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嚴登臨神道領(lǐng)域。陣陣道之法則,秩序之力從他的身上散發(fā)開來,讓他猶如世間的主宰,俯瞰著蕓蕓眾生。
他的身形仿佛可與日月爭輝,舉手抬足間可追星逐月,卷動八方風云。
就在昊嚴想要行動時,異變突然發(fā)生。
“來了?!?p> 男子淡淡地說道,然后一個閃身,瞬間出現(xiàn)在了百里之外。
而此刻,昊嚴的頭頂,天空中出現(xiàn)著一絲絲灰色的霧,不一會就把昊嚴方圓百里之地所覆蓋。
而在灰霧之中,仿佛有無數(shù)個身影在攢動,接著在灰霧里一雙眼睛猛然睜開,一個手持鐮刀的黑衣人出現(xiàn)在昊嚴身前。
昊嚴眼睛瞳孔一縮,這灰色的霧在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身體,與他身上的血氣接觸,散發(fā)出滋滋聲響。
他感覺到他的道在這灰霧之中慢慢消融,開始磨滅。
“這難道就是……”
昊嚴想起了村里古書上的一個傳說,隨即神情變得嚴肅。
他怒吼一聲,急忙運轉(zhuǎn)全身血氣,抵御著這灰霧的侵蝕。
隨著黑衣人的出現(xiàn),接著他的耳邊響起一個宏大卻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道滅!”
然后黑衣人的鐮刀揮落,化作一道烏光斬向昊嚴。
轟隆隆
灰色的霧籠罩著村子上空,把昊嚴包裹在內(nèi)。
這一變故完全出乎村民的意料,他們本以為當村長踏入神道領(lǐng)域,就可以抵御強敵。
結(jié)果突然出現(xiàn)這樣詭異的事,讓他們始料未及的,一個個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只能看見灰霧里,不斷有怒吼聲傳來,漫天的血光穿透灰霧的阻擋,射向四方。
而在灰霧的表里時不時有紫電閃現(xiàn),顯示著里面正在激烈的戰(zhàn)斗。
砰!
祭壇旁的木屋里不斷有靈位炸裂,伴隨著一團團血芒沖天而起,沖入灰霧之中。
轟隆隆
這樣的戰(zhàn)斗一直持續(xù)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村民們緊張到極致之時,灰霧漸漸散開,昊嚴的身形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村長!”眾人一陣驚呼,只見昊嚴屹立于空中,身體還保持著擊拳的動作,只是他的右臂和左腿卻不見了蹤影,鮮血染紅了衣袍,喋血長空!
灰霧散盡,灰霧中的黑衣人消失了,這一戰(zhàn)昊嚴贏了,但卻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滋滋滋
還沒等昊嚴喘過氣來調(diào)理生息,在他的周圍,大量的灰霧又出現(xiàn)了,比之剛才更加的濃厚。
“天吶,還來!”村民們看見灰霧漸漸籠罩,不由一陣悲呼。
而就在這時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昊嚴的旁邊。
“夠了!”
只見他一手拍去,頓時籠罩在昊嚴身上的灰霧被拍散。
神道領(lǐng)域!
男子剛才表現(xiàn)出來的手段,絕對是神道領(lǐng)域。
而且不同于昊嚴借助先蠻之力初臨神道,無法控制自身道則,他的道是內(nèi)斂的,這顯然是一位神道領(lǐng)域的高手。
當灰霧被男子拍散之時,牛角村上空九天之上,一盞沾滿黑色血跡的青銅古燈悠悠燃燒著,火焰是灰色的。
突然這盞青銅古燈里的火焰猛然一滯,差點熄滅。
咔嚓
接著青銅古燈上突然出現(xiàn)了幾道深深地裂痕。
……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不想取爾等性命。不過需要爾等永生永世為我而戰(zhàn)!”
男子看著昊嚴淡淡地說道。
隨著他的聲音,他的身上流淌著一股時間的力量。
整個牛角村猶如靜止一般,所有村民,無論是憤怒,驚恐,亦或悲傷,一切的表情都開始凝固。
而后他的右手化作遮天巨手,猛的向牛角村一抓。
轟隆轟隆
整個牛角村頓時拔地而起!
同時一只巨大的石牛脫離了大地的山體,漸漸浮現(xiàn)在空中,而牛角村就坐落在石牛的雙角之間!
“收!”
男子猛地一抓,只見石牛在快速地縮小。
哞!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的牛哞響徹云霄,一只巨大的白色蠻牛從石牛里幻化出來,用它的牛角對著男子就是仰天一頂。
“孽障!”
男子大喝一聲,猛地拍去一掌。
砰!
