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楚天英看著這個身形高挑的書生,總有一種被人帶入坑了的感覺。
剛剛跟著周知邁入大廳的瞬間,楚天英就感覺到無數(shù)雙眼睛朝這里掃了過來,好在周知早已用神念將他護(hù)住,否則他不知得經(jīng)受多少輪神念的掃視。
不論是老者還是青年人或者少年人,他們只是在周知、顏明芝和宇文少天身上看了兩眼,就齊齊將目光聚集到楚天英身上,仿佛要將這個在青州留下很多傳說的少年深深刻在腦子里,不愿放過一個細(xì)節(jié)。
楚天英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妖艷的湘香正在朝他拋媚眼,惹得她不遠(yuǎn)處的趙貢滿臉怒意;秦自飛正朝他招手,能看得出他眼里與故人重逢的喜悅還有莫名的激動,旁邊還有個陌生的白面小生正雙目湛湛地看著楚天英,但楚天英總覺得在哪見過一般。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他不知道有沒有見過的年輕人,因為有不少人看向他的神色都非常激動,那些目光就如同在太初秘境之時,他擊敗守門猿后,被他拯救的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這些人應(yīng)該是太初秘境的。
但還有不少稚氣完全退卻的年輕人,他們看向楚天英的目光中帶著好奇甚至敵意。
楚天英掃視了一眼大廳,發(fā)現(xiàn)這里被布置成了一個宴席,只設(shè)置了圍成兩圈的矮桌和坐墊,桌上擺滿了佳釀和靈果,有身份地位的年輕人坐內(nèi)圈,大能者坐外圈,還有很大一部分人都靠邊站著。
首座之下左方還擺著三個坐墊和一張長桌,那是為楚天英、宇文少天和顏明芝準(zhǔn)備的。
當(dāng)開山宗三當(dāng)家周知坐上那個首座之時,座下的一眾大能原本看向楚天英的雙眼瞬間轉(zhuǎn)向周知,他們的臉色也變得難看。
九陽宗的陽風(fēng)面色陰沉地道:“周知,你什么意思,那個位置是你能做的嗎?”
在場有不少人都很贊同陽風(fēng)的話,在場的大能者之中很不少人都比周知年長一萬歲不止。
青州都城一流家族趙家的一名族老冷哼一聲道:“哼,開山宗這是沒人了嗎,怎么連一個小輩都能隨隨便便坐在主位上了?”
一時間,不少人喧嘩,顯然覺得一萬多歲的周知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是對他們的一種羞辱。
楚天英將杯子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他帽兜之后的小狐貍伸出小爪子勾扯著楚天英肩上的衣服,顯然是在饞桌上的靈果,楚天英笑了笑,抓了一把靈果放入帽兜,令在場不少關(guān)注他的人詫異他為什么這么做。
看著現(xiàn)場熱鬧的喧嘩聲,楚天英低聲道:“好戲!”
顯然這群人是沒把這個三當(dāng)家放在眼里,就是不知道三當(dāng)家周知會怎么應(yīng)對。
話一說完,楚天英便感到一股寒意從身后傳來,那股寒意傳來得非常短暫,若不是他敏銳的洞察力,說不定還會忽略,楚天英癟了癟嘴,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什么。
周知刮了一眼楚天英,嘴角輕揚(yáng),露出一抹淡淡冷笑,對著眾人道:“這本來就是我的位置?!?p>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顯然不服,憑什么一個小輩敢這么囂張,但也有人深思,在猜測他是否已經(jīng)步入大能者行列。
據(jù)他們了解,八千年前,眼前這位在開山宗排行第三周知只是個長生境界的小輩。
周知突然面色冷漠地道:“我?guī)煾改晔乱迅?,他老人家可沒功夫跟你們一群小輩耗,所以他老人家將開山宗一切事物交由我打理,所以……”
周知突然一頓,一掃書生的氣質(zhì),一股身居高位的氣勢油然突然臨身,冷漠的道:“在這里,我說了算!”
此話一出,在場者無不震驚,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這個看起來柔弱的書生真的到了大能者行列?
