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顯然被蘇清韻嚇了一跳,他沒料到她反應會這么大。
沈池雙手覆上蘇清韻捂著耳朵的手,將她抱進懷里。
“韻韻,你怎么了?”懷里的人還在尖叫,沈池只能聲音比她更大,試圖讓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沈池來回撫摸著蘇清韻的背安撫著她,一邊哄著她:“韻韻,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提那件事了,好嗎?”
沈池一遍一遍耐心的安撫,懷里的人終于平靜下來,臉上滿是淚痕,頭發(fā)凌亂的貼在臉頰,唇紅的像一朵桃花,嬌艷欲滴,沈池心中微動,低頭輕輕啄吻她的額頭,愛憐又疼惜。
蘇清韻清醒過來,一雙眼睛怔怔的看著沈池,水蒙蒙的眸像迷失在茫茫大霧的叢林里的小鹿。
“我錯了,是我錯了?!鄙虺乇Ьo蘇清韻一遍一遍的說,他不該放任陳詩晴靠近他,放任媒體曝光,放任陳詩晴利用視角偏差錯位營造出他們接吻的假象,任由這張照片上了熱搜。
他感受懷中女人的嗚咽聲,又想起她剛才的失控。
或許他很久以前就錯了!
“沈池。”蘇清韻從他懷中退了出來,理了理自己的亂發(fā),神色復雜的看著沈池,雖然這個男人不喜歡她,但是他的溫柔不是假的,真正擊潰人心的不是恐懼,而是那個宛若神祗的人的溫柔。
蘇清韻垂下眼,想了一會兒,還是狠心道:“沈池,我們之間到此結(jié)束吧,我一看到你我就害怕,真的,沈池,我很害怕?!?p> 沈池的身形晃了晃,一臉痛色,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看著蘇清韻,蘇清韻別過頭不再與他對視,最后他妥協(xié)般的點了點頭道:“既然是你想的,那就如你所愿?!?p> 說完后,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沈池!”蘇清韻突然叫住了他,他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zhuǎn)身,
是沈池帶她走過那段灰暗的歲月,蘇清韻永遠也不會忘記,她笑了笑,對他說出最真誠的祝愿。
“沈池,祝你早日能和你最愛的人在一起。”
沈池在原地停了很久,后來自嘲似的笑了一聲,關上門離開。
離開沈池的日子,蘇清韻過得頹廢,日日躺在家里,不出門。
汪美看著幾乎整日不出門的蘇清韻一直喊著讓她出去走走,整日打包似的把她往外趕,想讓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她察覺到女兒這次回來有前所未有的放松感,但是也有讓人不易察覺的低落。
“你出去走走轉(zhuǎn)轉(zhuǎn),怎么能天天躺在家里?”汪美一邊說一邊拉著蘇清韻起床。
蘇清韻慢騰騰的爬起來,趴在汪美肩膀上笑著說,“我才閑在家里幾天媽媽就煩我了嗎?”
汪美笑著把蘇清韻扒拉下來,戳了戳她的腦門無奈道:“你有,從小到大,就伶牙俐齒的,我這不是為你好嗎?天天躺在床上身體也遭不住?!?p> 蘇清韻傻笑著揉了揉被搓紅的腦門,看著汪美細致的為她疊被子,又把她扔在床上的書之類的東西收了起來。
“你呀,從小就愛在自己的床上扔一大堆東西不收拾,也不知道自己住時怎么睡的?!?p> 蘇清韻討巧的說:“所以我根本離不開媽媽,要一輩子賴著你才對?!?p> 她自己住時可從來不敢這樣,只要拍戲不忙必定打掃的干干凈凈,因為沈池有點潔癖,縱然一周也來不了幾回,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從來都不敢懈怠。
以后,這些她都不用再做了,蘇清韻若有所思的笑著,有些出神。
汪美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這丫頭回來時磕磕巴巴的說她想換個工作,作為父母他們當然沒有意見,本來全家都靠女兒養(yǎng)就已經(jīng)很愧疚了,現(xiàn)在當然是女兒想做什么做什么。
只是她這次回來整個人好像沒有一點精氣神,死氣沉沉的。
所以她才天天催著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免得憋壞了。
蘇清韻也帽子口罩的戴好出門,卻不知道要去哪里。
這幾年她人氣一年比一年高,有多久沒有這樣悠閑的以閑逛為目的走在接頭。
她一時有些不適應,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閑逛,回過神來時,原來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來到江城大學。
江城大學是蘇清韻的母校,她曾在這里做過無數(shù)個夢,無數(shù)個關于未來的夢。
蘇清韻有些悵然的站在學校門口,不敢往前走一步。
記得那年她大三,大三時老師布置的任務越來越多,一次她和同學們組隊參加一個挑戰(zhàn)杯。
那時候她都已經(jīng)小有名氣了,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這個項目幾乎都是隊友們在做。
幸運的是他們得了一等獎,經(jīng)濟學類的研究其實偏文科性質(zhì),理工類的項目研究還是主流,他們能在全市的學生中脫穎而出實在是不容易。
蘇清韻沒有出什么力卻也署上了她的名,心里有愧,就請隊友們吃飯,加上她自己一共兩個男生三個女生。
那天她喝多了酒,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第二天醒來時才知道兩位男同學身受重傷。
她當時慌了神,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穿上衣服就跑到醫(yī)院。
她或許永遠也不會忘,其中一位男同學已經(jīng)被蓋上白布放在太平間,另一位男同學渾身纏滿紗布,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
而沈池的助理正冷著臉站在病房外,好像在對兩位男同學的家人說什么,等兩位家長哭著點了頭,很快就有人遞了支票給他們。
蘇清韻只覺得腦袋亂成漿糊,撕裂一般的痛。
她瘋了一樣的沖了過去,緊緊拉著助理的衣服問:“他們,他們是沈池讓人打的對不對?對不對?”
助理臉上有些為難,低著頭不敢說話。
“是我?!?p> 在蘇清韻的質(zhì)問聲中,一道曾經(jīng)讓蘇清韻覺得宛若天籟的聲音想起,落在空氣中,像是無數(shù)鉆心的劍,插在蘇清韻的心。
她轉(zhuǎn)頭,看到沈池背著光,臉色不是很好,下巴上也有了胡茬,但是眼神凌厲,像是從地獄走出的修羅。
其實她早就應該有所避諱的,沈池對她超乎尋常的占有欲,平時拍戲時和男演員的肢體動作稍微親密一點都會引起他的不滿,她又怎么能容忍她和別的男同學去喝的爛醉呢?
顧卿卿頹然的看著同學的家長嘶吼的痛哭聲,捂著宿醉后的頭蹲了下來。
眼前的男人她已經(jīng)看不清了,或許她從來沒有看清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