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帶回去?”
趙城陽猶豫了,總覺得就這樣決定了孩子的一生總歸有些殘忍。
“待我回去寫信問問皇姐,我記得她一直想要孩子卻懷不上,就是這孩子大了些。”要是幾歲的孩童怕是皇姐挺樂意接受,可這孩子瞅著應(yīng)該有十歲了。
“若是不行,我和韓大哥教他武功,以后做個侍衛(wèi)也好。”
金芷點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
見天色漸暗,兩人回飯店找到馬,金芷怕抱不住孩子,由趙城陽抱著,兩個人趕回宮里。
卻不想身后追上來一群拿著棍棒的人。
領(lǐng)頭的看打扮是個風(fēng)塵女子,濃妝艷抹的臉上爬滿皺紋,用尖酸刻薄的聲音大喊大叫:“站??!你懷里的孩子是我們的!”
孩子害怕極了,死死抓住趙城陽的衣服,拼命搖頭:“大哥哥,我不要跟他們走!求求你救救我!”
趙城陽安撫的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質(zhì)問女人:“你說是你的?你是孩子親人?”
女人臉上肥肉亂顫,笑的諂媚,言語里帶著頗自豪的情緒:“這丫頭是我們醉香樓買下的?!?p> 趙城陽和金芷先是一愣,心想兩人還考慮是讓她當(dāng)太監(jiān)還是侍衛(wèi),結(jié)果人家是個女娃娃。
隨后金芷不悅的皺起好看的眉:“醉香樓?你們要把這孩子買下做妓子?誰允許你們做這種勾當(dāng)?shù)???p> 天子腳下,這些人公然買賣十歲的孩子做妓子!簡直太可惡!
趙城陽這才知道醉香樓是妓院,不由大怒:“她爹娘都沒了,你們還要逼她為娼?你們還是人嗎?”
“什么逼良為娼,我這可是有字據(jù),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她自己也畫了押的!”老鴇嫌趙城陽說的話難聽,從袖子里拿出契約展開給兩人看。
“她爹娘已亡,誰能把她賣進(jìn)窯子?還不是你們哄騙了她?”趙城陽也不笨,孩子沒有親人,又不可能是自己簽字畫押的,好端端的怎么會被人賣進(jìn)窯子。
“還真不是,這孩子是外族,是被將士救回來的,那將士不喜歡小孩,干脆賣進(jìn)了醉香樓里。我也知道兩位身份尊貴,我不想得罪貴人,但我這是交了錢的買賣!”
老鴇看出金芷和趙城陽身上的衣服是只有皇親國戚才能用的上好絲綢制成的,知道兩人身份絕不一般,她倒是不介意孩子被人帶走,就是自己是個生意人,從來不做賠本買賣。
老鴇心里小算盤都打好了,買這個丫頭才花了十兩銀子,那位爺還沒要錢,自己要是要個高價賣出去,這可是穩(wěn)賺不賠的好生意。
趙城陽和金芷明白這是問他們要錢
眼見趙城陽就要從口袋里掏出銀票了,身后又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趕了過來。
“慢著!這買賣我家爺不做了!”
說話的大漢扔了一袋銀子給老鴇,老鴇顛了顛銀子,心滿意足的扭著腰走了。
大漢顯然有些著急,趕到趙城陽身邊安慰他懷里的小姑娘:“丫頭,沒事了,跟我回去吧!”
小女孩情緒激動的大叫:“我不要!你和那壞人一樣,要把我賣給妓女!”
來人雖是個面色兇狠的大漢,對孩子卻出奇的溫柔,只見他小聲哄著孩子:“我不會的!丫頭,我已經(jīng)和將軍說好了,不會賣你了!”
“不要……”
女孩豆大的淚珠滾落到趙城陽手背,對男人格外抗拒。
趙城陽心疼孩子,忍不住駕馬往后退了兩步,認(rèn)真的同男人商討:“她不愿意跟你走,說明你們對她不好!恕在下多事,不如你把她放心交給我……”
一個男子慢悠悠的騎著一匹紅色大馬,語氣嘲諷:“交給你?你是個什么東西?”
