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世界末日的傳聞傳遍大街小巷。出租車上，木子坐在后排。她的頭發(fā)微卷的籠在脖后。已經(jīng)兩年了，這是她這兩年里第一次回Y城。那是12月30日的晚上，木子乘著出租車去見菜菜。她的頭靠在車玻璃上。兩年沒有回來，車窗玻璃外，這座城市變化有些大，熟悉的街道上，已經(jīng)有了許多新的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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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也就是2010年的冬天，那天她照常放學(xué)回到公寓。進門看到自己的行李已經(jīng)收拾就緒，堆放在客廳?！鞍⒁?？阿姨？”
阿姨從臥室出來，慌慌張張地手里還拿著幾件木子的衣服：“小姐，來不及了，林先生一會便派車來接你?！蹦咀右活^霧水，什么情況？木子摸索出手機，打給了林叔叔。打了兩次，沒有人接。
“小姐，快收拾，一刻鐘之后車就到?！卑⒁踢吺帐澳咀拥南渥舆叴叽俚?。
“這是去哪兒啊阿姨？什么情況？”木子不解。
“沒跟我說，只說接你去機場?！?p> 木子接著又打了兩次電話。還是無人接聽。木子想起了404，便進到屋里，將箱子拖著404拖出來。
“哎呀小姐，坐飛機這怎么帶？”
“沒關(guān)系，別的都可以不帶。”
一刻鐘后，江助理敲響了門鈴。阿姨小跑去開門?！澳?，江先生。”江助理點頭，進屋。
木子回頭，看到江助理，一身西裝，抱著手站在門口。
“木子小姐，車到了?！?p> 木子腦子一亂，這人是在哪里見過的？
“木子小姐，林先生交代了，這個星球模型對您非常重要，等您到了那邊，自會派人給您寄過去?！苯砻鎺⑿︻h首道。
“林叔叔人呢？”木子隨手抱起了紙箱，默默表示自己要將它帶走。
“林先生在車上等您。走吧?！?p> “阿姨不去嗎？”
“那邊已給您安排新的阿姨?！苯淼馈?p> 車上，副駕是帶著墨鏡的一個男人，木子坐在后座看不到他的長相。
“林叔叔？”
“木子，你好。”前排伸過來一只右手欲要握手。
木子騰出抱著紙箱的手，與他握手，一直觀察著這個男人。
“林叔叔，這是要去哪里？”
副駕上沒給回答。后備箱被打開，隨著行李的放入，車子微微向下振動。
“這東西你這么寶貝嗎？”副駕的人發(fā)問。
“對啊?！蹦咀悠骄徎卮?，沒有意思波瀾。
機場。紙箱隨機托運了，戴墨鏡的男人順從了木子的意思，優(yōu)先托運404，其他行李都隨后寄出。畢竟，生活用品和衣物那邊已經(jīng)準備了新的。
機票塞到了木子手里，目的地，戴高樂機場。
“到了機場會有人來接你，還有一段路程，注意休息。”墨鏡男說到。
“為什么是法國？”木子問道。
墨鏡男沉默了一會。默默道：“不是我的意思?！?p> 飛機上，木子隨著機身的晃動，感覺自己如浮游生物，永遠無法決定自己在哪生根，是否有根，可能也像飛揚草籽，種子，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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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現(xiàn)在坐在出租車上，再次路過這座城市，可能也像飛揚草籽，種子，蜉蝣。
車子停在十點半咖啡館。那是從前她和菜菜還有梁右琛時常去的咖啡館。就在離梁右琛家屬院的房子不遠的地方。木子下了車，走進咖啡館。
“木子！”遠遠就看到菜菜坐在角落，伸手喊她。
木子一看到菜菜，笑容便上來了?？觳阶哌^去，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菜菜率先不爭氣地哭了?！澳咀?.....你不在我好孤單......”“好了好了，噓......”
兩個人拉了會家長里短。決定今晚在菜菜家繼續(xù)小姐妹夜聊。
菜菜的臥室，狹小，擁擠，貼著很多海報。柜子上堆滿了搖滾CD。兩個人偷偷開開窗，靠著窗子偷偷抽煙。
“木子，我想去一個遠一點的地方?！?p> “去哪？”
“我在地圖上量了一下，祖國境內(nèi)，離Y城最遠的一個省會城市是西北，W城。我打算高考報那里的志愿。”
“W城有什么大學(xué)？”
“我無所謂啊。上哪個大學(xué)。我只想繼續(xù)寫歌。老山說我去哪他就去哪?！?p> 老山大菜菜7歲，在Y城洋人街開了一家黑膠店，自己也做音樂。老山很悶，不愛說話，他對菜菜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恐怕就是“等你長大?！?p> “菜菜，你說，你怎么確定，你喜歡的人就是這個人，不是別人？”
“嗯........”菜菜將煙頭在窗臺熄滅，火星迅速墜落在黑暗中。菜菜盯著墜落又消失的火星，仰起頭，冬夜的風(fēng)中，她的眼睛很好看：“想和他睡覺?！?p> 木子看著菜菜。
“特別暖和?！辈瞬肃?p> 木子低頭抽了一口煙。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遠處海上夜行的漁船上的燈忽明忽暗。
“我和老山就像海里的魚，去了靠近沙漠的地方，試試能不能相濡以沫?！?p> 木子笑了。菜菜也笑了。
“木子，你還是，處嗎?！辈瞬丝粗咀?。
木子抽了最后一口煙，將煙頭丟遠：“不是?！?p> 火星再次快速墜落，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