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村官

　　第七章，你見過凌晨五點的韭菜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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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勤路上和早起上班的水友們，早上好。這里是洪鳴村的助農(nóng)直播間，今天我們直播的內(nèi)容是——韭菜?，F(xiàn)在是早上7點，我們的直播已經(jīng)進行了超過兩個小時，所以，接下來我們即將進入一個殘酷的環(huán)節(jié)！”李程昕拿著自拍桿，和小勇哥一起做了幾個拉伸動作。

　　直播間里的觀眾已經(jīng)上萬，隨著時間推移即將突破一萬五大關(guān)。

　　【還有什么能比割韭菜更加殘酷的呢】

　　【我好怕啊，我要黑皮小哥哥親親抱抱舉高高】

　　【社畜如我，無所畏懼?_?】

　　李程昕拖延了一小會兒時間，等林一一和陳沖妻子把下一個環(huán)節(jié)的直播道具準備好，同時也撩起了水友們的興趣。

　　“好了，我們下一個殘酷的項目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我和小勇哥馬上又要上線了，這個項目就是——”

　　直播屏幕一轉(zhuǎn)，只見韭菜大棚前面，已經(jīng)一字擺開了了幾張桌子和幾個爐子。桌子就是普通的農(nóng)家方桌，擺放在大棚前方的土地上，桌角還墊著幾塊碎磚，以保證桌子的穩(wěn)定性。幾張桌子的中間則是已經(jīng)點燃的煤爐，一旁有各式鍋碗瓢盆還有不少新鮮食材，其中最顯眼的自然是今天的主角韭菜。

　　“種韭菜的農(nóng)家，如何用他們家的韭菜做出城里人吃不到的美食呢？”

　　【W(wǎng)CTMD!】

　　【這是要我餓死的節(jié)奏嗎】

　　【早上就吃了一個饅頭的我，溜了溜了】

　　【前面等等我，我們一起走】

　　直播間里頓時飄起一陣罵聲。但是通過由系統(tǒng)提供的視野，李程昕發(fā)現(xiàn)直播間的人數(shù)不降反升。農(nóng)業(yè)節(jié)目直接轉(zhuǎn)型為美食節(jié)目，饞壞了一種網(wǎng)友，也是對大早上空腹上班的網(wǎng)友們的沉重打擊。

　　小勇哥把直播手機交給林一一掌控，畢竟天已經(jīng)大亮，林一一不需要繼續(xù)給他們打燈了，這么一來，他也空出了手，可以參與做菜：“接下去，我們要在陳大嫂的指導下，用韭菜做一頓豐盛的早餐?！?p>　　“作為日常吃韭菜的農(nóng)戶，大嫂有什么心得嗎？”李程昕問道。

　　“我也沒什么心得，但是韭菜的味道，真的和豬肉很搭?！标悰_的妻子自然如此達到。

　　之前其實也說過，陳沖其實和李程昕和小勇哥的父母同輩，理論上應該稱呼陳沖的妻子為“阿姨”，但是在現(xiàn)在這個女性往年輕里叫的社會上，李程昕果斷決定以“大嫂”來稱呼。顯然，陳沖的妻子對此毫無異議，順利成為了李程昕和小勇哥的同輩。

　　【賭一顆鹵蛋，有韭菜豬肉餃】

　　【烤韭菜不服！】

　　【還有韭菜盒子呢！】

　　聽說要做菜，網(wǎng)友們自然也不客氣地開始了猜菜名的活動。

　　“說到韭菜和豬肉，那當然是餃子??！”李程昕確認了第一個菜式。

　　“我們家韭菜很多，所以可以奢侈一點，韭菜都切長段，不用切碎?！?p>　　小勇哥在陳沖妻子指導下開始切韭菜，新鮮挺拔的韭菜在菜刀下“嚓嚓”作響。豬肉末是現(xiàn)成的，來自于村里的養(yǎng)豬戶，也是非常新鮮。接下去就是剁姜蒜碎，把韭菜、姜、蒜、胡椒粉、芝麻油、醬油、蠔油依次加入豬肉末。小勇哥本打算直接上手開始攪拌肉餡，但是李程昕想到這是在做直播，誰知道直播間的網(wǎng)友是不是會來自非常講究的地方，因此要求小勇哥戴上一次性手套，然后才開始揉捏餃子餡，使餡料均勻混合。

