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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歌火舞

第八章 蛇族少主

冰歌火舞 霽輕 4521 2020-04-18 18:13:45

  銀雪這一臥就是一天,晚上幽冥來到她的門前,想要進去看看她。

  顏顏:“尊上留步。尚夫人吩咐,說她需要靜養(yǎng),不讓人打擾。”

  幽冥:“也包括我。”

  顏顏:“是的,夫人特意交代了。說她現(xiàn)下乏得厲害,等她歇好了會自行去尋您的?!?p>  幽冥:“她今日過得怎么樣。”

  顏顏:“尊上恕罪,奴婢實是不知。夫人她已然睡了一日了。奴婢守在門外,見不著屋內(nèi)狀況如何?!?p>  幽冥:“也不曾用飯?”

  顏顏:“是?!?p>  幽冥:“吩咐廚房準備些留得住的吃食,尚夫人一醒就遞過來。”

  顏顏:“奴婢得令?!?p>  ————————————————————————————————————————————

  另一頭,夜色中,九原城里華燈初上,大大小小的街道上車如流水,馬如游龍。雖說國家剛剛淪亡,但城里的貴族依然不忘縱情聲色,各家青樓妓院,生意仍舊紅紅火火。是啊,天塌下來自有個高的頂著,與他們何干呢。不論誰做主子,只要不涉及到他們的核心利益,那便沒有關系。反正妖自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被任何宗族待見過。仙族嫌棄他們持身不正,魔族嫌棄他們修為不高,鬼族嫌棄他們?nèi)氩涣溯喕?,就連比他們?nèi)跣〉娜俗?,對他們的態(tài)度也是害怕厭惡多過尊敬。就連妖族內(nèi)部,也免不了相互之間的排擠和傾軋,種族之間的斗爭從古至今從未停歇。在這樣的氛圍下,妖族人大多養(yǎng)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少數(shù)有志向的妖人會嘗試著修仙,然而即便最后大功告成,在真正的天仙眼中,妖仙連人修成的金仙都不如,妖仙往往最后成為了諸位天仙的坐騎或是小童。當然,妖還有另一條路,修魔。但是這條路自從五千年前仙魔大戰(zhàn)魔族落敗之后就斷絕了。

  當時以顯元大帝白澤為首的仙族與魔道祖師蚩蠡率領的魔族發(fā)動了一場波及六族的大戰(zhàn)。仙魔二族最為強大,其他幾族紛紛站隊,人族和精靈族跟隨了仙族,鬼族和妖族則投了魔族??墒牵宀⒉凰破渌N族一般團結一心,長期以來,妖族內(nèi)部斗爭不斷,主要以蛇族和狐族的矛盾為核心。當時的妖族族長是來自蛇族的太攀,他選擇了效忠魔族,而與他對立的狐族,表面上支持他的決定,私下卻暗自投了仙族。戰(zhàn)場上的關鍵時刻,狐族倒戈相向,助白澤擊敗了蚩蠡。最終被昊天賜姓白,成為了眾妖之主,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與之相對的,蛇族開始變成了妖人各種族中的最底層。蛇族男女老要么被充軍流放,要么淪為仆役、娼妓。

  此刻,坐在云斑對面唱小曲的女子,便是來自蛇族。梓媚又是坐在云斑的膝上,她此時真真是困惑了——大巫醫(yī)身份高貴,既有了自己服侍,大可不必再外出狎妓;若要新鮮樂子,那大可不必帶上自己。況且,相處了一段時日,梓媚也不覺著大巫醫(yī)是見色起意的庸俗男子,他表面上放蕩不羈,實際上卻有著許多古怪的規(guī)矩,比如他隨身奴仆中,除了自己竟是一個女性都沒有;又比如說同他一夜歡好過的姑娘,他都下令讓人悉心照看,不讓她們受別的賓客欺辱。

  “好聽嗎?”一曲畢,云斑開口詢問梓媚。

  梓媚:“銀環(huán)姑娘是這春熙苑中的頭牌,自然是差不到哪去的?!?p>  云斑:“你也曾為那些上門的賓客唱曲?”

  梓媚:“客人要我唱,我怎能不唱,只是,我唱的不太好聽罷了。”

  云斑:“唱來聽聽。”

  梓媚站起來,走到云斑身前。

  “(赤沙族方言)月光下

  我的心兒很幽靜很幽靜

  今夜的沙漠多么美麗

  我要在你耳邊竊竊私語

  把心中的愛悄悄說給你聽

  這份愛藏在沙漠的風沙里

  這份愛藏在天邊的月亮里

  這份愛藏在綠洲的湖水里

  讓我輕輕的靠著你

  讓我把這份愛送給你

  ……”

