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右邊的密道一直往前直行,幾乎每走一步都在數(shù)著數(shù)。
隨著距離往前移動,宋雪染隱隱感覺到空氣中,有陣陣細微的氣流在身邊流動。
一開始沒太在意,直到耳邊的青絲和披風(fēng)拂動,她才意識到,這是風(fēng)。
在這種密室里,竟然有風(fēng)。
正當(dāng)她對這一現(xiàn)象的存在,感覺疑惑不解時,隊伍停止前進,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一陣冷風(fēng)迎面吹來,人們手中的火把紛紛出現(xiàn)大幅度搖曳?;鸸饷髅鳒鐪缰g,晃過人們的身影,在墻壁上,倒映出影影綽綽的景象。
這一幕,將原本就陰森的氛圍,烘托的愈發(fā)詭異。
膽小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情緒很容易受到影響。
果然,人群中開始出現(xiàn)了躁動。
一個帶著惶恐的聲音響起:“怎么會這樣?”
宋雪染腳步一頓,朝前面望去,聽聲音應(yīng)該是那幾個走在前面帶路的衙役之一。
其他人聞言先是神色一緊,隨后都露出躍躍欲試的反應(yīng),但都不敢貿(mào)然上前。
沈非世快步穿過人群,宋雪染緊隨其后。
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東西,以至于衙役如此驚慌。
當(dāng)兩人看清眼前的畫面時,宋雪染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腳底發(fā)軟。
怎么都沒想到,密道的盡頭竟是這番景象。
不是平地土路,也不是陡峭山坡,而是一座懸梯。
山體的邊沿上,露出一排木棍,由上至下,形成一條懸空而立的階梯。
借著火光望去,懸梯中間部分的幾塊木梯,表面磨損痕跡明顯。看起來被人頻繁使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結(jié)不結(jié)實?人的重量踩上去又否能承受得???
階梯的旁邊沒有防護欄,下邊黑乎乎一片,即使用火把去照,也無法看清下面的形狀。
只感覺到冷風(fēng)從下面不斷襲來,讓人不由得心底發(fā)寒。
在那么高的位置行走,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平衡感,摔落深淵。別說活命的機會,說不定連尸體都找不到。
更何況行走的同時,還要兼顧下面時不時吹起的陣風(fēng)。
這些隨時可能會發(fā)生的意外,都可以直接取人性命。
但他們卻不得不這么做,走到這里已經(jīng)沒有后路可退。
因為階梯連接的另一邊,便是他們接下來想要往下走的必經(jīng)之路。
與宋雪染泛白的臉色相比,沈非世的反應(yīng)則淡定許多。
見兩人神情各異,在后面的唐如影和孫伶等人,紛紛帶著好奇心上前觀看。
再次回來時,除了唐如影的稍微好點,其他人比宋雪染好不了多少。
畢永民也是慘白著一張臉,肥胖的身體縮在一邊,生怕沈非世會讓他打頭陣似的。
在場的人,除了跟在沈非世身邊的幾個侍衛(wèi)一切如常,其他人都像受了驚的兔子,有些草木皆兵。
身為當(dāng)事人之一的宋雪染自然理解,他們這一路走來,碰見的皆是驚駭世俗之事,沒當(dāng)場被嚇暈過去,已是實屬不易。
然而,眼睛看見的,始終只是與自己無關(guān)的身外事?;蛟S會震驚難受,卻遠遠做不到感同身受。
但現(xiàn)在,若想要渡過橫在眼前的這座懸梯,恐怕他們都得要有豁得出性命的勇氣和覺悟。
究竟是破釜沉舟還是臨陣退縮?真真考驗在場每一個人的決心。
正常都懼怕死,何況在距離只有一線之隔的情況下。
宋雪染走到沈非世身邊,低聲問道:“我們要從這里走過去嗎?”