周知沉聲道:“我很好奇,為什么今天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我開山宗竟然來了數(shù)百號人,看諸位風(fēng)塵仆仆,顯然是橫跨數(shù)萬萬里而來,諸位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他的語氣由平靜道高昂,尤其是“興師問罪”四個字被他說得異常重。
陽風(fēng)原本強(qiáng)勢的姿態(tài)突然一頓,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他不得小心應(yīng)付了起來,若是放在以往,他們?nèi)绱硕嗟娜说介_山宗,絕對可以反客為主。
他如此忌憚,不敢仗著人多第一時間闖入開山宗之內(nèi),只是因為一個人。
一年多之前,開山宗三萬多年不現(xiàn)身的宗主宇文浩天突然現(xiàn)身,還以最強(qiáng)勢的姿態(tài)毆打了涼州頗具威名的丘源機(jī),即便是涼州都城之主都不敢當(dāng)面幫丘源機(jī)。
最恐怖的是宇文浩天少說也有六萬歲了,這豈止是年事已高,這已經(jīng)超過了大能者的壽元極限,說不定這個老不死的宇文浩天已經(jīng)超越的大能者……而他們知曉青州超越大能者境界的,也僅有州主和副州主二人。
開山宗有這么一名老不死的怪物,誰敢來興師問罪,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在場所有人氣焰一熄,不得不壓下心中的不滿,變得客氣了起來。
周知滿意地看著開始變得規(guī)矩的眾人,然后將目光投到楚天英身上。
楚天英俊臉一沉,心道這個周知果然不簡單,三兩句就平息了眾人的不滿,還讓他們規(guī)矩了起來,但這顯然不是周知的緣故,他猜測這應(yīng)該是開山宗宗主宇文浩天的緣故。
而周知看向他的這一眼,瞬間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帶向他這邊,楚天英暗嘆,該來的還是來了。
先前周知最后的一番話顯然是明知故問,他顯然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沖著楚天英來的,只不過周知的戲還得演下去,在座的人哪里不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書生是在借題發(fā)揮。
該演的還得演,而且周知還給了他們開口的機(jī)會。
總督府蕭家三長老先前一直在看戲,他對開山宗倒是毫不畏懼,他掃了一眼總督府后來的幾個年輕人,那幾個年輕人立刻會意。
其中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對周知抱拳道:“在下總督府朱志明,昨天我們收到消息,據(jù)說一個叫楚天英的少年在你們開山宗,想必那位穿白衣、正在喂狐貍的少年便是楚天英吧?”
他說的這些顯然沒營養(yǎng),但在座的各位都很耐心,因為接下來就要步入今天的正題了。
楚天英對此渾然不在意,仿佛這些人不是在說他一般。
周知又看了一眼楚天英,然后道:“然后呢?”
朱志明一愣,沒想到這個周知如此傲慢,心里雖有些不快,但還是繼續(xù)道:“這個少年進(jìn)過太初秘境,還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周知在那個年輕人停頓的間隙,又傲慢地道:“然后呢?”
朱志明連續(xù)聽到兩個傲慢的“然后呢”,他也來了一絲絲火氣,不僅是他,就連在場的很多人都開始不悅。
朱志明皺著眉頭不滿地道:“我們有些事情要想楚天英指教?!?p> “哦!”周知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擺出一副不是來找茬就好的模樣,他指著楚天英道:“他就在這,你們隨意問!”
裝,繼續(xù)裝!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但沒人敢戳穿周知。
楚天英雙眼半瞇,心道:“這個周知真能演,拿個奧斯卡都毫無問題了!”
吐槽歸吐槽,但楚天英不得贊嘆這個未來的三師兄周知,三兩句就將來者不善的這群人收拾的服服帖帖,還故意微微激怒他們,將火力引向自己。
楚天英嘴角微微揚(yáng)起,心道:“既然你想把火燒到我這里,那我就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一些?!?p> 朱志明瞬間來了精神,看來這個周知也不敢將在座的拂得全沒面子,還是把握了分寸。
周知又來了一句:“不過,你們這么多人,每個人問一句,這得問道什么時候?”
他很是犯難,然后仿佛拿定了主意道:“不如這樣,一個問題十億中品靈石,你們長話短說,就這么說定了。”
十億,你怎么不去搶!不少人噴出了嘴中的佳釀,心道這個周知也太黑了,一個問題就要十億中品靈石。
楚天英都忍不住噴了一口酒水,他那么值錢的嗎,一個問題就十億中品靈石,白靈王國的國庫都不能直接拿出那么多靈石吧?
詭異的是城主府、總督府和九陽宗的大能都沒說話,這便表示他們默認(rèn)了。
這些大能者暗中傳音,這個價格不算很貴,他們快速的討論之后,決定這個錢大家一起出,但是問題一定要問得精。
朱志明本來還猶豫要不要問,畢竟十億中品靈石得把他終身賣成給人,估計才有這個數(shù)。但很快朱志明就得到授意,于是整了整嗓子道。
“這位叫楚天英的少年,請問你和滄瀾仙子是不是到了太初造化樹的樹冠?”
楚天英輕松暇意的給自己倒了一杯佳釀,隨意地道:“是!”