輕蔑又無禮,傲慢的讓人討厭。
“你……”趙城陽被人莫名諷刺一番格外不爽,剛想和男人理論一番,又被男人無禮的打斷想說的話。
“我救了她的命,原本她就應(yīng)該報恩,吃里扒外的東西,居然跑了!”慕巖冷漠的盯著趙城陽看,語氣平和的吐出殘忍的話:“我現(xiàn)在不賣你了,但是你如果不回來的話,后果可想而知,當(dāng)然,這兩位好心想救你的人我也不會放過?!?p> 男人的話冰冷殘酷,帶著一股威脅的意味。瞥視趙城陽和金芷的眼神冷漠又尖銳,像是在打量什么低賤的東西。
“你……”趙城陽拳頭緊握,克制不住想要揍慕巖一頓,卻被金芷拽住了衣袖。
“別動手……”金芷擔(dān)心趙城陽和慕巖打起來,慕巖手段殘忍至極,身邊又有幫手,恐怕會對趙城陽下死手。又不敢看慕巖,生怕慕巖認(rèn)出自己。
好在慕巖并未注意到壓低聲音低著頭的金芷,而是挑釁的望著面帶怒氣的趙城陽。少年的憤怒全都寫在臉上,看樣子想和他打上一架,慕巖許久沒遇到敢和他正面發(fā)生沖突的人,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這……”趙城陽簡直不敢相信金芷居然攔住了自己,他側(cè)眼一撇,金芷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他還沒說出話來,懷里的小姑娘突然跳下馬,直直的跪倒在男人面前。
“將軍,我跟你回去!”福思倔強(qiáng)的望著慕巖,而后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福思雖然貪生怕死,卻是知道自己不能陷兩位善人入此趟渾水。
趙城陽氣急了,他不解,怎么會有一個人如此對待一個小孩子。
如果和他理論不通,他不介意比試一番,可金芷輕聲在身后勸他:“算了,城陽,我們走吧?!?p> 趙城陽不甘心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金芷嘆了口氣,騎著馬離開了。
趙城陽心疼的看了一眼女孩,一咬牙跟上了金芷。
金芷見趙城陽不說話,只默默的跟著自己,知道他生氣了,思考了許久,緩聲問:“城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是的,趙城陽突然覺得金芷好冷漠??伤降讻]有這么說出來,而是反過來問金芷:“那個男人到底什么來頭?”
連金國最尊貴的公主都會感到害怕?那個男人只不過看上去比他們大幾歲,到底是什么厲害角色?
金芷并不是害怕慕巖,她只是沒來由的心虛,不敢與他見面。
她解釋慕巖的身份:“他是金國武功最強(qiáng)的人,也是金國最年輕的大將軍。父皇很喜歡他,對他向來有求必應(yīng)?!?p> 聽起來并沒有多么特別的地方,他有什么好驕傲的,不過是個武功高強(qiáng)的將軍而已。
“那他是不是很變態(tài)?是不是喜歡折磨小姑娘?”趙城陽突然停在原地,表情格外嚴(yán)肅:“那個小姑娘豈不是很危險,我們得趕緊去救她?!?p> 金芷也不知道趙城陽從哪腦補(bǔ)出這些,但她也不敢確定慕巖會不會折磨一個小姑娘,她只好哄騙趙城陽。
“城陽,他不過是脾氣有些兇,人沒有那么壞的。而且你最好不要回去,如果你把她救回去,他那個心性,得不到的偏偏會毀掉,一定會向父皇討要那個小姑娘,然后把她折磨死?!?p> “他為什么這么壞……”趙城陽有些急了,他實在想不通,居然會有一個如此變態(tài)的人。
金芷嘆氣:“他和父皇是同一種人,瘋子?!?p> “不過你放心,他雖然是個瘋子,不會隨便殺人的?!?p> “真的沒事嗎?”趙城陽還是有些不相信。
