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熠看著陷入沉思的棠梨,知道她又在想十五年之前,那個被誤打誤撞放出來的魔物,也正是這個魔物,讓棠梨在這玄云觀中孜孜不倦地修習(xí)了十五年。
就連他,也被棠梨逼迫著與道觀中的師兄弟的上著早晚課,聽著那些頗有些參透人生的道教典籍。
這也幾乎成為玄云觀抱樸仙師心中的一道陰影,那不知力量多么強大,但百年前被玄云觀開山祖師沛陵仙師封印在聚魂寶盒中的魔物。
如若有一天他的力量完全覺醒,那么首當(dāng)其沖的便應(yīng)該是玄云觀……
可這狡猾的魔物,整整隱藏了十五年。如果這就是他的出場方式,那么確實值得棠梨如此警惕!
“黃警官,如果萬壽觀的這個弟子從尸檢報告上來看,是猝死,那么警方這邊其實可以結(jié)案了?!标戩谑种形罩墓P一下一下點著桌子。
黃警官點頭,確實,對于警方來說,查出死亡原因是猝死的話,那么完全是屬于自身身體原因,結(jié)案報告都十分好寫。
因為上頭肯定不會相信什么禁術(shù),跟他們再解釋也是無濟于事的,所以猝死反而成了最好的結(jié)案方式,這樣根本不會牽扯上任何人。
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這么簡單,幕后主使如果沒有抓到的話,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會死與他的手上,也不知道他還會制造出多少詭異的案件。
黃警官的手下意識地又想從袖口去掏煙,但摸了個空,隨即想到這是警局的審訊室,煙盒子在進門的時候就被沒收了。
“結(jié)案是可以,但是……”
棠梨抬起頭,稚氣清秀的臉龐慢慢變得嚴肅,“我知道,黃警官,這個事情已經(jīng)不單單是我們道教的事情了,而是關(guān)乎我們所有人生命安全的事情?!?p> “所以,黃警官,接下去才是我們真正合作的時候?!?p> 黃警官一愣,小姑娘剛才一直低頭沉思著什么,結(jié)果一開口就將他說懵了。
看來誰都不能小看啊,更何況,這個還是被那些仙師前輩們派來的代表,果然不容小覷啊……
“好,小姑娘,你說說看怎么個合作法吧。”
黃警官坐正身體,多年來待在這警局中,沙城這地處邊陲之地,權(quán)色金錢的交易看多了,三天兩頭的案件接觸多了,身上的那些棱棱角角也要被磨平了。
可這一刻,眼前的小姑娘嚴肅的表情和一臉篤定的模樣,讓他再次回憶起那些年青蔥時的少年意氣和面對著警徽時堅定的誓言。
是的,他也想找尋一個真相,哪怕自己的世界觀在這真相中被碾碎……
棠梨漂亮的鳳眼看了陸熠一眼,看到對方的眼中還是那個信賴支持的眼神,她心中的那股子念頭又升起來了,為了這少年,她也要努力啊!
“他之所以會選擇這沙城作為他做下這些案件的地方,那么必然是這里有他的落腳地,而且從他的作案地形來看,他主要集中在城西北方向?!?p> 棠梨邊說邊在紙上畫著沙城的基本地形分布,沙城這座城市非常平坦,是之前人工載種樹木形成的一個城市。
所以整個城市被綠植分割成了三塊,其中以西北方最一塊人口最為密集。
因為沙城算是人工改造的一個城市,所以雖然這里已經(jīng)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了,人口卻多以外地遷移的為主,所以人口的構(gòu)成非常復(fù)雜。
尤其是在西北方,這里人口密集,各種商業(yè)街,酒吧街,甚至還有暗街,富人住在偏向中心的地帶,周圍散布著的就是一些中低檔的小區(qū)了,最外圍的才是窮人聚集的地方。
黃警官看著棠梨三兩下就將西北方的大致人口分布劃分個清楚,看起來事先也是做了不少功課的。
他也拿起手中的筆,將這地圖更豐富起來,哪里有攝像頭,哪里的街道有小巷子,哪里有流浪漢,這些事情對于一個在沙城任職多年的警官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不一會兒,兩人就將沙城西北方向的大致的輪廓、人口分布、監(jiān)控情況描畫的清清楚楚。
陸熠看著兩人忙活的樣子,也用筆將之前發(fā)生的詭異案件在地圖中一個個圈起來。
現(xiàn)在這個地圖看起來已經(jīng)很明朗了,這個人很聰明,他沒有選擇在一個區(qū)域里作案,而是在每個區(qū)域里都有活動的痕跡。
但是很明顯,他對沙城很熟悉,他很清楚地知道怎么樣才能避開那些攝像頭。
他的目標(biāo)也很明確,每個區(qū)域里各選擇了一個對象,好像是力求公平一樣,一塊地方都沒放過。
“黃警官,雖然這人很狡猾,可是我們的天眼系統(tǒng)也不是蓋的啊。”棠梨看著他們?nèi)撕狭γ枥L出來的沙城西北全景,終于露出了笑意。
陸熠看著棠梨的笑顏,說道:“我們?yōu)槭裁匆眉埉嫲?,黃警官這里難道會沒有更詳細的地圖嗎?電子版的應(yīng)該也有吧?那個應(yīng)該更準(zhǔn)確吧……”
棠梨一愣,剛才她根本沒想到這個問題,現(xiàn)在被陸熠這么一說,感覺自己似乎是有點傻了,放著更精準(zhǔn)的電子版地圖不看,自己畫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少年捉黠的模樣,黃警官嚴肅的表情也繃不住了,跟著笑了起來:“我覺得小姑娘這樣才對,我們自己親自描一遍,才更能感覺到這整個事件的脈絡(luò)啊……”
棠梨懊惱的樣子,陸熠看著心中有些癢,不故作大人模樣的棠梨,才是他最開始認識的樣子啊。
他知道棠梨一直將他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像生怕他受到什么傷害,雖然她已經(jīng)隱藏的很好了,但是自己還是能感覺地出來。
從小到大,棠梨一直以一種保護的姿態(tài)對待他,可十五年了,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他希望,這個小姑娘,能跟初見時的那樣懵懂天真,活潑愛笑。
“嗯嗯,師姐,是我沒能領(lǐng)會你的意圖,這樣一畫,確實清晰多了呢……”
陸熠也笑著,狀似認真地又將地圖從前往后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