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p> 林潤只是冷笑,抬眼看了看窗外烏黑一片的天空,松開了手。
小女孩的身子無力落在床板之上,發(fā)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蒙特警員,是經(jīng)過專門訓練的優(yōu)秀警官,怎么可能會一開始就被惡靈附身?”
小女孩的臉色顯得愈發(fā)蒼白,表情之中掠過一絲痛苦,似乎林潤方才的動作弄痛了她的傷口。
“我不知道?!?p> 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完全聽不懂林潤在說些什么。
“哦?不知道?”
林潤冷笑著將袖口之中的燧發(fā)槍拿出,然后揚了一揚。
“你是不是惡靈,只要測試一下就知道了?!?p> “叔叔,你要殺了我嗎?”小女孩無辜的眨了眨眼,無助浮上臉龐。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這個人喜歡賭。”林潤嘆息了一聲,輕輕將狗皮從槍體上褪下。
燧發(fā)槍熟悉的冰涼感傳至手掌,房間的角落之中探來陰冷的目光。
——喵嗚!
正當林潤舉起燧發(fā)槍朝含著淚花的小女孩指去之際,他的背后突兀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叫聲!
一道黑光在房間閃過,林潤只覺得背后冒起一股涼意,驚疑之下慌忙調(diào)轉(zhuǎn)了槍口。
咚——
冒著寒芒的爪光閃過,林潤手背傳來一陣劇痛,隨后燧發(fā)槍失去抓力,掉落在了地面。
“嘶!”
他捂著滲出血液來的右手,緊繃著身子朝床柜看去。
先前那只宛如雕塑般靜立著的野貓,此時正躬著背脊、露出鋒利的爪子,用威脅的目光緊緊盯著他。
“小花是我在醫(yī)院里認識的朋友?!毙∨⒆齑揭还?,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朋友...”
林潤抽了抽臉皮,冷漠道:“是朋友,還是被操縱的奴仆?”
小女孩驚訝看了一眼林潤:“叔叔,你在說些什么呢?朋友就是朋友,又怎么會和奴仆有關(guān)系呢?”
“呵呵。”林潤聳了聳肩膀,彎腰朝著燧發(fā)槍撿去。
“你能夠迷惑住蒙特的心智,那么同樣也能夠操控一只野貓,相比較人類而言,這應(yīng)該更加的輕松才對?!?p> 林潤拿起了燧發(fā)槍,然后手腕一翻,再次將槍口對準了小女孩。
“你不會真的以為,一只貓就能夠破局吧?”
“叔叔你可能是被那天的事情給嚇傻了?!毙∨⑦z憾搖頭,吃力伸出了手掌,撫摸著盯著林潤嗚嗚低吼的野貓,將其暴躁的情緒安撫下來。
“你不會開槍的,是嗎?”
“那可不一定?!?p> 林潤勾了勾嘴角,然后手指輕輕觸碰扳機。
陰影世界再次將他吞沒,布置簡潔的病房之中多出了一些不知名的腐臭尸體,地板上盡是滲流而出的血水。
林潤定睛一看——在他的面前,只有銹跡斑斑的病床,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小女孩以及黑貓的蹤跡。
“怎么可能?!”
腳腕處傳來的拉扯感越發(fā)明顯,那來自深淵的惡鬼的魔爪,已經(jīng)攀上了他的小腿。
無奈之下,林潤從陰影世界之中退了回來,將狗皮再次包裹在了燧發(fā)槍之上。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叔叔你不會殺我的?!毙∨⒓冋娴男Γ笱劬Σ[成了一條細縫。
看著還在撫摸著野貓的小女孩,林潤沉默了。
“難道真的是我猜錯了?”
在心中反復質(zhì)疑,最終他吸了一口氣,露出了僵硬且尷尬的笑容。
“對不起,小妹妹,剛才叔叔在和你開玩笑呢。”
“這個玩笑真有意思?!毙∨⒀劬澇闪嗽卵?。
“是啊...”
