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下,財務(wù)李姐就嘆了口氣,“既然你們是文總的兄姐,我也不替她瞞著了。這么多年來,文總對我來說既是老板又是朋友,現(xiàn)在我真的希望有人出手能幫幫她?!?p> 一聽需要幫忙,文敏急忙追問道:“聰聰?shù)降自趺戳???p> 李姐開門見山,“你們也應(yīng)該聽說了股市崩盤的事吧?”
文常峰和文敏疑惑地對視一眼,又對她點了點頭。
的確,近來因為股市引發(fā)的連鎖事件不在少數(shù)。中國的A股市場,從六月份開始,連續(xù)17次千股跌停,其中更有數(shù)次逾兩千只個股跌停。
短短幾個月,上證指數(shù)從5178點跌倒了2850點。要說這一年的股災(zāi)究竟有多慘,就看蒸發(fā)的24.28萬億元后面是幾個零就知道了。
這次股災(zāi),的確是對中高產(chǎn)階層的一場“大屠殺”,多少人的積蓄都在頃刻間就化為烏有。
文常峰想到這,后背就不由地直冒冷汗,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聰聰,不會是炒股了吧?”
李姐笑了笑,“那倒沒有,不過……因為股市的崩盤,國內(nèi)的品牌代理商們也突然征收起了代理費,如果不交,那么省市級的代理權(quán)就要被強制收回。這就意味著我們發(fā)展的下線代理和客戶,都將與我們無關(guān)?!?p> “你們可能不知道,文總能做到這個級別的分銷商,都是帶血帶肉闖出來的。他們現(xiàn)在說讓我們交代理費,貨都在倉庫里壓著,下面的實體店又是規(guī)定年結(jié)款的,我們?nèi)ツ恼X?。俊?p> “我也勸過文總,不要逞強,要是不行就把倉庫里的貨給廠家退回去,等風(fēng)頭過了再卷土重來,反正我們也積攢了不少客戶??墒俏目偛宦牐f咬咬牙總會挺過去的,現(xiàn)在就是各大分銷商硬挺,誰挺過去了,誰就一家獨大,一旦退出就徹底完了?!?p> 聽了這話,文常峰和文敏心頭都是緊緊地揪著。以往遇到什么事,文聰都會找他們幫忙,可如今遇到了這天塌的大事,她卻一字不提,獨自承受這么大的壓力,想想都讓人心疼。
李姐猶豫了一會,確定對面二人臉上的神情都是擔(dān)憂,才又繼續(xù)說道:“而且這也就算了,可偏偏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那些股東生怕自己的錢虧空,死活要從公司撤股,就這周,我們財務(wù)部給股東轉(zhuǎn)出去的退股錢就有八百多萬……說真的,文總挺心寒的,真是同享福容易,共患難太難。”
文常峰和文敏都沒有想到,那些代理商冷血無情就算了,就連自稱是文聰好友的合作股東,都見死不救、落井下石。真是應(yīng)了那句“大難臨頭各自飛”甭管他們之前合作了多久,是多好的朋友,在金錢面前,誰都不是誰的誰。
文常峰一臉沉重地開口問道:“那你們現(xiàn)在想怎么辦?”
“現(xiàn)在公司已經(jīng)開始實行員工股份制,雖然自愿入股的員工不少,但是我們這些員工的積蓄,水苗根本救不了大火!所以,唯一能迅速兌現(xiàn)的辦法就是將倉庫里的貨物以底價出售?!?p> 文常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這么做,雖然賠本,倒也是個辦法?!?p> 可李姐卻不以為然,搖搖頭繼續(xù)說道:“石油品牌方有明確的貨物價格管制條例,是絕不允許分銷商以超出規(guī)定的價格出售貨品的。我們已經(jīng)收到警告函了,如果再有幾次,那就不只是撤銷代理權(quán)那么簡單了!”
聽到這里,文常峰和文敏的眉頭又緊了一分,得知文聰一個人扛了這么重的擔(dān)子,兩個人既心疼又心酸。
雖然文敏也是股東,可她一直覺得入股不過是文聰為了借錢打的幌子,對于公司的事文敏是從來不關(guān)注的。
更何況文敏前一陣也跟文聰說了要退股的話,言下之意其實就是要文聰還錢。
想到這兒,文敏的心里不免一陣難受,沒想到自己也成了雪崩時壓倒自己妹妹的一片雪花。
“叮鈴鈴——————叮鈴鈴——————”
兩個人正思緒萬千的時候,文常峰的手機卻響了。他一看來電人是汲山,迅速接起了電話。
“二哥,找到聰姐了?!?p> “在哪?”
“……公安局?!?p> 汲山是市里刑偵大隊的副隊長,文老太太的親侄子,插手管文家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剛才發(fā)現(xiàn)文聰沒在公司的時候,文常峰就給汲山打了電話。讓他在局里查一查文聰,沒想到?jīng)]一會兒工夫,就有下落了。
文常峰看向文敏,“走吧。”
“怎么了?!”文敏立馬站起身。
“去公安局!”
文敏直接哭了出來,”哎喲,我的天吶,這是造了什么孽??!”
“哎呀你就別嗷嗷了,趕緊走吧!”
如果不是知道了文聰現(xiàn)在的情況,文常峰此時一定是先坐在這里罵文聰一頓,非得給她個教訓(xùn)不可,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催文敏了。
到了公安局,文常峰和文敏才知道,原來是文聰昨天晚上用信用卡套現(xiàn),趕上了一場團(tuán)伙犯罪的詐騙案,才導(dǎo)致一起被抓。
按道理講,信用卡套現(xiàn)雖然屬于違法行為,不過也算是常有的事。偶爾應(yīng)應(yīng)急,這在很多有信用卡人的身上都會發(fā)生。銀行也懶得管,最多是電話或者短信提醒一下,有降低額度的風(fēng)險,警方就更是不會介入了。
不過警方一旦介入了,那就屬于刑事案件,尤其像文聰這種大額度的,如果硬要定罪的話,判個三年五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文常峰急不可耐地問道:“她套了多少錢?”
汲山忌憚地看了看文常峰,怕他一會兒暴跳如雷,還是選擇轉(zhuǎn)移話題,替文聰說好話。
“二哥,你先別生氣,我想聰姐一定是有急事才會用這種錯誤的方法解決的。我和經(jīng)偵那邊的兄弟也打好招呼了,只要今天把這個錢拿回來補上,他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私下給我們解決了?!?p> 文常峰看了一眼身旁的文敏,隱約感覺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文敏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趕緊拉著汲山追問道:“到底是多少???”
汲山遲疑片刻,還是咬了咬牙道,“……三百萬?!?p> “什么?”文敏聽到這個數(shù)字,直接把半截哭聲干咽了下去,頓時連呼吸都沒有了,“三……三百……萬……”
如果不是文常峰在后面扶了一把,文敏可能是連站都要站不穩(wěn)了。
不過畢竟是血濃如水的親情,文敏知道,如果再這個時候她再不幫自己的妹妹,那可能就沒有人能幫她了。
“二哥,我……我?guī)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