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總是起的早,所以他常與丹棱峰的朝陽晨霧為伴。起得早不是為了看那早間的美景,而是練習《長生劍》。
橫劈豎挑,日以千百遍錘煉。
夜幕后,便溫習《練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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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轉眼便逝。
今晚的圓月讓原本準備修行的趙明決定休息一下,他徑直走出房門,給自己倒了一壺茶水,借著皎潔的月色,發(fā)起了呆。
數(shù)月的修行讓趙明長成了一個大男孩,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剛毅,橫虛山外門弟子的青衫十分貼身地套在他的身上,不壯,也不顯瘦。
小酌一口苦丁茶,不沁脾,卻很合口。
看著月色光芒如玉,趙明心中一陣心血涌起,他想練劍,就在這屋外。
山風時而如猛獸呼嘯,時而似柔女過耳。
趙明的《長生劍》起劍式、劃一式、破劍式、承劍式、穿云式、羽劍式如行云流水般一氣呵成,直至收劍。
趙明的劍未定,有客卻已先至。
一襲紅衣白鞋,秀發(fā)如雪。那丹鳳明眸如皓月當空,那眉梢似柳,那紅唇如血。
也不嫌棄那剛被某人用過的茶杯,抬手便將杯內(nèi)的茶水送入唇間。
人間絕色!
即便是未經(jīng)世事的趙明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紅衣女子定是這世間少有的絕色!
“你是我在這山里的兩百年里,第二個能把《長生劍》舞得這般漂亮的人。呵呵呵呵......”
未等趙明開口,這不請自來的絕色女子便說道,說完又是一陣顫笑。其聲輕靈,如銀鈴輕晃。趙明聽之,好像品了數(shù)口雨前龍井,滋潤心喉。
正所謂來者是客,趙明還是頷首行禮,說道:
晚輩趙明,見過仙女師姐!
“師姐?仙女師姐?呵呵呵呵呵......”紅衣女子聽言便笑了。
“我沒有與你說嗎?我已經(jīng)在這山里兩百年了,單以年紀來說,你這孩子得喊我婆婆哩?!?p> 趙明一時語噎,竟不知再如何開口,便頷首靜靜地等著女子的后語。
可等了許久,女子卻也不再與他說話,而是又倒了一杯苦丁茶水,細細喝著,眼神上下打量著呆站著的趙明。
趙明尋思著,總要說些什么的,不然有點尷尬,主要是自己尷尬。
于是抬起頭來,想要問些關于女子的來歷之類。不曾想女子卻起身離開,往那山崖方向漸漸隱去,山風中傳來一聲輕語:
你便練著,我會常來。勿怪。
摸不著頭腦的趙明也不擔心女子的安危,畢竟人家在這山里活了兩百年,修為定也不差。
還是管好自己,回去休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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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失眠了,翻來覆去,怎么都不能入睡,反而越來越精神。腦海里一只浮現(xiàn)著紅衣女子的樣子,以及說的那幾句話。
不是少年思春,而是想著那句“你是我在這山里的兩百年里,第二個能把《長生劍》舞得這么漂亮的人哩”。那她話語中的第一個人是誰呢?老相好?
“哈哈哈哈哈,那人如果還在世的話,一定是個白胡子老爺爺,但他一定非??∶罏t灑,不然配不上這么漂亮的女子!哈哈哈哈哈”
自娛自樂了一會,還是靜不下心睡覺的趙明決定起身盤腿入定,心里默默背著《練氣決》口訣,調整呼吸,嘗試溝通周身靈氣。
在趙明入定后不久,他胸口那好久沒有動靜的翠綠石子再次有了感應,木屋四周的山風似乎靜止了一般,周天的靈氣仿佛被翠綠石子這個點所吸引,源源不斷地滲進屋子,朝著石子攏去,最后被趙明吸收。所幸趙明吸收的靈氣量不大,丹棱峰上的靈云就也少的微乎其微。
假若有金丹修士路過,也只會以為是峰內(nèi)有弟子在修煉罷了。
趙明確實也是在修煉,只不過煉化靈氣的速度有些快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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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月,圓月至,紅衣再臨。
只不過今夜的紅衣女子沒有再用趙明的茶杯,而是自己帶來了一壺酒。
自斟自飲,同時要求趙明重新舞一遍《長生劍》給她看。
趙明也不矯情推諉,便又把《長生劍》的劍訣練習了一遍。今日劍訣更勝上次,引得紅衣女子“嘖嘖”然。
或許是不勝酒力,紅衣女子那絕色的臉上似乎略顯出兩朵酒紅,但眼中的神情卻告訴趙明,她十分清醒。
紅衣女子突然盯著趙明,冷聲問道:
你為什么要來橫虛山?為什么要成為修道者?難不成你也想像他一樣變得冷漠無情嗎?
你說!
趙明也不知道女子口中的“他”是指的誰。但是還是回答了前面兩個問題:
我來這里是為了求道,求長生!
“哈哈哈哈哈哈,修道者絕情,長生者負意,你難道也要做一個無情無意的人么?”
趙明坦然道:
我遇見了這山,即是緣起。仙道漫漫,旅途風景我不曾見過,便想一路看去,不管是云月相隨還是風雨迎面,我都不會動搖本心。至于您說修道者無情無意,我不敢茍同。倘若無情,那便是天道無情;倘若無意,也是各人本心。我信我,我信這世間大道三千!
此是緣起,便起三千。
話至于此,紅衣不再,徒留一桌一凳一壺一杯一人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