瞬間白色蠻牛如摧枯拉朽般,被拍的粉碎。
“吼!”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昊嚴運轉(zhuǎn)全身功法,他的青筋暴起,連毛孔都滲出血珠。
他大吼一聲,破開了男子的禁錮之力,緊接著木屋內(nèi)除第一代先蠻靈位之外,所有的靈位瞬間炸裂,滔天血芒融入到昊嚴身體之中。
只見昊嚴艱難的舉起左手,一桿血色長槍頓時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男子見狀一聲冷哼,雙眼閃爍,一束紫光從眼中射出。
轟!
紫光打在血色槍身上,頓時血色長槍寸寸碎裂,昊嚴再次遭到重擊。
“哈哈!”
昊嚴吐出一口鮮血,不由發(fā)出一陣悲壯而凄涼的慘笑。
他凝聚昊族最后的力量,然而在男子面前依然不堪一擊。
這就是實力間的差距,猶如天壤之別。
“不要!”
就在此時,牛角村外,一個弱小的身影出現(xiàn)。
而在他的身邊,跟著一只灰色的小土狗,是昊凡!
他追著憨憨而去,眼看村子出了變故,急忙折返,最終在此刻回來。
他心里焦急萬分,拼命地爬著,妄圖阻止石牛的飛升。
可惜他的力量太弱小了,根本無法阻止什么。
昊凡發(fā)了瘋似得用雙手緊緊抓著牛身,可是卻總是滑落。
他的雙手已然鮮血淋漓,但他就像毫無知覺一般不肯放棄。
是的,他要回到村里,回到家,回到阿娘的身旁,哪怕他接下來面對的可能是和大家一樣的命運,被永恒地禁錮!
“孩子,快走!”
昊嚴側(cè)著頭喘著氣艱難地對昊凡說著,顯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不要,村長爺爺我不走,我要回到村里!”
昊凡哭喊著,雙腳拼命地蹬著,雙手不斷地攀爬。
“沒用的,孩子。快走,你要成為我昊族最后的希望?!?p> 昊嚴悲涼地道。
然后他緩緩地抬起右手,把掛在脖子上的黑晶吊墜扯了下來,對著昊凡的方向猛地一擲。
大吼道:“古者,蠻之有道,傳承不息!昊凡聽令,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昊族第二百一十二代蠻!”
然后一道血芒從他的神臺射出,突破了時間的阻擋,瞬間沒入昊凡的神臺。
而男子只是靜靜地看著,并未阻止。
石牛越來越小,昊嚴的身軀墜入村里,落在祭壇之上。
他抬頭看了眼禁錮的村民,看了眼村子,最后看了一眼那顆村外的老桃樹,緩緩地閉上了眼。
“地老天荒,詭域之殤!”
男子把石牛收入掌中,抬著頭看向天外,喃喃自語。
隨后他輕輕一提,村前老桃樹閃爍紅光,化作一柄桃木劍出現(xiàn)在他的掌中。
男子輕輕地撫摸著桃木劍,像是看著多年的好友一般。
“好久不見了,我的老伙計!”他對著桃木劍輕輕地說道。
而此時桃木劍發(fā)出一陣陣輕快的長鳴!
“你還我村子,還我村長爺爺,還我昊牛叔,還我阿娘!”
昊凡不斷大吼著,抓著石子不斷地奮力向上拋去,但又哪里碰得到男子半分。
男子飛身離去,并沒有理會腳下大地上歇斯底里的昊凡。
或許在他眼里,昊凡與地上的螻蟻并無區(qū)別,連讓他特意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
夜幕星河,一輪明月高懸。
離男子離去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日,昊凡一直坐在地上呆坐著,不言不語。
他是無比悲傷的,又是無比迷茫彷徨的。
他像是一個被世間拋棄的棄兒,沒有了親人沒有了家長,獨留世間一無所有。
他想念村里的一草一木,想念村里的人們,想念著阿娘。
往日里的一幕幕往事在他的腦海浮現(xiàn),曾經(jīng)最不起眼的生活場景如今卻成為心里最彌足珍貴的記憶。
“嗚嗚嗚”
他忍不住留下淚水,而后又拼命地把它們擦掉。
“阿娘曾經(jīng)說過無論今后發(fā)生什么,我都要堅強。我要聽阿娘的話,堅強地活下去,然后,把他們找回來!”
昊凡輕輕地說著,把以往的記憶深深地塵封在心底。
然后他豁然起身,看了眼曾經(jīng)村子坐落的地方,戴上黑晶項鏈,抱起小土狗憨憨,猛然轉(zhuǎn)身,走入了黑夜之中。
迎接他的究竟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他不知道,但他不再迷茫不再彷徨。
他知道,他要堅強地活著,猶如一顆野草一般堅強地活著,帶著阿娘的期盼,帶著昊族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