　　【韭菜比肉多……】

　　【嘛，現(xiàn)在這個豬肉價】

　　【感覺黑皮小哥哥把愛意都揉進肉餡里了】

　　【喜歡會做菜的小哥哥了，小哥哥單身嗎？】

　　在此期間，網(wǎng)友們也不忘繼續(xù)發(fā)彈幕，一邊觀看節(jié)目一邊炒熱節(jié)目的氣氛。

　　餃子皮是陳沖妻子現(xiàn)搟的，一個個又大又圓又柔軟，讓李程昕不禁想起自己的母親。

　　北方人常說出門餃子回家面，以前每次出門求學，總會在離開前吃到母親包的餃子，但是自從父母海難失蹤，就再也沒人能為他包餃子了。那之后，他也長期待在了瀾海市，期間僅僅回了一次洪鳴村。上一次回來的時候吃了什么他已經(jīng)不太記得，但是那時候盈盈也在，想必吃的東西應該比較豐盛。而這一次他孤身一人回到家鄉(xiāng)，昨天的第一頓就有歡迎他回家的一大碗面條，今天又吃到了餃子，這已經(jīng)十分讓人欣慰了。

　　小勇哥并沒有注意到一旁沉思的李程昕，徑自挖了一大勺餡料放進餃子皮，十分艱難地捏出一個歪歪扭扭的餃子。

　　“啊哈哈，小勇哥你這做餃子水平不行?。　崩畛剃渴栈厮季w，一眼就看到了這個歪歪扭扭趴著的餃子，不禁取笑。

　　“你行你上??！”小勇哥氣鼓鼓地站到一邊，包餃子這事他確實不太行，但是正文叔和正武叔都夸他手巧，所以餃子絕對是意外！

　　李程昕也拿了片餃子皮，攤在手上，用勺子挖了一塊餡料。十指靈活地捏掐著餃子皮，只用了幾秒鐘，一只精致的餃子就出現(xiàn)了，餃子邊緣的褶子整整齊齊，放在小勇哥包出的餃子旁邊，一看就非常不一樣。

　　【我移情別戀了……】

　　【原來白皮小哥哥才是能做菜的。】

　　這邊，放棄包餃子工作的小勇哥已經(jīng)在煤餅爐上熱好了平底鍋，放點油，將李程昕包好的餃子在鍋里滿滿擺了三圈，然后把自己的那個餃子放在了正中間。

　　“第一道美食是生煎。把餃子放進加熱放了油的平底鍋，大火一分鐘，確認一下餃子底部微焦。倒入餃子四分之一高度的開水，轉(zhuǎn)中火，蓋上鍋蓋悶蒸一會兒，大概八分鐘。”陳沖的妻子對著直播間的鏡頭介紹道。

　　另一邊，李程昕包好了餃子，稍微收拾了一下殘局之后開始著手另一道美食。

　　“我這邊在做的是韭菜肉卷，把長條形的豬肉片平鋪在保鮮膜上，撒上一點椒鹽，再放上一把焯過水的韭菜，利用保鮮膜，把豬肉片和韭菜像卷壽司一樣卷起來……”

　　【這個菜還真沒見過?！?p>　　【口水直流?！?p>　　【這樣吃韭菜真是奢侈！】

　　【我好餓?。。。?！】

　　“……肉卷切成稍長的小段，平底鍋加入芝麻油，熱了之后開小火放進肉卷。適時翻動……啊，好香啊，豬肉和油脂的味道。我還用醬油、糖和料酒調(diào)了點澆汁，倒進鍋里，讓豬肉卷加點味道?！崩畛剃康脑捳Z雖然聽上去樸素，但是配上直播間中的圖像、豬油吱吱的聲響，確實能饞哭隔壁的小孩。

　　【AWSL……】

　　【樓下早餐店吃了十幾年的包子味同嚼蠟】

　　“然后，把煎好的豬肉卷切成壽司厚度，做個壽司擺盤。嗒嗒——韭菜綠油油的真好看。”

