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
萬物寂靜,燈火蹤滅,漁山靖平。
夜風(fēng)溫涼,吹拂在鳥林之中,無數(shù)樹葉隨之舞動,嘩然作響。
一顆頭從鳥林地底毫無征兆的破土而出,這是一張美艷不可方物的臉。
不遠處地面上,躺著兩尊石制無睛異獸,目光所向,直指山頂。
“樹詭的氣息蟄伏了?”類人兇詭破土而出,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鳥林里面的詭氣變化,原本無處不在,掣肘著它的那股強大樹詭氣息,消失不見了!
“五級詭物的氣息果然可怕!”只是四級詭物的類人兇詭大踏步走到鎮(zhèn)詭石獸身前,彎腰將它們一手一個提了起來。
鎮(zhèn)詭石獸在地下詭城里并非稀奇之物。
在詭門三件之中,最稀奇的是詭門,最不稀奇的就是鎮(zhèn)詭石獸。
“山頂!人類!死!”
類人兇詭的臉一瞬間變了,從美艷不可方物變成了兇神惡煞的面目猙獰,毫無征兆。
詭物七等,前三等詭物多以詭力施展粗陋詭術(shù)攻防,最多還能施展一些幻術(shù)。
但自第四等詭物開始及往上,他們的詭術(shù)更加詭秘莫測,能施展更多詭術(shù)之外的能力,如幻術(shù),變術(shù),附身術(shù),高等詭術(shù),陣術(shù),乃至其它神秘未知的術(shù)法。
是以,在詭物之中,是否進入第四等序列,至關(guān)重要。
四等以下詭物,在地下詭城,皆可為炮灰犧牲掉。
之前的舒克杰瑞,詭寶寶,詭門閂,如今的詭皮,肉色秘詭,都只是三等詭物。
三等和四等之間,看似只差毫厘,實力卻天地之別。
類人兇詭手持鎮(zhèn)詭石獸,從鳥林一路往上,途中毫無阻攔,但它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但愿歸去時仍然如此平靜?!?p> 那個阻擋自己出鳥林的強大樹詭至少是五級詭物,類人兇詭可不認為對方怕了自己。
這里面,一定有其他不知道的謀算。
不過,無所謂,作為第三詭王麾下死士,死于王事,死則死矣。
“李業(yè)!”
依第三詭王令,若上一次來此的舒克杰瑞身死,那自己就襲殺李業(yè),為其報仇。若舒克杰瑞仍在,那自己就協(xié)助它盡快讓李業(yè)臣服合作。
如今,類人兇詭已經(jīng)感知到了舒克杰瑞的亡魂氣息,有些凄慘。
“舒克杰瑞是舒克詭族偉大的勇者!我會替你報仇的!”
“何方猛詭?”類人兇詭抬頭看著4樓方向傳出的湛藍光線,臉色變了變,它能感覺得到,那里面住著一個強大至極的詭物。
至少是一個六級強詭!
“李業(yè)的護衛(wèi)?不可能!這樣的強詭不可能臣服于人類!”
108房間門后,窗戶后,躲藏著的幾只詭物看著已經(jīng)走到樓下卻突然止步不前的類人兇詭,各自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是一只四級詭物,如果在以前,我不怕它!”詭皮紙人從窗戶后面轉(zhuǎn)身跳了下去,現(xiàn)在,它怕!
“我聽見我媽喊我了?!痹帉殞毰ゎ^就走,它可不想被類人兇詭誤以為自己是叛徒。
“我還是到浴池里游泳去吧?!痹庨T閂也走了。
“等我一起。”肉色秘詭也爬走了。
偌大客廳,頓時空無一詭。
臥室里。
“它們都散了。”貞子站在臥室門后,看著夜色里坐在床上似乎睡著的李業(yè),看不清他的表情。
“本來就沒指望它們,這一次不過試探一下它們的立場,既然都靠不住,那就索性都處理了?!崩顦I(yè)的聲音毫無波瀾。
“可是你殺不死它們的?”
“誰說我要殺它們?”
貞子愣了愣,不殺?那要怎么處理?
李業(yè)從床上起身,走到床邊窗前,拿起了手機。
“喂,老頭,到了吧?哦,殺害我?guī)煾敌叹趴频哪侵辉幬锶缃窬驼驹谖壹覙窍?。對,是,行,殺了它記得順便進來把其它詭物也給消滅了。對,我被它們挾持了,好容易才趁它們不注意給你打的電話?!?p> 放下手機,李業(yè)望著窗外天上月色,心里沒來由的有些悲傷。
活了三十年了,自己也該換一種活法了。
給過你們機會沒把握,那就別怪自己心狠了。
站在李業(yè)背后的貞子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人類,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詭物!
這是在地下詭城時,歐吉依桑山村貞一郎曾經(jīng)跟她說過的,如今想來,分外正確!
“你說的順便進來消滅的詭物,也包含我嗎?”這一次,貞子是打心眼里第一次正視眼前這個人類。
“怎么會呢,明天我還要讓你假扮我的日本女朋友呢?!崩顦I(yè)轉(zhuǎn)身,臉上已是滿臉笑容。
貞子卻覺得一點都不好笑,片刻后,她對著李業(yè),說了一句話。
“你以后一定會成為地下詭城所有詭物們的噩夢。”
“噩夢?”李業(yè)愣了愣,然后又笑了。但愿吧,我只是想自保,想活著,僅此而已。
既然那幾個詭物對自己沒有絲毫用處,那就快刀斬亂麻全給斬了就是。
沒什么好可惜和后悔的。
詭門?不要也罷。
病毒?來呀!誰怕誰。
“早點睡吧,明天醒來,又是一個好天氣?!崩顦I(yè)躺會床上,不多時便輕鼾響起。
貞子卻一動不動,她不敢離開這個房間,出去后,等待她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樓外。
類人兇詭剛要走進,就感覺腦后一陣風(fēng)吹來。
“詭物!受死!”
一個白胡子老頭,身披日月星辰法袍,手持萬年桃木法劍,逆風(fēng)而來。
“鎮(zhèn)詭者?”
急速退開的類人兇詭舔了舔嘴唇,隨手扔掉了手里的兩只鎮(zhèn)詭石獸,它伸手朝自己臉上一摸。
一張和對面老頭一模一樣的臉便出現(xiàn)了。
“來吧,想殺我?先要殺死你自己!”
“四等詭物詭臉?九科死的不冤,孽詭,受死吧!”白胡子老頭手中萬年桃木法劍一揚,一道金芒一閃而逝。
108室門口。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和類人兇詭詭臉戰(zhàn)斗的老師傅,笑瞇瞇的扭頭敲響了108房間的門。
“詭物小可愛們,開門了,查水表嘍?!?p> 斗主歲時豐歉,帝王居北極。
天生靈體的白北斗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隨師傅走南闖北的捉靈除詭,只可惜,詭物們都成精了,躲到地下輕易不出來。
難得這次遇到幾只詭物,它們又極有可能和大師兄刑九科的死有關(guān),那就得好好收拾它們了。
聽老頭師傅說,大師兄還給宗門找了一個五千年難遇的天縱之資,自己這個小師叔可得為宗門把把關(guān)。
“快點呀,詭物小可愛們,開門啦,查水表嘍。我數(shù)一二三,你們不開門,我可就進去了哦?!?p> “一,二,三。”
白北斗笑了笑,徑直走進了門內(nèi)。
一道門,遇他如無物,他竟是直接穿門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