“請問樹冠有多大?”朱志明顯然是做好了充足的準(zhǔn)備。
周圍的人也側(cè)目傾聽,周知則開始計問題的個數(shù)。
秦自飛和蕭肖很是期待,這個信息對他們很關(guān)鍵,絕對值十億中品靈石;湘香媚眼如絲地看著楚天英,恨不得把楚天英拉倒角落好好盤問一番,他們很想發(fā)聲說話,奈何被長輩看得死死的,不敢造次。
然而,楚天英的回答令所有人感到意外。
“不知道!”楚天英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其實他細(xì)細(xì)回想還是能想到的,但他懶得想。
“怎么會不知道,你們不是看見樹冠了嗎?”朱志明顯然不信。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楚天英眉頭一揚(yáng),硬聲道。
見楚天英如此強(qiáng)勢,一旁的宇文少天忍不住在心中道:“果真不愧是我兄弟,這么杠!”
“你……”朱志明怒火中燒,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螻蟻,一個靈脈境界的小鬼都敢這么跟他說話的嗎。
周知快意地拿出扇子扇風(fēng),這錢賺的真舒服,而且這出戲要邊吃瓜邊看才有意思。
宇文少天見這個朱志明怒瞪著他兄弟楚天英,他火氣瞬間就來了,也惡狠狠地瞪向朱志明。
顏明芝則沒心沒肺地吃著瓜果,一雙大眼看著這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她的心中一直朝朱志明叫囂著:“你個慫貨,你倒是上啊,干架啊,干架啊!”
總督府的一個老者朝朱志明傳遞了一個眼神,朱志明立刻閉嘴坐下。宇文少天這才平息了怒火。
這時,秦自飛的身體不自主地站了起來,耳中還響起了別人聽不到的聲音,他很快就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那個……”秦自飛朝楚天英招了招手,尷尬地道,“楚大哥,你這個回答和滄瀾師姐的回答一樣?!?p> 楚天英抬頭看了一眼秦自飛,他顯然能猜到滄瀾肯定也被這群人問過不少話。
秦自飛說道:“能不能描述一下你們看到的樹冠?”
楚天英再次飲酒,然后道:“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知道什么叫海天相接吧?”
秦自飛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也不想在這里多問,若是在這里多問,那以后他和楚天英朋友的關(guān)系都不要維持了。
楚天英淡淡地道:“因為樹冠很大,當(dāng)我和滄瀾看到樹冠的時候,天已經(jīng)被遮住了。
當(dāng)時的情況,如果說海是‘天’,那么天就是‘樹’,我和滄瀾看到的便是‘天樹相’接,你知道有多大嗎?”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說出的每一個至都令在場的所有人震驚,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太初造化樹有這么大,能把天遮住。
所以滄瀾和楚天英都回答“不知道”就能理解了。
周知雙眼中的精光不可察覺的一閃而過。
秦自飛已經(jīng)落座,畢竟一個問題十億,他可不敢多嘴。
這時,湘香突然站了起來。
在場的人顯然知道這楚天英不會輕易回答他們的問題,而聽說楚天英正要加入開山宗,也不敢將楚天英往死里得罪,只能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酥酥麻麻的魅惑之音很快就傳來,湘香朱唇輕啟:“楚公子,據(jù)滄瀾所說,太初秘境的樹干上,每一枝樹枝都有一個小世界,每個小世界都不一樣,甚至還有奇異的生命,滄瀾也如愿地找到了花花世界,對嗎?”
湘香媚眼如絲地看著楚天英,楚天英身旁的宇文少天和顏明芝全身忍不住一陣哆嗦,心中暗道:“妖精!”
在場的年輕男子個個都朝湘香投去迷戀和愛慕的目光,很多人二十出頭的年輕小輩都忘了這次來的目的。
周知在書桌上又多劃了幾筆正,
年輕人中,只有楚天英神色如常,吃著可口的靈果,還時不時飲下一杯佳釀。
“對!”楚天英淡淡地道。
湘香哀怨地看著楚天英,暗道:難道這個楚天英對女人不感興趣嗎?
這時,九陽宗的陽水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他如同審視犯人一般問道:“你和滄瀾走了將近兩個月她才出來,直到太初秘境關(guān)閉你都沒出來。
滄瀾出來之后,你以什么樣的速度走了多久才離開太初秘境?
中途有沒有遇到特殊的事物?
你出來的前一刻所看到的是什么?”
“這位老人家!”楚天英直視這位老者,“你這是問問題的態(tài)度嗎?有你這么問問題的嗎?”
老者瞳孔一縮,滿臉煞氣地看著楚天英,恐怖的氣息瞬間朝楚天英涌去,看樣子是以威壓要將楚天英活活壓迫致死。
楚天英臨危不懼,直視那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