　　另一邊，生煎鍋里水份已經(jīng)燒干，生煎餃在鍋底些許油分的作用下嗤嗤作響。打開鍋蓋，手搟的面皮呈透明的淺黃色，韭菜的綠色透過面皮，好像玉石一般。

　　【舔屏！】

　　“出鍋前，再倒點芝麻油，撒上些白芝麻。我這邊也完成啦！”小勇哥自豪道。

　　【公司樓下的生煎絕對沒有那么好看】

　　【大哭】

　　【我要吃這個，小哥哥給我個地址我這就過去！】

　　“我們還沒有完哦，按照大嫂的菜單，還有好幾個菜呢！”

　　鏡頭一轉(zhuǎn)，李程昕端出了一盤手搟面條，白色的面條有些粗糙，還帶著些許灰點：“這是我們村里自己磨的粗麥粉做的手搟面，研磨的時候混進了一些谷皮，煮面的時候可是香氣十足。小勇哥你來煮面吧，我要繼續(xù)做配菜了?！?p>　　小勇哥接手煮面，李程昕轉(zhuǎn)身從桌上拿了個小碗，將碗對著鏡頭：“這是我和小勇哥昨天去海灘上找到的一些蛤蜊和貝類，已經(jīng)放水里吐過沙子，挑出肉腌過?，F(xiàn)在要做的菜我們這邊叫‘海鮮米老鼠’，貝類混合長條形的蔬菜加面糊油炸，用南瓜絲，蘿卜絲，薯絲都行，當然我們今天用的是韭菜。把貝肉和切長段的韭菜在調(diào)味過的面糊里混合，舀出一坨，下油鍋。其實和東瀛國的炸什錦類似。”

　　李程昕一邊解說一邊動手，動作行云流水。

　　海鮮米老鼠做完，那邊小勇哥的面條也出鍋了，李程昕便接手下一步：“面條過涼開水，增加彈性，濾掉水，分別放進碗里。這邊是用海帶，蛤蜊和貝殼煮的高湯，用這個高湯煮韭菜，把韭菜和高湯澆入準備好的面條。放上之前炸的海鮮米老鼠，這份湯面就做好了！”

　　在李程昕做湯面的時候，小勇哥又被分配了一個簡單工作：涼拌韭菜。

　　韭菜煮熟，浸在涼白開里冷卻。切段后，調(diào)入陳沖妻子準備好的醬料，非常容易上手。

　　這時候，李程昕在另一邊把腌好的豬肝也下了油鍋，噼里啪啦的一陣響聲過后，放入蒜泥和豆瓣醬。

　　“昕娃兒，讓我來露一手，我最擅長顛鍋了?！毙∮赂缵s快搶過李程昕手中的鍋柄。

　　“你行你上，我確實顛不動這種大型的鐵制的炒鍋。”李程昕說著讓出位置，把鍋柄遞給小勇哥，轉(zhuǎn)身把一把豆芽扔進鍋里，然后是一大把切段的韭菜。

　　【這韭菜看著有大蔥那么粗了?。　?p>　　【天啊我要餓死在手機前了。】

　　【黑皮小哥顛鍋水平是真好?！?p>　　小勇哥繼續(xù)一手顛鍋，另一手用鏟子翻著菜，還能配合李程昕繼續(xù)加入半熟的炒蛋。

　　很快，滿滿一桌的韭菜宴就準備好了。

　　【我的烤韭菜和韭菜盒子哪去了！】

　　【感覺已經(jīng)夠多了……】

　　【早飯只能吃六個小籠包的我瑟瑟發(fā)抖?！?p>　　李程昕視野里，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了對幾個菜的評價。

　　【韭菜豬肉生煎：新鮮韭菜加上現(xiàn)搟的餃子皮，火候適中，皮脆餡軟，口感良好。完成度78%?！?p>　　【韭菜肉卷：家常簡易菜式，做工粗糙。完成度65%（注：新鮮食材加成15%）。】

