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個念頭

　　年三十晚上，李程昕是和三叔一起過的，也就炒了幾個小菜，稍微喝了點酒，連春晚都沒有看。李程昕早早睡下了，可是半夜12點還是被新年放鞭炮的聲音吵醒了一次。

　　隨著村里的鞭炮聲一起來的還有一堆賀年短信，村里人的，小勇哥、林一一、戚蘭亭、袁召、丁大姐、周浩、阿立、劉導(dǎo)、田吉、米其林餐廳的廚師、炸絞絞的老爺子、陳大爺、江鶴、陶玉嘉……李程昕都驚奇于他回鄉(xiāng)的這大半年交到的朋友的數(shù)量——交朋友果然得在飯桌上。

　　除夕過去，大年初一早飯三叔說必須吃羹、吃粽子，通“耕種”。

　　大年初一，鄉(xiāng)風(fēng)大家都不出門，一家人吃吃喝喝的，只有小勇哥放不下李程昕，過來陪了他大半天。年初二就不一樣了，家家戶戶要拜年。李程昕沒幾家要走，小勇哥家是大伯，還有正文叔、正武叔都是至親，必須去的，村里的幾個長輩熟人隨便提點東西過去聊兩句也就是了，年初三，李程昕和小勇哥他們打了聲招呼，出村去了。

　　先是給盈盈父母送了點水果過去，再飛去周浩家亮了個相，最后飛去瀾海市，在戚蘭亭家蹭了兩天飯。

　　戚蘭亭作為人氣小生，年前就沒歇下來過，做完年前那個直播節(jié)目，后面還有一堆通告、各省臺的春晚錄制等等，大年初一被抓回家去見了自家長輩，年初二終于把自己鎖在家里好好睡了個懶覺，年初四李程昕過來就順便使喚李程昕燒點好吃的，也還挺樂呵。

　　年初五一大早，袁召就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化妝師、發(fā)型師、造型師以及一眾其他工作人員。

　　先把兩個想睡懶覺的拉起來捯飭了一番后，去機場接了小勇繼續(xù)捯飭，再把李程昕送去公司，最后把小勇和戚蘭亭送去和《相思決》的劇組匯合一起行動。

　　袁召本來只用管戚蘭亭一人，現(xiàn)在加了李程昕和小勇這兩個人，就覺得自己有點照顧不過來，不過好在這一段時間事務(wù)還不算多，李程昕也算是個有點經(jīng)驗的圈內(nèi)人，小勇黑臉別人也看不出他犯怵，于是袁召暫時還沒打算給他們增加助理。

　　到了公司，和錄音棚那邊也已經(jīng)打了招呼，袁召就扔下李程昕讓他自己過去。

　　格月娛樂的前臺在確認李程昕是公司旗下藝人身份和預(yù)約信息，也就把李程昕放了進去。

　　除了簽合同那次，李程昕這才是第二次進格月娛樂的大樓。上次因為在忙海膽和丈八島的節(jié)目所以來去匆匆，這次因為袁召趕著送戚蘭亭和小勇，所以提早了一個多小時就把他放在這里。

　　李程昕覺得坐在等候大廳也比較無聊，就起身打算在公司內(nèi)部逛逛。

　　格月娛樂的部門配置和所有的娛樂公司幾乎沒什么區(qū)別，但是最讓李程昕驚艷的是公司大樓玻璃天頂中間居然有個露天的月牙形的“浮島”，懸在公司上方正中，似乎可以從高處的樓層走過去。

　　李程昕詢問了一下前臺的妹子，聽聞那就是個閑暇時可以去坐坐的地方，這個時間不是飯點，“浮島”上的人不多，李程昕就搭著普通員工電梯上去。

　　從下往上看，浮島是一個漂浮的獨立空間，上了“浮島”，李程昕的觀感就變了。可以俯瞰格月娛樂公司內(nèi)部，地位高大上，李程昕本來幻想著說不定上面會有泳池沙灘吧臺之類的小資空間。而到了浮島上，卻發(fā)現(xiàn)除了幾張藝術(shù)造型的座椅和不多的盆栽，這就是一個光禿禿的平面。

　　“這地方，你覺得怎么樣？”正當(dāng)李程昕環(huán)視浮島的時候，身后突然有人說了一句話。

　　這把李程昕嚇了一跳，他轉(zhuǎn)過身，身后是一個西裝革履的成熟男性，還是李程昕認識的人。

　　“戚總?！崩畛剃恳姷阶约旱拇罄习?，有些緊張地打招呼。

　　來人正是格月娛樂的現(xiàn)任當(dāng)家，為戚蘭亭愁白了頭的老父親，戚格。

　　雖然李程昕和戚蘭亭交情不錯，但是見到好友的父親，又是自己的老板，也是會發(fā)怵的。

　　戚格對著李程昕點點頭表示認識：“說說你的看法。”

　　李程昕想了想，雖然想拍拍戚格的彩虹屁，但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還是如實說了自己的想法。

　　“瀾海市作為全國的娛樂商業(yè)中心，是超級大都市的象征，不眠之城，在這個鋼筋水泥的城市里，自然的氣息和原本生活在林中的小動物都不知該何處安身。

　　“其實，三十年前格月娛樂這片土地還是依山傍水，物產(chǎn)豐饒的田地和樹林。那時候這里甚至有猴子、狐貍、鹿等生活在深山中的物種。包括前段時間官方正式宣布滅絕的白鰭豚，曾經(jīng)有大量野生動物棲息在這塊地方。