  雖然一早就篤信梓媚就是當年的阿育雅,可當她口中吐出赤沙一族的方言時,云斑還是不免激動了起來——是她,真的是她,沒有認錯。這些日子以來,云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只不過他始終不愿意正視自己的懷疑,他實在是太希望找回他的阿育雅了!在遇見梓媚的當天晚上,他就殺了哈齊,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加相信,自己已經(jīng)找對了人。即便是找錯了人,他也寧愿自欺欺人,他已經(jīng)失望了太多次了,這一次看上去那么接近,他怎么能接受一切又是一場空呢。正如云斑那日對銀雪說的那樣,魔族之人,都是極端偏執(zhí)的。不過,按理而言,云斑這樣的心性,他的修為應當不會太差才是,為何身子一絲真氣也盛放不下,他自己至今也不曾搞明白。起初,他常常自卑于自己的體格,不過現(xiàn)在他手握大權,也就沒有那么在意了。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有了能力保護阿育雅,而阿育雅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見著云斑眼中的狂熱,梓媚大為不解,她自覺這首小曲唱腔普通、唱詞也普通,可眼前的云斑卻激動地站了起來,握住她的手。

  云斑:“你是赤沙族的人……”

  梓媚:“我不知道什么赤沙族。”

  云斑:“那你為何會說赤沙的方言。”

  梓媚:“我似乎從小就會這首曲子,但我也不解曲中意思?!?p>  云斑捧上她的臉,搖頭說。

  云斑:“沒關系……沒關系……”

  隨即輕輕地啄了她的唇一口。這兩人早就坦誠相見,加上梓媚本就出身風塵,這一吻本不應讓她的心有所觸動??设髅膮s覺得,這一吻與過去所有的都不相同,摩擦的一瞬,仿佛傳達出了無限的寵溺之情,令她心頭一熱。隨即她又想起云斑曾對她說他心里有人,“想來是自己剛剛表現(xiàn)的有些像她吧”梓媚心中暗自想,又將剛剛有了溫度的心潑冷了。

  見著梓媚表情的變化,云斑也意識到了些許不妥,想到自己今天來此的正事,他心下明白,現(xiàn)在不是相認的最好時機。他回身坐下,對著剛剛被自己晾在一旁的蛇族女子銀環(huán)說。

  云斑:“你們蛇族現(xiàn)在的領頭人是誰?”

  銀環(huán)不言語。

  云斑:“你可知我是誰?”

  銀環(huán):“您是魔族的大巫醫(yī),是當今天下除了魔尊和尚夫人最尊貴的人?!?p>  云斑:“那你應該明白,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有很多辦法讓你開口?!?p>  銀環(huán):“請便,蛇族雖已沒落,但還有些骨氣?!?p>  云斑:“有沒有骨氣我不知道,可沒本事確實是真的?!?p>  銀環(huán)一雙眸子直直的瞪著云斑。

  云斑:“若我落到你們這個地步,不論如何也要為自己和后人的前途搏一搏,怎會似你們一般忍氣吞聲數(shù)千年,過了那么多代,仍毫無作為?!?p>  銀環(huán)將自己的頭顱昂得高高的,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尊嚴:“一族人的身家性命,怎能說拼就拼?!?p>  云斑:“這就是你們斗不過狐族的地方了。當年仙魔兩族原本勢均力敵,因妖之國與魔之國位置相近,首當其沖,所以你們蛇族將寶壓在了我們魔族這邊,可偏狐族敢冒大風險,將寶壓在了遠在天邊的仙族身上,如今得了大富貴?!?p>  銀環(huán):“您是在嘲笑我祖當年錯選了魔族?”

  云斑:“非也非也,我是在告訴你一個道理:富貴險中求?!?p>  銀環(huán):“當年魔族若肯收留我們,我們又怎么會有今天?”

  云斑:“魔族當年大敗,祖師身死,自顧且不暇,又怎能庇護你們,徒增負擔。講情義道德?小姑娘,現(xiàn)實一點,大家不過互相利用罷了?!?p>  銀環(huán):“你說誰是小姑娘?”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隨即消失

  云斑:“據(jù)我所知,蛇族的族長也不過才才滿了五百歲而已。蛇族若想修仙,少說也得有千年修為??扇羰切弈В蔷涂斓枚嗔?。”

  銀環(huán)十分警惕,現(xiàn)在看來云斑是知道她的身份的。然而蛇族落魄了那么久,數(shù)代人的積攢,好不容易才漸漸恢復了點元氣,貿(mào)然就暴露在不知根底的人面前,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銀環(huán):“您說笑了,這么多年過去,妖族人早已忘記修魔的法子了。”

  云斑:“可我記得,而且,狐族也記得?!?p>  銀環(huán):“什么意思?”

  云斑:“白靈正在服食忘憂花,你說她吃這個作甚呢?”

  忘憂花之所以對妖魔鬼人可稱得上大補,就是因為它有助于修煉魔功。

  銀環(huán):“也是,現(xiàn)如今是魔族的天下,圣主為了國家,自然要帶頭修魔。”

  云斑:“可我,卻不想讓她坐這個圣主?!?p>  銀環(huán):“對不起,奴只是一介女子,不太明白您說的。”

  云斑:“她手上不干凈,傷了尚夫人?!?p>  銀環(huán):“怎么會呢?尚夫人武藝冠絕天下。”

  云斑:“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刀劍才能傷人,她的手段,你應該比我更了解才是?!?p>  銀環(huán):“您想要什么?”

