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一片嘩然,各人的臉上都帶著看好戲的笑。
“她拒絕了?”
“那恐怕是,她不知道她拒絕的誰?”
有攪事的起哄:“是誰???”
被一巴掌按回糕點(diǎn)上:“程家獨(dú)子啊癡仔?!?p> 四面八方的碎語來的猛烈熱鬧,當(dāng)事人之間卻意外的冷清。
“真的不跳?”程非墨看著她,挑眉問道。
尹輕歡低著頭沒看他,輕輕道:“嗯?!?p> 程非墨有些無奈,難得用低落的語氣說:“可我剛回國沒有認(rèn)識的人,開場舞就沒有舞伴,華爾茲跳不起來,你要看我被人笑話嗎?”
原來只是寂寞了,尹輕歡在心里冷冷的嗤笑,毫不留情的冷聲道“那是你的事?!?p> “好無情?!背谭悄^續(xù)賣可憐。
只是沒想到尹輕歡是個石頭心腸的,沒感情的:“嗯?!?p> 程非墨被拒絕了個徹底,尷尬的摸摸鼻子,暗想:這個女孩活的都不像十八歲,一點(diǎn)都不活潑,一點(diǎn)也不可愛。
可他卻不知道他自己活的也不像美國的他,似乎一遇到尹輕歡,他就變了。
“歡歡,一點(diǎn)禮貌都沒有!”白蓉看不下去了,她是由程母邀請來做客的,可不是來給程家難看的。
她擰了擰尹輕歡的腰,低聲:“答應(yīng)他?!?p> 不等尹輕歡回話,就抬頭看程非墨:“歡歡害羞,舞蹈功底倒還不錯,你一會要帶帶她。”
“媽,我不……”
這哪能讓尹輕歡截胡,程非墨直接打斷她,非常的積極的保證:“那是當(dāng)然的!”再往前走一步說:“歡歡別害羞。”
他叫她什么?歡歡?這忽然轉(zhuǎn)變的稱呼像一塊磚似的砸的尹輕歡頭發(fā)昏,話都噎在喉嚨里,無語至極,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程非墨目不轉(zhuǎn)睛的,自然沒錯過尹輕歡的白眼,縱使號稱面癱的他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真可愛。”他靠近尹輕歡附耳說道。
男人身上好聞的古龍水氣味忽然鉆進(jìn)尹輕歡的鼻孔,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急忙退后躲開,又氣又怒的反復(fù)用手摩擦耳后,似乎能將那不屬于自己的氣味趕走似的,同時怒道:“程非墨!”
起初能靠近尹輕歡時,程非墨的心難得雀躍,可那丁點(diǎn)雀躍卻在看到她使勁摩擦耳后時盡然褪去,酷暑烈夏瞬間變?yōu)楹┨臁?p> “怎么了?跟你說句話也不行?”
“對,不行。我不喜歡你了,請你不要接近我。”尹輕歡狠狠推開程非墨,搖著頭,慢慢往后挪步,神色變的既矛盾又凄楚,用近乎祈求的語氣說:“不要再接近我,行不行?”
程非墨怔住,覺得自己應(yīng)該嚇到她了,于是盡量溫和的,放緩了音說道:“我只是想認(rèn)識你,我們幼時還見過的,不是嗎?”
“我不想跟你認(rèn)識,不想!”尹輕歡情緒忽然就爆發(fā)了。
今晚發(fā)生的一切,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回來,再到見到他時他似乎撩人的舉動,曖昧不清的言語,熟悉的古龍水味。都在刺激著尹輕歡,她早就發(fā)誓這輩子都不要與程非墨有關(guān)系了,可他非要纏著她,接近她,讓她方寸大亂。
這邊尹輕歡執(zhí)拗的與程非墨對視,逼他給一個承諾。
那頭程非雙站在樓上看著,兩雙漂亮的大眼睛已經(jīng)要噴火了。
她一直在這個角落里看,就是想要看看哪個賤女人想要勾引她的哥哥,看看又有哪個人敢欺辱她哥哥,沒想到還真讓她給逮著了:
“那是哪里來的女人?怎么敢推哥哥!簡直放肆?!?p> 跟在程大小姐身后的小丫頭狗腿的很,一疊聲的應(yīng)和:“是啊是啊,真是放肆!”
