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尊消失的第二十天,主刑典正大人坐不住了,朝會之上,他對著王座上的銀雪開口了。
典正:“敢問尚夫人,魔尊大人近日以來為何都不來上朝?”
銀雪:“尊上累著了,需要靜養(yǎng),他吩咐了,朝中一切大事,皆由我代為傳達(dá)?!?p> 典正:“有誰能作證尊上下達(dá)過這樣的旨意?!?p> 銀雪:“我貼身服侍的女奴顏顏?!?p> 典正:“一介下仆的話,不足為信?!?p> 銀雪:“我是你們魔族的尚夫人,我的話也信不得。好不容易給你找個人證,你又說她身份卑賤,所以也信不得。我看,你是非要把矯詔的罪名安到我頭上,才甘心吧?!?p> 典正:“臣身為國之主刑,就是要用法度來衡量一切。尚夫人掌朝政,縱觀史書典籍,慣無此例。請您拿出讓我們信服的實(shí)證來?!?p> 銀雪:“實(shí)證?這把地煞算不算?尊上當(dāng)日將此刀借給我,就是讓我斬盡所有犯上作亂的叛逆?!?p> 銀雪將魔尊的配刀地煞丟到典正的手里,上面的紅寶石熠熠生輝。
銀雪:“您老可得仔細(xì)驗(yàn)一驗(yàn),萬一是我假造的贗品呢?”
典正雙手將刀捧到赤焰軍主將林魄面前。
林魄接過細(xì)細(xì)的看了看。
林魄:“這確實(shí)是尊上的配刀。”
隨即林魄將配刀還于案上,銀雪拿著那把刀,仔細(xì)的撫摸起來。
銀雪:“怎么樣,夠了嗎?”
林魄:“一件死物,能說明什么?”
木犁:“好你個典正,尚夫人拿出人證來你說是一面之詞,現(xiàn)在尚夫人又物證,你又說是死物。簡直胡攪蠻纏?!?p> 木犁會出來和典正做對,所有人都并不意外。假藥案木犁入獄,后又被魔尊大人接了出來,所有人就知道典正在這個案子上出了差錯,而木犁受了冤枉,當(dāng)然不會輕易原諒。
銀雪:“所以典大人,你究竟想怎樣?”
典正:“臣請魔尊大人親自出來下令?!?p> 此話一出,后面幾排也開始有大臣站了出來。
“臣附議!請魔尊大人親自出來下令?!?p> “臣附議!”
“臣也附議!”
銀雪環(huán)視了一周,這些大臣之中,有諫官,有武將,有為舉子定品的,也有管官吏任免、考核、升降的。想到這些人中可能存在叛徒,這簡直是令銀雪觸目驚心。
木犁:“你們,你們這是要翻了天嗎?尚夫人為這次疫情付出了多少,你們有目共睹。竟然懷疑尚夫人?!?p> 銀雪:“如果我就是不答應(yīng)呢?”
大殿里,寒冰四起,雖說銀雪損失了一半的修為,但這不代表誰都可以欺負(fù)到她頭上來。然而,這寒冰卻迅速的退了下去,赤焰軍主帥林魄也發(fā)功了。
林魄:“尚夫人,有理不在勢大,您這樣做,反而讓屬下有些起疑了?!?p> 銀雪:“哼,有本事,你打上來啊?!?p> 銀雪說著就雙腳一抬,側(cè)臥在了魔族的尊位之上,姿態(tài)極盡妖嬈。
臺下,突然有位剛剛附議的武將大呼:“尚夫人,您若什么都沒做,又心虛什么呢?是不是,正如傳言所說,魔尊大人已然殞身?!?p>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議論紛紛。
銀雪:“妄言尊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p> 銀雪直接持刀飛向那名武將,林魄隨即挺身而出擋在她的前面。
林魄:“尚夫人,縱是他有過錯,也有國法處置,您不能動用私刑?!?p> 此時身后那名武將激動的大喊:“眾卿家,魔尊大人恐怕已然是不行了,這仙族女人定然是要篡奪我魔族正統(tǒng)。請眾位卿家隨我入宮,咱們?nèi)ソ移七@個女人的陰謀詭計(jì)!”
