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爺?”
“沒錯?!绷珠c(diǎn)頭道,“何員外雖沒有官職,但卻是如今負(fù)責(zé)東宮采購事宜的主事,現(xiàn)在東宮吃的用的,穿的帶的,都是由他一人說了算。這也正常,誰讓他女兒是如今的太子妃,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呢?”
“這家伙,借著這由頭,平時沒少拿了好處吧?!毙劣晗肫鸾裉旌螣樐且粩S千金的樣子,就不禁生厭,一萬兩夠多少個貧苦百姓過完一輩子的了,在他眼里還不如買只蝙蝠拿去充面子重要。
“唉,不瞞兄長,為了疏通東宮的關(guān)系,我林家也是沒少往那何煒身上花了錢。父親聽說他與京城一名妓關(guān)系甚好,前些日子就花錢將她贖了出來,何煒立刻就把她納為小妾,這些天高興的緊。這不,東宮太子明年便是束發(fā)之年,宮里要舉辦束發(fā)禮,需要大量的金黃絲綢。何煒感激父親成他之美的情誼,就將這單大買賣給了我家?!?p> ‘連林家這種大戶都要巴結(jié)啊...’辛雨心想,怪不得那人如此跋扈。
得罪了這種人,實(shí)在不是一件好事。不過他平時遠(yuǎn)在京城,自己在這范陽城,倒也不必過分擔(dān)心。
“兄長,我看你心中似是有事?”
“哦,沒什么?!毙劣旰攘吮频?,“都是些莊稼人的事,沒什么大不了的?!?p> 倆人邊談邊飲,直到亥時方才吃飽喝足。天色已晚,林楠跟辛雨作別,辛雨也不過多挽留,洗漱之后便去打坐了精修了。
第二天天色剛剛清明,辛雨早早地就睜開了眼睛。
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guī)律生活,辛雨早已習(xí)慣。前世喜歡賴床的毛病現(xiàn)在倒是蕩然無存,當(dāng)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冊《羨臨書簡》。那上面記載著的調(diào)息之法著實(shí)厲害,辛雨每夜不睡覺只是打坐冥想,第二天無論何時睜眼都是精力充沛,毫無困意,自然也就不想著賴床了。
給山茶花澆完水后,辛雨便開始燒水煮飯。
“我要出去一天,吃的給你放這兒了。”
辛雨洗好了一些小白愛吃的水果放在紙上,對掛在屋檐的小白說道。
“你要去哪?”
“去一趟白鹿山。”
按照之前裁縫店與他定好的日子,今天辛雨委托的那幾件衣物就能做好了。辛雨不想耽誤,決計(jì)今天就進(jìn)山給白鹿山神送去。趕得早還能蹭上一輛進(jìn)山的馬車,省得自己跑路了。
進(jìn)城走到頭,他之前定好的那家裁縫店早早就開了門,出去倒水的老板一看見辛雨,立刻隔著老遠(yuǎn)熱情地喊道:
“喲!這不是之前過來買衣服的小哥嗎!”
“你托我做的衣物已經(jīng)做好啦,兩套女子衣物,一套布料一套綢緞,還有兩套女子內(nèi)衣鞋襪都做完啦,小哥,你今天是來取貨的?”
這老板身材矮小,嗓門倒是高得離譜。他這么一嗓子,周圍吃早點(diǎn)或是擺攤的人都齊刷刷地往辛雨臉上看去。
“......”
辛雨雖然不怎么在乎別人的看法,但不得不說當(dāng)面講出來還是挺讓他尷尬。
很多人都是斜眼撇著辛雨,有的干脆就直勾勾地盯著他。
有幾個早晨出來遛彎的女子,更是掩嘴偷笑對辛雨指指點(diǎn)點(diǎn)。
‘特么的...下次再不來這家店了。’
辛雨無奈地?fù)u搖頭,進(jìn)店結(jié)清了尾款取走了衣物,剩下的邊角料他也要了過來,尋思著以后留作它用。
小心翼翼地將幾件衣服疊好,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放入行囊內(nèi),辛雨跟老板打聽了一下今天去白鹿山的馬車,然后就出門而去了。
等他走后不久,先前還壓抑著的行人看客們立刻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似乎大早晨看上這么一出十分高興。還有幾人去跟裁縫店老板打聽,不過都被老板趕了出來。
那老板正去旁邊面館吃早餐的時候,一個模樣甚是英俊的青年人坐到了他的面前。
“吳公子!”
幾個出來遛彎的女子見到那人,下意識地梳理了一下頭發(fā)妝容。
“吳青公子,這怎么早啊。”
“姑娘們早啊。”
吳青笑著跟那幾個女子打了聲招呼,隨后轉(zhuǎn)頭問向那裁縫店老板:
“老板,我跟你打聽打聽一件事?!?p> “我看剛才來你店里的那個年青人去馬車站那邊了,他今兒要去哪,您知道嗎?”
裁縫老板不知面前這人正是吳季常之子吳青,又見他長得俊俏,以為他打聽辛雨是別有所求。
“呵呵,小兄弟你怕是誤會了,那人雖然買了女子衣物,但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他買的都是給十五六歲女孩穿的。你若是想做那種事,怕是找錯人了?!?p> 吳青:“???”
“哪里哪里,店家你才是誤會了,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他要去哪里而已?!?p> 裁縫老板吸溜了一口清湯面搖頭道:“那這我可不能說,那位小哥是我的客人,我們做買賣是講原則的,怎么能把客人的事情隨便告訴別人...”
“啪!”地一聲響,吳青將一錠銀子拍在了桌上,推給了老板。
一見這大錠銀子,老板嘴里的面條差點(diǎn)從鼻孔里噴出來。
“公子大氣,公子大氣!”
老板飛速地將銀子收入囊中,小聲在吳青耳旁嘀咕了幾句。
“原來如此...”
“謝謝老板了。”
吳青起身,走出面館進(jìn)了街角的一處胡同,吳爭正牽著馬在里面等他。
“怎么樣,少爺,問出來了嗎?”吳爭問道。
“他今天要去白鹿山。”
“白鹿山?”吳爭皺起眉頭,“他帶著女裝去白鹿山作甚?”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p> 吳青沒有回答吳爭,他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點(diǎn)眉頭。
“看來父親說得果然沒錯,此人很不簡單,放任不管恐怕會成為一大變數(shù)。”
吳爭的臉色一下就黑了起來:
“如果這人會礙著我們的事情,不如趁現(xiàn)在就背著老爺除掉他?!?p> 吳青擺擺手道:
“不急,不急?!?p> “就像父親說的那樣,若是以后能利用上此人,那將是我吳家的幸運(yùn)。”
“一個大男人買女裝,我看他分明就是個變態(tài),這種人能成什么氣候???”吳爭爭辯道。
吳青搖搖頭,也不做過多解釋,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真以為那女裝是他要買的?”
“不然能是誰?”
吳青冷冷一笑道:
“這白鹿山,恐怕真的是有祥瑞降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