑娘務(wù)必賞臉上門!”

  說罷,他撂下酒杯就走。臺上,魔尊面色陰沉。

  臺下其余人竊竊私語:

  “這燕山君好大的膽子,連魔尊都不放在眼里?!?p>  “燕山君把持內(nèi)庫,富甲一方,連這樓都還是他調(diào)撥錢款才得以建成,自然說話硬氣。”

  “你嘆什么氣……不是燕山大人也輪不著你啊?!?p>  ……

  ————————————————————————————————————————————

  三日后,離天城下起連綿細(xì)雨,這對于魔族人可以說是千百年都罕見的事,人們紛紛上街去感受這天賜的恩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頂小轎子,轎中人掀起簾子,一只纖手伸了出來。

  “下雨了?”

  侍女:“是的,姑娘?!?p>  “回閣里,告訴他們,接我的時候記得帶傘。”

  侍女:“是?!?p>  護(hù)送的侍衛(wèi)不由心中生奇——這離天城千百年才下一次雨,尋常人家誰會備著傘這種家什?這妃雪閣的姑娘還真是不好伺候。

  沒錯,轎中女子,正是三天前一舞傾城的如雪。

  轎子就這樣進(jìn)到了燕山君的府邸,如雪來到燕山君面前。今日的如雪與那日不同,她著一大紅色絲綢袍子,袍子外繡著數(shù)只展翅回首的仙鶴,銀發(fā)被挽在金色的流蘇鳳凰冠下,顯得貴氣十足。

  燕山君:“穿藍(lán)色顯得冰清玉潔,穿紅色則更多幾分妖冶。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我看吶,是人美穿什么都美。不過嘛,要是不穿就更美了?!?p>  如雪微微一笑

  ……

  雨竟慢慢大了起來,變成了潑天的暴雨。

  雨水中,一個又一個的人在銀雪身邊倒下,血水浸染了整個府邸。

  如雪就是銀雪,能從水中生出冰荷花,這只有銀雪能做到,她能用法術(shù)凝水成冰。而這下雨天,實在是適合她殺人的日子,她所過之處,雨點全部化為冰針,刺入侍衛(wèi)體中。

  忽然,她眼前沖出一對男女,男人懷抱著嬌弱的女子,他看向銀雪及她身旁的尸體,眼神甚是防備,但卻沒有動手。雨下的那么大,銀雪身上卻滴雨不沾,水一近她的身就氣化了。

  銀雪:“你們兩個是什么關(guān)系?”

  男子轉(zhuǎn)身就跑,卻被銀雪凍住。

  男子:“要殺便殺,終歸我和她死在了一處。”

  銀雪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男子解凍。

  燕山君府邸外,魔尊幽冥攥著油紙傘等在門前,門邊的護(hù)衛(wèi)皆被擊殺。大門被真氣沖開,銀雪緩步而出,她拿過幽冥手中的傘,撐開,交到他手上。

  幽冥:“為什么要我撐傘?”

  幽冥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兩人有真氣護(hù)體都不會被淋濕,不需要傘。

  銀雪握住他撐傘的手,靠的離他更近了一些。

  銀雪:“我一直很想跟心愛之人同撐一把傘,雨中漫步?!?p>  是日,燕山君全府上下一百余口人一日之間被人屠殺殆盡。

  ——————————————————————————————————————————-——要明白這件事,還得回到銀雪出宮去歌舞坊那一日。銀雪酒醉吻上了幽冥,之后便倒在了他的懷里,嘴里喃喃的念著:“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然后睡著了。

  這句話可難倒了魔尊。幽冥苦思冥想了好幾日,最終還是決定向云斑求救。

  云斑:“嘖嘖嘖,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我說小冥兒,你這尚夫人,該不會心里有人吧。”

  幽冥:“什么意思?”

  云斑:“這姑娘心里若是有別人,那就麻煩了,意思就是她隨時可能要跑?!?p>  幽冥:“那怎么辦?”

  云斑:“得把她的心要過來,她的心在你這兒,就不會跑了?!?p>  幽冥:“怎么做?”

  云斑:“投其所好,她覺得你太無趣了,你就得弄點她喜歡的東西哄她開心?!?p>  最終,幽冥找人調(diào)查了銀雪帶回來的那壺酒,發(fā)現(xiàn)是花萼樓從仙國弄過來的秋月白??磥硭矚g歌舞坊,魔尊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于是便有了朝堂之上問燕山君要錢建歌舞坊的事。

  云斑當(dāng)時可被氣的夠嗆——所有人都在認(rèn)真宮斗,就你一個人在談戀愛!

  下朝后,云斑追著幽冥一路到了修羅殿,邊走邊痛陳此事厲害,希望魔尊收回成命。

  正當(dāng)他們走到殿門口,發(fā)現(xiàn)銀雪就坐在殿里。

  銀雪本想來解釋那日強吻之事,見著有外人在,也不好再提,看二人神色不對,自然就問上了那么一句:“發(fā)生什么事了?!?p>  后來,便有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

  ————————————————————————————————————————————

  第二日,燕山君一死,朝堂之上亂成了一鍋粥。

  主管刑法的典正:“燕山君滿門被滅,死狀極為慘烈。請尊上下旨,捉拿真兇!”

  “不必找了,人是我殺的?!便y雪悠悠地走進(jìn)殿里。

  云斑:“見過尚夫人?!?p>  現(xiàn)場騷動了起來,不僅是因為這位聲名顯著的尚夫人出現(xiàn)在了朝堂上,更是因為有人認(rèn)出了她就是當(dāng)日妃雪閣里的舞女趙姬!

  典正:“敢問尚夫人為何殺人。”

  銀雪:“燕山君欲輕薄于我,這個理由,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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