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聰斜眼瞥了王明一眼,輕哼了一聲,硬是在坐沙發(fā)上側過了身去,背向他。
雖說文老太太通知幾個人回家的理由是老爺子生病了,不過看眼前的形勢,一向心細如絲的文敏,也了然了一二。
不過她還是配合演出地上前挽著文老爺子的手臂,關心地問:“爸,您身體怎么樣了?是哪不舒服了嗎?”
文老爺子忙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可沒事,你媽就是想把你們都騙來吃螃蟹!”
最后進來的是文常林和馬青,身后還跟著拎了三籮筐螃蟹和一些其他海鮮回來的文常峰。
因為在門口遇到文常峰時,文常林便詢問了文老爺子的情況,得知真相后,他也沒有進屋就拆穿,不過倒是沒有先前的慌張了。
一家人就這樣在文老太太的“謊言”下湊齊了,看著幾個兒女如此孝順,她心里簡直樂不開花。美滋滋地上前接過了文常峰手中的螃蟹,轉(zhuǎn)身就跟小梅進了廚房。
午飯很簡單,除了兩大盆螃蟹和海鮮,就只有幾道涼菜,看上去像是要讓大家一次性把這個季節(jié)的美味享受個夠。
今天沒有孩子在場,幾個大人吃起飯來倒是自在。就連文筱雅也在樓上弄考試答案沒有下來,小梅便挑了幾只蟹肥膏美的螃蟹,給文筱雅送了上去。
可是沒想到幾個人一上桌,馬青就皺起了眉頭,嗲里嗲氣地嫌棄道,“呦,怎么還吃河蟹呢?我們在美國的時候,都沒有人吃這種東西,尤其是這里面的蟹黃和蟹膏,那都是螃蟹的生殖器,就好比牛鞭一樣的東西,惡心得很……”
她一發(fā)聲,大家的臉色都變了。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文筱雅沒下來,狐貍果真又成精了。
“我跟你們說啊,這螃蟹在外國人眼里,就跟蜘蛛怪物似的,看著就惡心,就像我們看不慣柬埔寨人吃蟑螂,你們會把蟑螂放在桌子上吃嗎?”
馬青有了個美國籍的兒子,就真把自己當成美國人了??v然氣氛已經(jīng)冷凝到了極點,她也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感受,喋喋不休了起來。
“所以啊,咱們要吃就得吃海蟹,那種東西干凈了!我們在美國啊,吃的可都是剛打撈上來的海蟹,新鮮的很呢!”
又來了一個崇洋媚外的東西,文老太太真的是火冒三丈,要不是千方百計才把這幾個兒女聚到一起,她現(xiàn)在一定立馬站起來掀桌子了。
可沒想到,文常峰卻沒有慣著馬青這些毛病,他知道馬青說的一些雖然也有道理,可是他絕對不允許一個外人當著他的面前這么掘他母親的面子。
文常峰把手里的螃蟹“啪”的一下,扔回到了桌子上,頓時拉下了臉來。
這一聲響讓馬青收住了嘴,氣氛也徹底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大家也都紛紛不知所措地別過臉去,文常林臉色更是差到了極點。
突然……
文聰突然站起身,捂著嘴朝廁所跑去,幾秒種后,里頭清晰地傳出文聰嘔吐的聲音,讓大家不免奇怪地面面相覷。
王明立馬站起身,卻又猶豫不決地邁不出腳,生怕在這個時候文聰給他一腳踹出來,讓他徹底沒了臉,這個老婆他還是先怕后愛的。
可是文老太太卻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走了過去,進到里頭就拍著文聰?shù)暮蟊?,看她吐的全是酸水,便焦心地問:“閨女,怎么了這是,咋吐成了這樣?”
文聰停了會兒,擺擺手,一個字也說不出,又止不住地作嘔。
文老太太剛準備喊人倒水,小梅就端著一杯水走了進來,“來,快喝點水緩緩?!?p> 老太太接過水杯湊到文聰?shù)淖爝叄攘艘豢谑耸?,又喝了大半杯水,才勉強壓抑住了反胃的感覺。
一直站在門口望著的文敏,也擔憂地問道,“聰聰,你是不是哪不舒服了?”
文聰在老太太和小梅的攙扶下站起了身,有氣無力地回答,“可能是早上沒吃東西,犯了胃病?!?p> 文聰這邊吐的稀里嘩啦,那邊的始作俑者還沒完沒了。
馬青假模假樣的裝作關心道,“呦,你看,我才說兩句就把小姑子給惡心著了,誰還吃得下這玩意兒啊!”
“你他媽給我閉嘴!”
文常林沒再忍下去,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雖然馬青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卻也嚇得乖乖地閉上了嘴。
文老太太見滿頭大汗的文聰,覺得很少有正常人能吐到這個程度,便懷疑地問道:“閨女,你……你不是懷孕了吧?”
一聽到“懷孕”兩個字,王明又驚又喜,立馬從桌上起身跑了過去,這下也不在乎文聰能不能給他從廁所踹出去了。
在場的其他人對這個寶貝的到來,也是一陣驚喜。只有馬青的臉色僵硬,硬是擠不出來一絲笑意。
馬青打心眼里覺得這是個噩耗,生怕有人奪了她兒子zames的寵愛。如果可能,她恨不得沖上前去,給文聰肚子里的孩子徹底掐死。
馬青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樣子,湊近了文常林小聲說:“懷孕了?不能吧?”
其實文老太太也知道,文聰畢竟不是年輕的小姑娘了,懷孕的幾率并不大,只是故意很大聲詢問,尤其是大聲地說“懷孕”這兩個字,為的就是借機讓王明和文聰由此和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屋里各懷鬼胎的這些人誰都沒想到,文聰是真的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