說著武將就拔出了刀朝著后宮的方向沖了過去,宮女侍從們都嚇得退到了邊上。有幾位大臣也跟著他沖進(jìn)了后宮。當(dāng)然,還有一部分懼怕銀雪和林魄的聲勢,根本不敢動彈,只是退得遠(yuǎn)遠(yuǎn)的。
木犁急的不行:“哎呀,亂啦!亂啦!”
典正此時冷靜的說:“說什么晦氣話?我們的朝廷好著呢?!?p> 木犁氣急敗壞:“老典頭,上次的事你還沒得到教訓(xùn)嗎?這次你可真是把大家都害慘了!”
木犁身后,銀雪微笑著說:“沒事,這次典大人害對人了?!?p> 木犁連忙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林魄和銀雪停止了打斗。
銀雪:“林將軍,你猜猜,剛剛進(jìn)去的那些人,能接住尊上幾招???”
林魄:“對付他們,尊上用不著出招?!?p> 這……這居然是一出戲,在場的眾位大臣懵了。老天爺啊,要不要這么刺激,還好自己剛剛沒有一時沖動跟著往里走。這是要干嘛啊,要是天天這么來,他們的心臟可承受不起。
銀雪:“在場的各位大人不必憂心,今日這出戲,是為了清理門戶,有人背叛了魔族,跟外人一起制造了這場瘟疫。只要各位大人沒有參加這場叛亂,便不會受到牽連?!?p> 此時,剛剛的那名武將已經(jīng)帶著他身后的幾位大臣沖到了幽冥居住的羅剎宮。
顏顏出來阻攔:“敢問各位大人有何事,尊上吩咐,這羅剎宮除了尚夫人,都不得進(jìn)。
武將將刀架在顏顏的脖子上:“小姑娘,我不想殺你,把路讓開。尚夫人以下犯上,我們的尊上此時生死難料,這是政事,與你一個奴婢無關(guān)?!?p> 顏顏:“朝堂大事自然與我無關(guān),不過,尊上和尚夫人的命令,我不敢違逆,請您不要為難我?!?p> 武將:“那就對不起了!”
武將將刀高高舉起,顏顏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喀!”
武將被一把鑲嵌著藍(lán)色寶石的小刀刺中額頭致死,這是銀雪的配刀,天命。
“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覺得本尊已經(jīng)死了?”
幽冥穩(wěn)健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見到幽冥,那些身后跟著的大臣紛紛跪倒在地。
其中一位大臣立馬開口:“尊上贖罪,臣等實(shí)在是擔(dān)憂您的安慰,所以情急之下,才不得不闖宮的?!?p> 其他大臣都跟著說:“是??!是??!”
幽冥還像再多諷刺幾句,然而正當(dāng)此時,這面前的所有大臣,似乎都被控制了一樣。同時抬起頭來,齊聲說:“你不是魔族正統(tǒng),不配坐這尊位?!闭f罷,這一干大臣竟是統(tǒng)統(tǒng)暴斃而亡。
與此同時,琉英帶著的一隊(duì)押運(yùn)人馬回到了離天城。她一回來,就直奔朝堂,還沒進(jìn)到里面去,就聽到了下仆向她描述的今天朝會之上的情形。聽到有人說魔尊大人被尚夫人加害恐怕已經(jīng)死了,她頓時怒發(fā)沖冠,看到大殿上的銀雪,也不多問兩句,上來就打。旁邊的人都嚇壞了,才安靜了會兒,怎么又打起來了。
林魄:“琉英,你快住手?!?p> 木犁:“是啊,琉英將軍,快住手吧!”
琉英:“這個女人,她謀害尊上,你們怎么反倒幫著她說話!”
木犁:“哎呀,將軍,這是一場誤會,快快住手!”
