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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卻愛我

第二四章,結婚

而你卻愛我 喬冰 9028 2020-11-29 15:23:22

  1

  韓仕的求婚直白而簡單,既沒有氣球香水百合暗藏戒指,也沒有約會高級酒店吃甜品冰淇淋時吃出戒指,不過就是兩人在巴厘島看臺風過后的落日,而且是跟全世界各個地方不同的人一起看。當完美的落日映紅了整片大海,那些從全世界不同地方而來的情侶們便情不自禁的接吻。

  海風吹在身上,落日映紅大海,那么多從世界各地不同角落而來的人們,有富貴的,有貧窮的,而此刻所有人都仿佛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所掘朔,沉默、安靜、祥和,人群中,從落日開始的呼喚和興奮,到此刻的靜謐安詳,情侶們情不自禁地接吻,家人和朋友們情不自禁的擁抱,這里這樣多的人啊,卻竟然只有風和海鳥的聲音。

  藍若林也被巨大的自然之力和人類此刻的祥和之力所震懾,她更沒有見過這種情不自禁表露自我情感的場景,她的內心仿佛有一根琴弦,此刻不知道被誰輕輕的震顫著,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們。而此時,韓仕也擁抱住了她,輕輕地吻她,不是往常激烈而熱烈的,而是帶著無限的深情和濃情。她發(fā)出難以置信的輕顫聲,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

  韓仕不明所以,用困惑的眼神看她。她搖了搖頭,用手臂緊緊地擁抱住眼前這個男人。韓仕似乎也感同身受,用自己有力的臂膀將她圈入懷里。這一年以來,自從她瘦下十多斤,便一直保持如此身材,韓仕將她摟入懷中,似乎已將她化為自我身體的一部分。

  他感受到她輕顫的心和隱秘的情感,仿佛是自己探入深深的洞穴,看到洞穴中一束隱秘的陽光照入,變得發(fā)亮而與光同塵。那一刻,他似乎帶著此生少有的信仰和堅定,用一雙大手將她的頭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膛上,輕輕對她道,“我們結婚吧?!?p>  就是這么一句簡單而有力的話。

  藍若林聽到她頭頂上方的這句話,既沒有覺得吃驚,也沒有覺得不可思議,仿佛就是水到渠成。

  其實,這說明一個簡單而可怕的問題:藍若林一開始就帶著無比的信任跟隨韓仕。甚至可以說,她從來就沒有覺得韓仕會欺騙她、會不跟她度過此生。

  然而,他們從巴厘島回來,韓仕回國之后,她又常常覺得離譜,仿佛從她過了三十歲開始,她便覺得自己的人生不太可能會結婚。她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么一天。

  韓仕回國前本要帶著她去新國買鉆戒,因為鉆石的完美,更講究切割工藝,而當今世界,論鉆石切割工藝的精湛程度,除了新國,恐怕再找不到第二個。但她覺得沒有意義。

  她說,“買那么好的戒指,我要舍不得戴在手上了?!?p>  韓仕為了這句話笑了半天。他當年最看重她的,除了她的聰明優(yōu)秀和帶給他一種家的感覺,還有就是這種腳踏實地、安穩(wěn)的感覺。

  從小到大,他的身邊圍繞了多少愛慕虛榮、貪圖享受的人啊,他們夸耀著那些本不屬于他們,甚至是虛華浮榮的東西,他們享受著那些奢侈的浪費和完全沒有必要的開支,他從小是跟著母親過過苦日子的孩子,若非他人生的任務和劇本要求,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脫離這種不切實際、虛度光陰的人生和圈子。

  是的,他要跟她在一起,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平平靜靜地度過余生。他的外界世界,已經(jīng)被那些虛華浮榮的東西弄的不堪入目,他要他的家,沉穩(wěn)地連接大地,樸實而無華。

  因為這個,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在歐洲買下一片土地和莊園,如果可以,他想跟她的后半生,有很多孩子,帶著他們一起開墾一片屬于自己的莊園和故土。平凡而踏實的兒女繞膝、白頭到老。

  或許是情到所至,他這么想著,不知不覺竟然濕了眼眶。

  而就在他心中思緒泛起層層漣漪,她卻拉著他跑到了當?shù)厥圪u銀飾的店里,指著柜臺中一對設計出然的銀戒指,對他道,“買這個就行了?!?p>  韓仕看著那對銀戒指,對戒的吻合之處設計有一片蒼藍色湖海,上面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碎鉆。銀色配墨藍,碎鉆琉璃,當真是絕美的。但……

  “好看嗎?”藍若林興奮地問他。

  韓仕看著她這般調皮而興奮的模樣,也只能微笑回應。她這么快的速度拉他來這里購買戒指,想必是前幾日進來溜達時就已看中,只是那時沒有言明,如今他們心意互表,決定結婚,她便理所應當?shù)貛皝恚徊贿^……

  是啊,戒指很美,她也很喜歡,但……就是太便宜。

  他看著那上面貼出的售價,不覺皺眉。這么便宜的對戒,即便再美,似乎也并不符合他的身份和層次。若非藍若林這般喜歡,他恐怕根本都不會注意這個專賣銀飾的店。但,她這么喜歡,可以買下來,但也不過就是隨便帶帶,他韓仕怎么可能用這個來結婚?