“他身邊那個下屬是個善良之輩,應(yīng)該會護(hù)著那個孩子?!毕M莻€下屬能夠保護(hù)她吧,一切都看她的命數(shù)了。
終于看到城門,宮內(nèi)居然飛出幾只孔明燈來。
金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孔明燈,輕聲呢喃:“那邊是后宮……”
趙城陽順著方向去看,確實是后宮。
一入宮門深似海,也許這是某位娘娘或?qū)m女在寄托自己的哀愁吧。
兩人將馬匹交給小太監(jiān),步行走回行宮,不知怎的,這條道路比平時顯得格外長格外慢。
終于到了殿門口,金芷第一次覺得翠庭殿和安逸殿離得太近一點也不好,連目送趙城陽離去的機(jī)會都沒有。
“回去好好休息吧?!苯疖菩睦锸亲载?zé)的,她知道趙城陽向來光明磊落善良正直,自己這次的做法怕是讓他失望了。
她努力告訴自己不用在意,反正自己本來就是一個自私冷酷的人,早晚也會被趙城陽知道厭棄的。
可為什么突然好難受,好后悔。
她有點受不了對她如此冷漠的趙城陽,一路上趙城陽都沒有和她說上幾句話,她忍不住回頭想看一眼趙城陽,卻發(fā)現(xiàn)他正站在原地目送自己離開。
金芷突然鼻子有點酸,夜晚的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梢。
“回去吧,阿芷?!壁w城陽依舊像以前那樣笑著。
金芷卻有些自慚形穢,輕輕點點頭。
“公主,你可回來了,今天和駙馬玩的開不開心,有沒有帶什么好吃的回來?”梅妍興高采烈的為金芷拎起手里的點心,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金芷神色冰冷,像是以前每次遇見貴女們游玩時被晾在一邊時那種失望的表情。
“公主……”梅妍隱約察覺到什么,找了個借口讓陶喜離開:“公主還沒吃晚膳吧,陶喜,去御膳房端點飯菜過來?!?p> 金芷現(xiàn)下沒有什么胃口,囑咐道:“端碗蓮子湯來就好了。”
梅妍心疼的看著金芷,不知道自家主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又看見在一旁磨磨蹭蹭的陶喜,不免大怒。
梅妍剜了一眼陶喜,催促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
待陶喜走出殿內(nèi),梅妍拿出一件外衫披在金芷身上,輕輕拍了拍金芷的背:“公主,駙馬欺負(fù)你了?”
“沒有,他沒欺負(fù)我。我和他不是一類人,他太單純了,不像我,心思太惡毒了?!?p> “公主,你怎么這么說自己。”梅妍雖然不是從小跟在金芷身邊,卻也是呆在金芷身邊最長的宮女,她當(dāng)然知道金芷并不是像外面說的那樣壞,安慰她:“我們從小在深宮長大,如果像駙馬那樣單純,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公主并不是不善良,只是沒法善良……”
金芷發(fā)覺自己心思太多,像個怨婦一般,又覺得心里壓著事很難受,想同梅妍說出來,卻又羞于開口。
“駙馬單純,他肯定是聽了什么賤人胡說八道,被人騙了去?!泵峰⒉恢朗虑?,以為是有人在趙城陽面前胡言亂語。
金芷倒也順著梅妍的想法接下去了:“興許明個就好了……”
?。ㄐ觯?p> 問:放孔明燈的是誰呢?
答:她就是——王貴妃
問:娘娘為什么要放孔明燈呢?
王貴妃:(默默擦掉眼淚)為了紀(jì)念我本宮死掉的愛情,在這深宮里十幾年呀,本宮過得太苦了。
?。?p>
仁青公子
最近在追山河令,很上頭,實在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