　　【韭菜什錦面：新鮮面條、新鮮韭菜、新鮮海味三者結(jié)合，組合成高級的鮮味。完成度85%。】

　　【涼拌韭菜：農(nóng)家土味，醬料調(diào)制欠缺。完成度59%（注：新鮮食材加成15%）。】

　　【韭菜炒豬肝：新鮮食材加上優(yōu)秀的顛鍋手法，加上適中火候。完成度75%?！?p>　　【綜合評價72%，良好。】

　　【為宿主增加精力BUFF，2小時倒計時開始?！?p>　　在李程昕的眼中，他身上閃了一道綠色的光芒，一時間，他因早起而產(chǎn)生的疲憊感一掃而空。

　　視野中右上角一個綠色的二小時倒計時一閃一閃的，李程昕從系統(tǒng)中了解到，接下來的兩小時之內(nèi)，他都會處于精力充沛的狀態(tài)。這神奇的BUFF還是李程昕完全沒有想象到的，能夠如此明顯地作用在他自己身上，這完全不是用科學就能解釋的。

　　此前，系統(tǒng)讓觀看直播的人數(shù)漲了十倍，李程昕至今還覺得那多出的一個“零“是不知怎么變出來的，這么一看，系統(tǒng)顯然還有更多的功能讓他去探索。

　　暫時不管系統(tǒng)的事情，等食物完成，擺盤上桌，陳沖一家人以及李程昕、小勇哥、林一一幾人互相招呼紛紛拉了椅子入座。其實直播了那么久，好多住在附近的村民都過來圍觀這個“上電視的大場面”，其中也不乏有小孩子故意進入鏡頭偷吃的事情發(fā)生。

　　正在這時，一個小腦袋從人群中探出，正是李天哲，李程昕和小勇哥的小堂侄。

　　“天哲，來一起吃早飯。”李程昕招呼道。

　　“程昕哥，三爺讓我來告訴你，你家房子倒了?！崩钐煺芸谥械摹比隣敗白匀恢咐畛剃康泥従尤?，但是這個小堂侄一直不肯叫李程昕叔叔，非得把李程昕叫年輕了才高興，李程昕也懶得糾正這個問題。

　　和李程昕的關(guān)注點不同，直播間的網(wǎng)友們關(guān)注的是另一個重點。

　　房子倒了。

　　倒了。

　　清脆的童聲在直播間中回蕩著。

　　【臥槽，我沒聽錯？主播家房子倒了？】

　　【敬業(yè)主播！】

　　【真的不是釣魚？】

　　【怎么看主播一點都不著急？】

　　看到直播間里的彈幕，小勇哥幫著解釋道：“昕娃兒家那房子早就是危房了，我們就等著那房子倒了蓋個新的?！?p>　　李程昕突然想起來，小勇哥以前也有直播修房子的視頻，也就順便做個廣告：“我們打算造個老式的船屋，上面住人，下面放船。如果網(wǎng)友們對造船屋的過程感興趣的話，就繼續(xù)關(guān)注我們直播哦⊙?⊙！”

　　陳二大爺聽到李程昕他們說起船屋這個話題，這時也從家里找來他珍藏的船屋老照片，讓大家先睹為快。

　　【海景房喲，好羨慕啊】

　　【XMSL！】

　　就在這歡樂的酸味氣氛中，大家吃完了早飯。

　　陳沖妻子把剩菜裝進飯盒，遞給陳沖。然后大家一起目送陳沖去鎮(zhèn)上送貨。

　　“當天收割的韭菜，一早就會送去鎮(zhèn)上出貨。大家如果想試試陳二大爺家的韭菜，可以在我們網(wǎng)站上訂購！”李程昕做著最后的廣告，又接過林一一遞上的廣告板。上面有洪鳴村官方網(wǎng)站地址、農(nóng)產(chǎn)品網(wǎng)店地址、洪鳴村助農(nóng)微博、小勇哥的微博，以及洪鳴村地址等等信息。

　　【查了下這村子也太偏遠了吧！】

　　【我還想去小哥哥家蹭飯，一看我家開車過去76小時？？？】

　　【微博已關(guān)注，韭菜已下單！】

　　【下單了！快發(fā)貨！】

　　【我要在5小時內(nèi)吃到韭菜！】

　　結(jié)束了直播，放松了精神之后，大家頓時都東倒西歪地癱在桌旁。

　　這時，林一一的手機一陣狂震，她拿起手機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哇！我這兒收到幾十個韭菜訂單，其他的農(nóng)作物也有訂出去！我一會兒就得回村委會辦公室整理訂單，通知農(nóng)戶！”

　　這次直播最大的受益者陳二大爺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雖然跟你們這些小年輕拍視頻累了一早上，還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