　　“但是，隨著瀾海市的迅速擴張，生物們的身影也很快消失。

　　“把這片林立的高樓變回過去的樣子是絕對不可能了，但是格月娛樂難得有這么一塊地方，如果能在這個時代中，培育出新的生態(tài)系統(tǒng)的話，再多一點綠化，吸引生物前來，一定會很不錯?！?p>　　聽了李程昕的話，戚格點著頭走了。

　　李程昕被戚氏老總的表現(xiàn)弄得一頭霧水，過了兩分鐘，心情放松下來，就不記得自己剛才和公司大佬說了什么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就朝錄音室走去。

　　在錄音室門口坐了一會，等到錄音師就位，兩人進行了簡單的溝通之后，就正式開始錄制demo。DEMO，是demonstration的縮寫，翻譯成中文就是示范、樣本的意思。在音樂中，通常說到DEMO的時候，都是指樣本唱片。

　　大多數(shù)時候，音樂創(chuàng)作者在創(chuàng)作歌曲之后，會錄制一份簡單的樣本唱片，供演奏者或者編曲師參考。年前，李程昕已經(jīng)把自己在家編好的初期demo發(fā)了一份過來，至少讓錄音師和公司的編曲師參考，有些準(zhǔn)備。

　　李程昕的專輯計劃的是十首歌，三首早期的歌《金鱗》《心彩》《遠方的家》需要重新編曲制作，另外七首是新歌，但是先期需要準(zhǔn)備十二首歌以供后續(xù)挑選。說是新歌，其實這些歌曲的創(chuàng)作跨度超過兩年，因為本來在幻星娛樂就有給李程昕出新專輯的打算，所以李程昕從那時起就在攢思路創(chuàng)作新歌了。

　　李程昕之前發(fā)布的歌版權(quán)都在幻星娛樂手中，后來幻星娛樂破產(chǎn)，格月娛樂順勢接收了一大部分的曲庫，還很有先見之明的拿下了李程昕所有歌曲的版權(quán)。

　　錄音室回憶了一下李程昕之前提出的要求，確認道：“吉他配樂你自己來，對嗎？”

　　李程昕點頭：“對，先把吉他錄了?！?p>　　錄音師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推開門，坐到隔壁的調(diào)音臺前，對著麥克風(fēng)說道：“你準(zhǔn)備好了就可以開始，先錄一段看看效果。”

　　李程昕打開音箱，試了一下音，對著玻璃窗那邊比劃了一個手勢，見錄音師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便立刻開始彈奏。

　　只錄一種樂器，相對來說要簡單得多，哪怕沒有專業(yè)的錄音師也能完成。不過，有一個好的錄音師幫助，對錄音的品質(zhì)也會有不小的幫助，尤其是在后期處理方面。經(jīng)過后期處理，和純粹的原音，完全就是兩個檔次的音質(zhì)。

　　雖然預(yù)計的demo總長度只有十分鐘左右，不過李程昕卻是錄了差不多五個小時，才將將完成錄制，甚至是他彈得最熟悉的《金鱗》，就彈了不下二十遍，手指都有些腫脹，再加上讓手指休息期間錄了十首歌的小樣，喉嚨也有些撐不住。

　　現(xiàn)在錄制的只是采集原音，后期處理還沒有做。

　　李程昕與錄音師一起聽完了最后一段片段，選定了demo中要使用的每一個片段。

　　錄音師將幾個片段挑出來，一一做好標(biāo)記，開口道：“后期制作明天中午之前可以完成，到時候我會直接拿到編曲室那邊，你就不用自己去了。”

　　“好的，麻煩您了。”李程昕識趣地提出告辭：“那么我就不打擾你的工作了，再見?！?p>　　錄音師陪李程昕錄音到了下午，兩人都沒吃中飯，而且錄音師后續(xù)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公司給李程昕分配的錄音師是戚蘭亭常用的那位，咖位還比較高，平時面對常年憊懶的戚蘭亭，雖說戚蘭亭天賦好，但是時間長了也會有些脾氣。一開始聽袁召說李程昕是戚蘭亭好朋友，他還以為是酒肉朋友那類，猜測品格和戚蘭亭差不多，所以態(tài)度也比較冷淡。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李程昕自身水平不錯，又認真努力，還很謙遜溫和，心中默默打算下次李程昕來錄音的時候還是要態(tài)度好點。吃了個點心回來，加班制作的時候還和一起工作的人聊了幾句，說公司簽的這個子呈還是挺有前途的。

　　李程昕出了公司，在附近商場的餐館里吃了點快餐墊墊肚子，然后才搭公司門口的公交車前往城郊的別墅區(qū)。

　　李程昕也不知道為什么別墅區(qū)門口居然有公交車站，而且事實也是在那站上只有李程昕一個人下車。

　　公交車上常坐這路公交的乘客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這里下車，看著就背了個單肩包的李程昕走過去，稍微側(cè)身刷了掛在單肩包上的門禁，施施然走進了一個廁所就抵他們鄉(xiāng)下兩棟樓價值的別墅區(qū)。

　　“有錢人真是腦子有問題，不開車來和我們擠公交?！?p>　　李程昕當(dāng)然不是有錢人，只是戚蘭亭走之前把門禁鑰匙都塞給李程昕了。

　　原話是：“讓我這個格月頭號太子的好基友去住藝人宿舍，你也拉得下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