琉英:“誤會?我只恨入宮不得持械,紅纓槍不在手,否則,我就一槍挑了這個妖女?!?p> “妖女?”銀雪搖搖頭:“我分明是仙女,今天怎么污蔑我的人居然會有這么多,我在魔族的名聲就這么不好嗎?”
銀雪和琉英斗起來還是很輕松的,這滿堂之上,也就只有林魄能和現(xiàn)在的她一戰(zhàn)。琉英畢竟使慣了槍,徒手搏斗非她所長,況且,她為了運(yùn)送物資連月奔波,根本就不剩什么體力了。所以,銀雪一直就讓這琉英出手,她自己只管躲閃,直到感覺到幽冥準(zhǔn)備出來了,才輕松的捉住了琉英的拳頭,一個起身纏繞,將她摁在地板上。同時,指尖結(jié)出一根尖銳的冰凌,抵在琉英的脖子上。兩個大美人相互纏繞倒在地上,眼前這景象,可以說是頗有幾分艷意。不過,在場各位大臣,誰也不敢露出放肆的眼光。這一個是尚夫人,一個是大將軍,可沒有他們能得罪的起的。
銀雪:“夠了,今天就玩到這里,我膩了?!?p> 琉英奮力掙扎。
銀雪:“輕點(diǎn),美人兒。你長得這么標(biāo)志,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你漂亮的臉蛋劃花了。”
琉英:“你連尊上都敢加害,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要?dú)⒁獎庪S你的便!別人怕你,我可不怕,死了還能去找尊上,正合我意!”
銀雪:“可是,你的尊上還活得好好的呢?!?p> 銀雪松開了她,悠閑地起身。
銀雪:“聽到了沒有,這有個大美人要為你殉情呢?!?p> 在地上的琉英轉(zhuǎn)過來,站在臺上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魔尊大人,幽冥。
想到自己剛剛的言語,琉英又羞又臊。
在場的各位大臣此刻恨不能找塊地刨個坑把自己埋了,什么叫做修羅場,這就叫做修羅場??!前面的事情才剛了,現(xiàn)在又整出這么件事來。琉英愛慕魔尊,這在朝堂之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秘密,可是,今天卻被尚夫人說破了,魔尊大人還在場。這……這……這……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shù)啊。
幽冥:“別鬧了。你不知道我只喜歡你嗎?”
?。。。。∧ё甬?dāng)著所有人的面跟尚夫人表白,那也就是說!!?。。?!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琉英將軍給拒絕了!?。。?!這這這……在場的眾位大臣心中都在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琉英將軍啊,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不知道,您別滅我口啊。”當(dāng)然,這些激動的大臣里自然不包括典正、木犁、林魄這一干人。
琉英原本還有些竊喜,自己這么多年,一直不曾向魔尊表明過自己的心跡。生死相隨,琉英心想,縱然是再無情的人,也會有些許動容的吧??蓻]想到,魔尊的話卻將她最后的僥幸擊了個粉碎。
幽冥走了下來對著還倒在地上的琉英說:“押運(yùn)物資,辛苦你了。你的忠心,我明白,不過,我就算真的死了,也用不著你來給我陪葬,我沒有那個癖好?!?p> 其實(shí),幽冥這里表達(dá)的重點(diǎn)是,他沒有那個癖好。但是這句話聽在琉英的耳中,卻變成了,她不配與他同葬,琉英的心被狠狠地傷了。她眼淚含含,想開口問為什么。然而,幽冥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jī)會。幽冥牽起銀雪的手,就往后宮中走。
幽冥:“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琉英在原地,憤恨的一拳將地板磚錘出了裂縫,失魂落魄的走了。
來到羅剎殿前,銀雪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銀雪:“他們統(tǒng)統(tǒng)自盡了?”