程非雙沒空搭理她,可著勁的盯樓下,按耐不住的一跺腳:“哎呀。”
她踩著高跟鞋就急匆匆的往樓下走,臨到樓梯口忽然止步,回頭瞪那狗腿小丫頭:“杵在那當(dāng)?shù)裣駟幔窟€不過來扶著我?”
小丫頭被訓(xùn)習(xí)慣了,三步并作一步的來到程非雙身邊,微微彎著腰舉平手臂好讓程非雙的手搭上來。
程非雙就像一個公主一樣的高昂下顎來到了宴會廳,她生的精致,巴掌大的臉,鑲嵌著兩顆圓溜溜的大眼睛,兩頰微微有些嬰兒肥,很乖的長相。她立樓梯口,剛巧那華燈流離閃過,頭上的銀色皇冠便折射出迷人的璀璨光彩。
已經(jīng)有幾個在邊上站著的人注意到她了,同她打招呼,繼而又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她,她眼高于頂,都不帶理人的。
程家的小公主——程非雙,誰不認(rèn)識?誰不想巴結(jié)一二。畢竟程非雙不同于程非墨,她是自小在程家長大的,從沒離開過父母身邊,比起那個從起就送出國的所謂長子,程非雙在眾人眼中更有望是程氏的繼承人。不過程非雙性子不好也是公認(rèn)的,因為是程父程母身邊的獨(dú)苗,程家上上下下都對她嬌慣的不行。慣的她一身毛病,高傲、自大、目空一切,所有大小姐該有的毛病她都有,在學(xué)校時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老師投訴過,可最后被趕走的卻是老師,沒有人覺得意外。可能公主就該這樣寵著。
程家人也這樣覺得,他們的小公主當(dāng)然快樂最重要,所以從沒忍心責(zé)備過半點(diǎn)。
由于程家兩個孩子待遇實在是天差地別,外人不免懷疑猜測:程非墨會不會不是程家的孩子?
程非雙每次聽到這話就要發(fā)脾氣,見一個打一個,從不手軟,她的哥哥年紀(jì)輕輕就拿到了雙博士位,是最優(yōu)秀的,也會是程家最完美的繼承人。怎么能讓別人污蔑?她不會允許的,任何人都不行。
程非雙一步步向程非墨與尹輕歡的方向走來,圍在一起的幾位名媛自覺讓出一條道,程大小姐來了,戲更精彩咯。
程非雙在程非墨身后站住。
可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半點(diǎn)察覺都沒有,正在跟尹輕歡對視,各不相讓的。
“你不想跟我認(rèn)識,你也認(rèn)識了,我是程非墨,也算是你的青梅竹馬,不是嗎?”程非墨將青梅竹馬四個字說出來時,意外的覺得不錯,似乎很親密的詞,可以用來接近他的姑娘。
尹輕歡彼時的憤怒發(fā)泄出來后,情緒已漸漸穩(wěn)定,不再歇斯底里,她冷著一張臉,回道:“那又怎樣?今天的舞我是不會跳的,明天也是,以后都是。”
她說的決然,程非墨聽的生氣,冷笑泛在唇邊,一抬手就要抓她。
衣擺忽然被一雙嫩白細(xì)長的手拽住,程非雙拽著程非墨的衣服從他身后繞到身前,雙手輕輕挽上程非墨的脖頸,踮起腳尖。好巧不巧的擋住了尹輕歡,占據(jù)程非墨的視線。
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程非墨,溫柔的讓眾人膽寒:
“開場舞,我陪哥哥跳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