林潤咳嗽了一聲,輕聲道:“那叔叔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叔叔慢走?!?p> 小女孩禮貌的抬起了手,沖著林潤揮出了再見的姿勢。
“喵。”
野貓也輕聲低吟,有些不耐煩的驅(qū)趕著林潤這個不速之客。
“再見。”
林潤擺了擺手,在野貓警惕的注視之下走到了墻沿,將燈光關(guān)上,病房再次被深深的黑所淹沒。
他收起燧發(fā)槍,轉(zhuǎn)身朝著門外離去。
靜謐下來的房間之中突然響起了小女孩低沉的聲音:“叔叔,你明天還會來陪我玩嗎?”
林潤頓了一頓,沒有回答她的話,伸手將房門關(guān)上。
在黑夜被擁擠成最后一條細縫之時,他隱約之間看到了一抹結(jié)白在床上隆起的陰影處閃爍。
“是在笑嗎?”
將門關(guān)上,林潤恍惚了一下。
今晚的這一次試探,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丑。
“看來你的猜測是錯的?!?p> 黑暗的走廊之中,突兀響起了一道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
“探長?!绷譂櫩嘈D(zhuǎn)身,嘆息道:“真是奇怪,這個小女孩居然是正常的人類...”
“其實也沒什么奇怪的?!?p> 西納琉斯搖了搖頭,揮手示意身側(cè)同樣持槍的幾名警員退下。
“哦?”
林潤詫異的看了一眼西納琉斯的湛藍的瞳仁。
西納琉斯微微一笑,潔白的牙齒在黑暗之中顯得有些突兀:“如果小女孩是惡靈的話,她完全沒有必要再打電話將我們吸引去106號樓,這有暴露的風險?!?p> 林潤點了點頭,貌似西納琉斯的這句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我還是無法理解,蒙特是從什么時候被惡靈附身的?”
他緊皺起眉頭,要知道,那天早上出發(fā)的時候,蒙特可還是正常無比的。
“或許那惡靈一開始就沒從里昂身體之中離開,等到你們進入了房間以后,它才附身在了蒙特的身上。”西納琉斯邊走邊說。
“唔...”
林潤默默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些什么。
這事情還是有一些無法解釋的東西,比如說當時第一個進入房間的是林潤,那為什么惡靈不附身他,反而要附身后面進來的蒙特呢?
又比如說,既然惡靈一開始就在里昂的體內(nèi),那為何里昂會死?惡靈的目的難道就是殺死一個毫無影響力的人?那為什么它不順便把老婦人和小女孩一同殺了?
還有,里昂鼻翼兩端的小血洞,到底是因為什么出現(xiàn)的?這樣的傷勢顯然造不成一個成年男性的死亡。
現(xiàn)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后街那兩滴干涸的血液,就是從里昂鼻翼兩側(cè)滴落下來的。
可是,它是以何種方式滴落的呢?
林潤腦子很是混亂,他想了很多,卻始終無法解釋清楚這其中的關(guān)系。
其實,如果小女孩真的是惡靈的話,也有無法解釋的地方。
她附身一個警員,目的是什么?又為什么會在晚上打來那個電話?
當然,剛才林潤測試過了,小女孩并不是惡靈。
那就奇怪了,老婦人為什么會突然發(fā)瘋?她啃食自己孫女的下肢,這明顯就是受到了劇烈的刺激。
這刺激從何而來?小女孩為什么沒有受到刺激?
這些事情看起來都無法解釋,偏偏又都不能梳理到一起,顯得雜亂不堪,讓人根本無從思考。
“你受傷了?!?p> 西納琉斯掃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的林潤,在他的手背發(fā)現(xiàn)了一道抓痕。
“是被小女孩抓傷的?”
“不是,是一只野貓?!绷譂櫩嘈?。
“那應(yīng)該要打狂犬預(yù)苗才對?!蔽骷{琉斯肅然,看著漫不經(jīng)心的林潤凝眉道:“麥格林勒最近發(fā)生了多起被野貓野狗抓傷之后,沒有及時打預(yù)苗而死亡的案件,你得重視。”
“是嗎...”
林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