幽冥:“不是,應(yīng)該是被殺的。是一種很詭異的控制術(shù),似乎遙控他們的人能夠透過他們的眼睛看到我,而且,這群人被殺死之前還替幕后兇手傳了一句話?!?p> 銀雪:“什么話?!?p> 幽冥:“說我不是魔族正統(tǒng),不配做魔尊?!?p> 銀雪:“魔族正統(tǒng)?可是,世人皆知,你們魔族并沒有按血脈來傳承大位啊?!?p> 幽冥:“是啊,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如果要提魔族正統(tǒng),那必然是魔道祖師蚩蠡,在他之前,魔族只不過是一群沒有靈智的人形獸?!?p> 銀雪:“蚩蠡可有子嗣?”
幽冥:“沒有。”
銀雪:“那真的是奇了。宮里可有存放史書或者相關(guān)的古籍?”
幽冥:“有,摘星閣?!?p> 銀雪:“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去看看吧?!?p> 幽冥:“好?!?p> 銀雪走了兩步又停住。
幽冥:“怎么了?!?p> 銀雪:“顏顏!讓人把這些尸體清一下!”
顏顏:“是!”
————————————————————————————————————————————摘星閣,幽冥帶著銀雪走了進(jìn)去。一位老人,步履蹣跚的抱著一堆書走了出來。
啪,在看到銀雪和幽冥的一瞬間,老人的書掉了一地。
銀雪連忙上前幫他撿書。
幽冥:“閣老,多年不見,你該不會是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吧?!?p> 原來,眼前的老人,就是摘星閣閣老,李子維。
銀雪將書撿起。
銀雪:“閣老,您這些書要放到哪里去,我?guī)湍隳冒??!?p> 李子維的聲音有些顫抖:“請問您是……”
幽冥:“她是我的尚夫人,仙族的銀雪公主?!?p> 李子維依然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銀雪:“哦,原來是尚夫人,小老兒久不出戶,對外面的事不大知道,怠慢了?!?p> 銀雪:“您是長輩,用不著說這些。今天我和幽冥,還有事想要請您幫忙呢?!?p> 李子維:“既是尊上和尚夫人的要事,開口吩咐小老兒就是?!?p> 銀雪:“我們想查一下,關(guān)于魔道祖師的內(nèi)容,不知應(yīng)該看哪本典籍比較好?!?p> 聽到魔道祖師四個字,李子維就好像魔怔了一樣:“祖師……祖師……”
銀雪:“李閣老?”
李子維:“啊,啊,我想起來了。我?guī)銈內(nèi)ァ!?p> ……
————————————————————————————————————————————這夜,李閣老在摘星閣內(nèi)夜讀。忽然,窗外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我們在朝中的人都已經(jīng)折了?!?p> 李閣老:“一群蠢貨,人家只不過投下一塊石頭,他們就急忙自投羅網(wǎng),折了也好。”
黑衣人:“只是,沒有人在朝中,又要如何排查呢?”
李閣老:“不用再查了,我今日見到了?!?p> 窗外,黑衣人全身一震:“什么?”
李閣老:“怪不得,我們幾乎將離天城上下的四月三十號生的嬰兒都翻了個遍,就是找不到。原來,并不是出生在了魔國,只是回來了而已。”
黑衣人:“什么?他回來了?”
李閣老:“準(zhǔn)確來說,是她回來了?!?p> 黑衣人:“?”
李閣老:“罷了,你本就不知道這其中的往事,以后見到了,你就明白了?!?p> 黑衣人:“既然回來了,那我們要去投誠嗎?”
李閣老:“先不急,今時不同往日了。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diǎn)復(fù)雜?!?p> 黑衣人:“嗯?”
李閣老:“既然他們發(fā)現(xiàn)了朝中的人,很快就會知道我們通過那幫大臣做的事,得走了?!?p> 黑衣人:“發(fā)現(xiàn)了那些事又如何?死都死了,沒有人能夠出賣我們?!?p> 李閣老:“其實(shí),我主要是擔(dān)心,被她發(fā)現(xiàn)。終究,是她創(chuàng)造了我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