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池水浮力,我往前飄了一米來遠(yuǎn),這才回頭??匆娝菑埿Φ脑频L(fēng)輕的臉,剛才所有遐想煙消云散,直恨的牙癢癢,不由沉了臉,冷然道:“陛下這是做什么?難不成也學(xué)市井無賴,做這乘人之危的下作之事?”
“生氣了?”北堂胤依舊眉眼舒展,伸手要來拉我。
我冷哼一聲,又后退些許。
北堂胤一嘆,快速向我游過來,在我將將要退開時抓住了我的腳踝,只輕輕一拽,便將我拽了回去,再一翻轉(zhuǎn),人已在他懷里。
我的腦子如那濺起的水花,嘩然空白,只清晰感覺到兩人的身體都僵直著,兩具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中間只隔了一層薄薄的肚兜,彼此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撞擊在自己的胸膛。
我慌忙用力去推他,沒想到他剛好松開我,兩人因為水的浮力分開了好大一段距離。
心中方寸大亂,腳下一空,我整個人也沒入水中,狼狽地嗆了好幾口池水,腦子也停止了思考,只本能地在水里撲騰,妄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身體被他有力的大手托住,再緩緩扶直。脫離危險的我吐出一大口水來,又劇烈咳嗽幾聲。
他的手在后背輕拍了下,觸手的肉感又讓他頓住。我抬眼看他,那一張俊臉竟緋紅了大半,眼底墨黑暗沉,星光爍爍,透著猛虎撲食的危險氣息。
兩人就這樣對望著,目光熾烈地膠著,癡纏著,在似有似無的輕音樂催化下持續(xù)升溫。
暗影慢慢覆下,我緩緩閉上雙眸,
兩人都在心底無聲喟嘆,仿佛千年萬年的等待終在這一刻開了花,綻放別樣的流光,每一處毛孔都完全舒展開來。
略顯粗糲的大手撫上腰際,開始在后背游走,搭在他腰間的手下意識抓緊,掐住石頭般結(jié)實的精肉。
就這樣給了他吧!
這樣想著,他卻離了我的唇,眼底是濃濃的情欲,對上我疑惑的雙眸。
他扣住我的后腦勺,將我藏于那寬大厚實的胸膛,讓我感受他劇烈起伏的波動和噗噗有力的心跳。頭頂,奢靡的嗓音性感沉啞,“蠢丫頭,真想馬上要了你。然而……再等等,再等等吧,等我們完全的心意相通,心無隔閡,我以天下為聘,迎你為后?!?p> 天下?
我仰起頭看他,撇撇嘴,“那豈不是要等到我人老珠黃了?”
他輕笑著曲起蔥根白玉的食指在我濕漉漉的頭上敲了一下,又揀下發(fā)上幾片玫瑰花瓣,隨意扔回池中,“蠢丫頭對我這么沒信心?”
想到他當(dāng)前的處境,我還真覺得此事遙遙無期,我倒是奇怪,他哪里來的自信指鹿天下。
“不是對你沒信心,是對我自己沒信心。”我推開他,往岸上走去,“我這薄柳之姿,無德無才,哪能得陛下您的青睞?!?p> 某人長臂一撈,在我的驚呼中又將我圈回懷里,好看的鳳眸彎成弧形,“看來蠢丫頭還在為御書房的事生氣?!?p> “我有什么可生氣的。感情的事本來就是你情我愿,我又沒有幫你擋過刀劍喝過毒藥做過飯菜,也沒那弱不禁風(fēng),惹人憐愛的風(fēng)姿,更沒人家雍容華貴,端莊賢淑。有什么資格讓你喜歡。”我承認(rèn),這話真的是酸,可我就是要酸死他!
他突然在我臉上“吧唧”一下親了口,動作姿態(tài)跟我之前對他做的一樣流氓,差點就把我惡心到了。
“可我就是喜歡這樣粗俗刁蠻的蠢丫頭。”
我呆了一下,繼而又心里作怪地想,他喜歡達(dá)奚慕歌還是喜歡我?