  云斑:“我要你取她而代之?!?p>  銀環(huán):“還有呢?”

  云斑:“蛇族少主,果然是個聰明人。還有一樣東西,月見草?!?p>  銀環(huán):“蛇族腹地早年的確有月見草,可已經(jīng)五百年不曾再見過了?!?p>  云斑:“呵,數(shù)百年前白止派人來尋,你們也是這般口吻吧。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你們騙得過他們,可騙不過我,若無月見草,你這五百年的身子又怎能盛得下上千年的修為。真是可惜,差點就能一躍成仙出人頭地了,妖族卻在此時大敗,連仙族也敗了。”

  銀環(huán)臉色大變,她沒想到這個眾人皆知的無法修煉的大巫醫(yī),能夠一眼看穿她的偽裝。數(shù)百年來,她都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真正的實力,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狐族眼皮子底下修成金身,飛升成仙,踩在白靈的頭上。

  云斑:“你可知為何巫醫(yī)在魔族地位這么高?”

  銀環(huán)緊張的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雖然修為遠不如自己,身上卻散發(fā)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她動彈不得。

  云斑:“因為巫醫(yī)不僅是醫(yī),更是巫。天地間任何一絲真氣,都逃不過我的感覺?!?p>  原來,云斑身無武藝卻能在亂世中存活下來且保全年幼的幽冥,全靠這天生的異常靈敏的感覺。他能夠輕松覺察方圓數(shù)百里天地靈氣的波動和人身上真氣的震動。所以,每當有強大的敵人靠近,他總是能提前知曉,順利逃脫。這雖然說不上是什么必殺技,但防身絕對綽綽有余,用在兩軍對壘之中就更是大殺器。他可以治病救人,其實也是源于此——能夠直觀的看見他人體內(nèi)真氣阻滯的情況,便能準確的對癥下藥。

  此情此景,銀環(huán)甚至起了幾分殺心,然而云斑來此姿態(tài)招搖,現(xiàn)在滿城誰不知道魔族的大人在她的房里聽小曲兒。若有什么閃失,恐怕蛇族要遭大清洗。身為一族之主,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得不低下她高貴的頭顱。

  銀環(huán):“月見草,現(xiàn)在暫時還沒有。”

  云斑:“什么時候有?”

  銀環(huán):“不出差錯的話,大概還要一年?!?p>  云斑:“我憑什么相信你?”

  銀環(huán):“蛇族勢弱,欺瞞你必然會落得滅頂之災?!?p>  云斑:“好,我答應你,蛇族交出月見草之日就是妖之國易主之時?!?p>  ……

  ————————————————————————————————————————————次日早晨,云斑跟著幽冥去與妖族之主白靈會面。

  商談完軍務之后,云斑突然開口。

  云斑:“圣主,外臣有一事相求?!?p>  白靈:“不敢當,大巫醫(yī)請吩咐?!?p>  云斑:“昨夜我在九原城的春熙苑中尋得一美人,可惜我已成婚,若將她帶走,家中夫人定是要吃醋的,所以想勞煩您替我照顧一二。”

  白靈:“這個簡單,我今日就著人將她接進宮來,好好供養(yǎng)?!?p>  云斑:“可……她是蛇族……會不會有些不太方便?”

  白靈:“無妨,數(shù)千年已經(jīng)過去,天地都變了數(shù)回,況且新朝就該有新氣象才是,我現(xiàn)在就下旨,恢復蛇族的良民身份?!?p>  白靈心想:過了這兩日,出巡部隊一走,天高皇帝遠,她要處置蛇族那個破落戶還不簡單嘛,況且其他妖族心中的偏見也絕不是一道指令就能抹去的。至于巫醫(yī),只要將那女子供好,想來他不會在意這么多。

  白靈不知道,正是這道旨意,拉開了她倒臺的序幕。

  會面結束之后,云斑和幽冥肩并肩的走著。

  幽冥:“我怎么不知道你娶了夫人?!?p>  云斑:“還未過門呢?”

  幽冥:“有了夫人還去找別的女人?”

  云斑:“天地良心,我可是帶著她去的,我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那蛇族姑娘啊?!?p>  原來云斑是怕梓媚將外頭的風言風語當真才將她帶在身邊。

  幽冥:“你這又是在籌劃些什么?”

  云斑:“還不是為了給你家雪兒找藥,這藥只有蛇族有?!?p>  幽冥:“拿到了嗎?”

  提及銀雪,幽冥關切了起來。

  云斑:“還沒,這藥還得再等段時日?!?p>  幽冥:“這么久?阿雪已經(jīng)睡了兩天一夜了,她的身子真的沒問題嗎?”

  云斑:“你放一萬個心吧,我會照顧好她,不會讓你當鰥夫的。”

  其實在說這個話時,云斑心里也并沒什么底氣,當年的仙族什么仙芝靈草沒有,卻偏偏要傾舉國之力去尋月見草,這其中的原因為何,不用打聽他也知道。一年對于仙魔而言極短,可若身染惡疾,還要若無其事的挺過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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