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她先走一步
丫鬟將門緩緩推開,自門外走進來一眉清目秀的青年。
他穿著一身綠衣,眼神清明,雖然已是青年,樣貌卻還如同少年一般。行走之間,滿是少年意氣。
在陵陽王府還敢這樣高聲說話的人,除了陵陽王府的公子哥沈肖,還能是誰么?
“哥哥!”沈心怡見到沈肖,立即喜笑顏開。
“諸位,我來遲了?!鄙蛐るm然看起來精神,可眼底卻有一層淺淺的烏青。
再看他此時才到,想來應當是他剛剛上任戶部侍郎,戶部事務繁忙,昨夜又待在戶部處理了一晚上的公文,此時方歸。
真是辛勞啊。
周淳安心里稱贊了一句,也不忘記往自己嘴里塞糕點。
坐在她身邊的尹婉蕓忽然扯了扯周淳安的袖子。周淳安偏過頭去瞧了尹婉蕓一眼,這丫頭的耳垂都已經(jīng)紅透了。
只不過是見到了心上人而已,怎么害羞成了這樣?周淳安心里好笑。
“淳安妹妹……”尹婉蕓轉過頭去看周淳安,小聲地道。
周淳安握住了尹婉蕓的手,尹婉蕓與周淳安四目相對,周淳安都能覺察出她內心里有多焦灼了。
情愛一事,居然能這般濃烈嗎?周淳安尋思著,她對楚潤玨也沒有像尹婉蕓見到沈肖這樣,光是見個面便臉紅到了極致。
“衍之兄。”沈肖朝著顧衍之一拱手。
兩人行過了力,沈肖便開始作詩,周淳安對那詩不詩倒沒什么興趣。
她光顧著去看尹婉蕓了。
這丫頭見到了沈肖,三魂六魄都像是被勾走了一般,一雙眼睛猶如琥珀一般,清透極了。
沈肖相貌不凡,若真的比起來,和宋先生也差不了多少。
若論才氣,沈肖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位狀元郎。
雖然他作的詩還沒有到超凡絕塵的地步,卻比一般的青年才俊都要出眾許多,也算一等。
再論身世,陵陽王府嫡長子,皇親國戚里也算他一個。
樣貌、才能、身世,樣樣出色。這樣的男兒確實是不缺,難過婉蕓姐姐對她心動。
可她見到沈肖結結巴巴得話都說不全了,她這姻緣,難呀……
這樣光彩的青年,不只有多少家的姑娘盯著呢,尹婉蕓這樣的性格,怎能爭過那群豺狼虎豹。
“各位覺得,是沈公子的詩好些,還是顧公子的詩更勝一籌?。俊泵髋婀饔朴频貑柕?。
無人應聲。
兩位公子都不敢得罪。
明沛公主早便猜到了沒人敢應聲,便笑著道,“二位公子都是大烆的才子,一首詩分不出個高低也是應當?shù)摹_@樣吧,我來出這第二題,不光兩位公子要作詩,其他人也別閑著。”
“這詩會詩會,以詩會友,也應當熱鬧些才好?!泵髋婀餍σ饕鞯?,卻無形中散出片威壓來。
“姐姐,你要出個什么題目?我也來試試?!鄙蛐拟谝粋€附和道。
明沛公主的目光落到身前的餐桌上,伸手拿了筷子輕輕敲了一下桌面上的那一碟涼拌耳絲,笑著道,“以風花雪月作詩,古往今來也不過如此,無甚新意,我看,就以這耳絲為題吧?!?p> “耳絲?”沈心怡不解,這賽詩會哪有用豬耳朵做詩題的,“姐姐,你是在說笑嗎?”
“姐姐我像是個愛說笑的人嗎?”明沛公主笑得柔和。
“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大烆能有今日的繁華,離不開萬千百姓的辛勤勞作,這耳絲既然是百姓喜愛之物?為何不能以它作詩???”
“這……”沈心怡還是沒能明白“姐姐言之有理。”
周淳安聽明沛公主說著話,想到剛剛自己正是在吃那涼拌耳絲。
明沛公主這是在揶揄她呢。
倒是個有意思的公主。周淳安低頭淺笑,宴席之上,各家的公子小姐已經(jīng)紛紛開始吟詩。
周淳安瞧著席上熱鬧非凡,尋思著也該干正事了。
她本就對沈心怡的生辰宴沒什么興趣,來東城街也是為了周祁被打的事兒的。
趁著宴會上熱鬧,周淳安便想要瞧瞧離席去二哥挨揍的地方看看。
聽下人說他們是在一條小巷子里找到被人打暈的周祁的,那巷子恰好離陵陽王府也不遠。
從陵陽王府的后門出去,穿過一條街就能找到,巷子旁有家劉家酒館,好找得很。
尹婉蕓和沈肖的姻緣,從她今日的觀察來看,一天兩天是成不了了,還得從長計議。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打她二哥的那個小鱉崽子。
“婉蕓妹妹,我好像來了月事,小腹疼得吃緊,先回府去了?!敝艽景参嬷亲?,皺著眉悄悄地和尹婉蕓說道。
“什么?”尹婉蕓吃了一驚,“那我送你回去,怎么這個時候,我記得你的月事應當是月尾來得呀?!?p> “莫要聲張,我自己回去便是了,春桃還在外面等我,沒事的。”周淳安壓低了聲音,看向沈肖,“你難得見到沈公子一次,就這樣走了未免可惜。我身體無礙,回去休息休息便好了?!?p> 尹婉蕓瞧了沈肖一眼,一時間居然有些左右為難。
周淳安松了尹婉蕓的手,朝著身旁的一個丫鬟問道,“請告于沈小姐,我身體不適,就先行離去了,望沈小姐見諒?!?p> 那丫鬟似乎知道沈心怡不待見周淳安,聽到周淳安的話也絲毫沒有厭惡自己眼中的嫌惡,匆匆地向沈心怡報了一聲。
沈心怡正聽著他人作詩,忽然聽到周淳安要走,心里也有些不快。
但轉念一想便又覺得一定是周淳安腹中空空沒有半點墨水,待在這一眾才華橫溢的小姐公子當中覺得羞愧,所以才要提前離開。
她走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省得顧公子總看著她,瞧不見公主姐姐的好。
雖然不喜歡周淳安,但該有的禮還是要有的。
“你去送一下周小姐吧?!鄙蛐拟茄诀叩馈?p> 周淳安由著丫鬟引路,慢慢地朝外走,可那丫鬟卻對她怠慢得很,只送她出了宴席便開口道,“周小姐,今日宴席客人太多,奴才便送您到這兒了?!?p> 周淳安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丫鬟已經(jīng)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