男子聞言,將鷹隼般的黑眸從那幾根本來形狀應(yīng)該是呈圓形,而現(xiàn)在載體卻只剩一半的木梯上收回。
清冷堅定的目光凝視宋雪染,微微頷首:“這是唯一的選擇?!?p> 宋雪染驚訝于沈非世的篤定,雖然不知道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哪些危及生命的事情。但屢次見他面臨險境,都能夠做到這般沉著冷靜,著實令她佩服不已。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沈非世不僅睿智有大將之風(fēng),行事手段更是雷厲風(fēng)行。
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讓身邊的人信心倍增,全身心去信任托付與他。
連帶心里的不安,也在無形間被自然而然的消除殆盡,這就是沈非世的人格魅力之一。
內(nèi)心漸漸安定下來的宋雪染不再彷徨,低聲向沈非世確認之前談?wù)摰哪莻€問題:“確定左邊入口傳來的味道,是來自尸源了嗎?”
沈非世點頭,言簡意賅:“數(shù)量不少,死狀慘烈?!?p> 宋雪染聞言沉默,不在說話。
看清了前面的路況后,大家臉色各異。
尤其是畢永民,原本就蒼白的神色在看到懸梯中間部分后,愈發(fā)難看。
階梯立于半空中,人在上面行走,原本就是已是極限。更何況有的木梯已經(jīng)有腐朽的跡象,這個時候在上面增加重量,哪怕只是一點點,也會搖搖欲墜,如同自尋死路。
畢永民連語氣都變得不太利索:“大,大人,下,下官本來應(yīng)該拼死守護大人渡過這懸梯,但是您看看下官這個身形”說著,用那雙滿是肥肉的手掌比劃自己肚子,臉上是一副討好的笑意:“若是跟大家一起下去,肯定會拖后腿的。要不下官就在這里守著,等大人凱旋歸來?”
這話倒不假,但也看得出他極其強烈的求生欲。這次他是真的嚇得不輕,神色都還沒緩過勁來。
人群中,他確實是體積最重的那一個。所以行走懸梯的過程,不管是排在第一個還是最后一個,若真會有人發(fā)生踩斷木棍墜落深淵的話,那他自然是首當(dāng)其沖,危險系數(shù)遠遠高于旁人。
侍衛(wèi)們和宋雪染唐如影等人,自然是支持并信任沈非世的,根本無需多言。
沈非世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密道的主人兇殘成性,視人命如草芥。畢大人一人留在這里,就不怕遇上他們?”
言語雖輕,卻重如千斤。
聽在某些有心人耳里,猶如一道驚雷在心里響起。
話音剛落,便瞧見畢永民膘肥體壯的身軀猛然一震。隨后低下了頭,不敢與沈非世對視。
結(jié)束這個話題,沈非世和侍衛(wèi)率先走到懸梯的位置,仔細觀察懸梯和周圍的情況。
畢永民沒敢再提留下的話,只是默默跟在人們后面。
片刻后,其中一個侍衛(wèi)在沈非世的示意下,移步走上懸梯。
在眾人的注視下,侍衛(wèi)步履緩慢平穩(wěn),身影稍微往里邊靠。
到了中間部分的位置,侍衛(wèi)前腳剛碰到那幾根殘舊不堪,沒有任何安全可言的其中一根木梯時,一陣細微的咯吱聲在靜謐的氛圍中響起,
風(fēng)突然從深淵底部襲來,揚起了侍衛(wèi)的衣擺。
觀看這一幕的人紛紛猛吞口水,忍不住為對方捏一把冷汗。
好在過程雖讓人提心吊膽,但侍衛(wèi)最后平安到達下一個目的地。
隨后,沈非世轉(zhuǎn)身對所有人道:“鑒于木梯的受力不明,我已讓人先行一步?,F(xiàn)在大家按順序依次過去,過懸梯時不要東張西望,侍衛(wèi)會在一旁保障你們的安全。”
看到侍衛(wèi)已經(jīng)順利到達,大家多少有了信心。聽到沈非世的話后,陸續(x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