“我才不信,剛才你……”
他笑著打斷我的話,“剛才逗你的,你那般豪氣干云,霸氣十足,我要是當(dāng)場就應(yīng)了你,你這小尾巴不翹到天上去?”
我冷哼著別開眼,“你不是怕我得意,是怕自己沒面子。”
頭上又被他懲罰性地敲了一暴栗,“既然知道,還當(dāng)著那么多下人的面給我發(fā)禁令,你讓我這一國之君情何以堪?傳出去我還如何威懾臣民?”
說的好像也是。
他把我拉到稍淺的岸邊,摁了下暗紅的木質(zhì)池沿,地面竟赫然出現(xiàn)一個暗格。他伸手進(jìn)去拿了一塊素白的長帕子,拉著我在光滑的暖石上坐下,細(xì)心地幫我擦拭濕淋淋的頭發(fā)。
我拉下他的手,“別擦了,我還沒玩夠呢?!?p> 北堂胤一笑,把帕子遞給我,“那幫我沐浴吧?!?p> 我不接,滑過他身邊,倒退著往后游,笑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憑什么幫你洗?!?p> 手一揚(yáng),那帕子在空中畫了道美麗的弧,飄落在岸上。北堂胤瞇眸,唇角提了提,“看來是平日太驕縱你了,今日爺?shù)煤煤民Z一馴你這只小野貓?!?p> 說著,他便朝我猛撲過來,速度驚人。
我如戲水的海豚,嬌小的身體在水里翻轉(zhuǎn)游弋,動作熟練靈巧,躲過他的襲擊。
對于自己的泳技我一向很自信,于是挑釁地朝他潑水,又招了招手,揚(yáng)聲道:“來啊,來抓我呀,抓到了就幫你洗!”
“這可是你說的,等下別賴賬哦!”他立在水里,笑的如一只千年老狐貍。
“老娘一言九鼎,你得追的上再說!”說著,我又潑了些水過去。
之后,偌大的泳池就發(fā)出女子銀鈴般的嬌笑和男子明朗的笑聲。泳池里,二人互相追逐,把一池溫水?dāng)嚺乃w濺,霧氣靡靡,潮濕的玫瑰花瓣在空中紛飛,又姿態(tài)優(yōu)美的再次灑落,唯美的令人眩暈。
突然,北堂胤的手掌在兩側(cè)連打兩下,我面前就赫然升起一面水墻,在我驚恐的注目下嘩然而倒。
“啊,你使詐!”我驚呼著抱頭,還是無法幸免地被潑了個密實。
“游戲并沒有規(guī)定不能使用內(nèi)力?!北碧秘窡o賴地反駁,當(dāng)我睜開眼,他已到了身畔,綴滿星光的眸子仿佛一眨就能眨出無數(shù)星星來。
眼前的他是難得的輕快,認(rèn)識他這么久,第一次笑這么多,笑這么明媚,這么,呃,風(fēng)騷!
我下意識地雙手撐在他的胸前,觸手炙熱,把我的臉也給灼的通紅。他本就生的美,不經(jīng)意間就能邀人犯罪,如今這般明顯的勾引,便是烈女瞬間也得為他化為一灘軟泥。
他捉住我欲縮回的手,拉著我再次靠岸,“愿賭服輸,該你履行賭約的時候了?!?p> 于是,我很不情愿地拿起新的帕子給他搓澡,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這副完美的酮體上有著幾道猙獰的瑕疵。
指尖輕輕撫過其中一道最長的蜈蚣般的疤痕,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際,直直落落,毫無停頓和波折,可見當(dāng)初的利刃劃下時是多么狠厲。
另外兩道沒有這么長,但疤痕很寬,橫亙于玉脂般的后背,生生破壞了美感,猶如純白精美的白玉瓷上的裂痕,讓人扼腕疼惜。
觸上右肩下側(cè)的一個橢圓形疤痕,說是橢圓,又有點不規(guī)則,一時也看不出被什么所傷。
剛才玩鬧時他一直正對著我,池水沒過半胸,亦遮掩去大半,不然何至于現(xiàn)在才看見。我濕了眼眶,心尖兒生疼,忍不住哽咽,輕問道:“這些傷,什么時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