  他這么想著,藍若林卻與他并不同步。店里的老板早已過來招呼他們,藍若林似乎跟老板已然認識,兩人不住地聊天,而且還是中文,也不過就是最近的天氣,游客,藍若林還說了這幾天的落日很美如何如何。那老板便是不住的微笑。

  這老板中文很好,而且還會用很多俗語,不過,這邊的中國人現(xiàn)在很多,而且即便不是中國人,因為中國旅行者很多,很多當?shù)厝艘不径紩f中文,而且還不賴。

  韓仕注意到,這位老板是個頭不高的年輕男子,皮膚黝黑,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異常好看,他的年紀應該比藍若林小,但藍若林在他面前,變得跟小孩子一般多話而活潑。韓仕覺得有點驚訝,藍若林似乎總能跟這種看似謙和有禮的人相處,比如……方梓同。而跟他這樣的人,則需要漫長的時間。

  他在抬頭打量這家店,店里收拾的整齊干凈,沒有其他店員和顧客。抬眼望去,店里柜臺呈L型,沒有其他寶石飾品,基本都是銀飾,正對著門的裱框里,掛著一件巨大的頭飾和項飾,倒像是中國的苗族佩銀。在店里沒有柜臺的那邊,是收拾得當?shù)囊路戆恼故緟^(qū)和掛品區(qū),其旁邊有一個茶臺和六張高背椅子,茶臺上鋪著一張藏藍色有白色花紋的桌布,似乎是扎染還是蠟染。連高背椅子上的抱枕都是這種布料做成的,他對這些工藝不太了解。茶臺后面還有一個小型休閑區(qū),防著著一些樂器,吉他、手鼓、卡林巴琴,還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樂器??梢钥吹贸?,這家店具有很明顯的中國民族風格。

  店家老板見韓仕打量他和整個不大的店,轉過頭對韓仕微笑。韓仕便也還了一個有禮貌的微笑。

  藍若林見狀,圈住韓仕的胳膊,問,“怎么樣,你喜歡嗎?”

  韓仕點頭,覺得藍若林喜歡就買吧,正要掏錢,藍若林卻攔住他,道,“我來?!?p>  韓仕便微笑著道,“好?!彼?,反正就是隨便帶帶,而且價值也不會太高,就由她買吧。

  誰想開票的時候,卻也上萬元。

  韓仕驚異地看著興高采烈的藍若林,敲桌子提醒她道,“我的大小姐,你看準了價再付錢?!?p>  藍若林哈哈大笑,趁老板去取票的空,飛快地親上了韓仕的臉頰。韓仕笑道,“親我有什么用,看好價格?!?p>  藍若林大笑道,“我們看的銀飾價格,但我買的是鉑金的。樣子和設計一模一樣,但價格要翻好幾十倍?!彼贿呌眉氶L的手指在韓仕胸口的衣襟上畫道道,一邊又補充道,“你這樣身份的人,怎么能帶銀飾?怎么都得是鉑金加鉆石才行?!?p>  韓仕被她的手指在胸膛畫的癢癢,捉住她的手,又聽到這么一席話,不由地笑了出來。她倒是了解他。他心想。反正也沒人,他一把環(huán)住她的細腰,將她拉進自己懷里。

  藍若林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悄聲在他耳邊道,“我早就看中了這個飾品設計,讓他們幫我做成鉑金的。今天就剛好來取?!?p>  韓仕故意逗她道,“那如果我沒有求婚呢?你不是白訂做了?”

  藍若林笑道,“怎么會白做?求婚即便不在今日,也會在明日,不在明日也會在不遠的將來。永遠不會是白做的。即便……”她說著,離他遠一點,認真地看著他道,“即便你永遠不會娶我,但就憑你對我恩情,我也會:醉笑陪君三千場,不訴離殤。”

  韓仕聽罷,竟然一時半刻回不了神。如果人真的有靈魂,他覺得自己麻木的靈魂,似乎被眼前這個女子輕輕地撥弄了一下。僅僅這么一下,已經(jīng)讓他覺得震顫。

  藍若林看著韓仕的表情,笑道,“你這是什么表情?”

  韓仕自嘲地笑了,回神道,“幸好我及時求婚了。否則,我多理虧?!?p>  藍若林笑著靠在他肩膀,道,“你對我恩情,永遠都不會理虧?!彼χ痤^,帶著少女如花的笑靨,道,“都說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人,才會有如此好運。我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p>  韓仕動然,將她摟入自己懷中。

  藍若林又道,“而且,這錢是我自己賺的。”

  “哦?”韓仕卻沒想到是這個。突然想起,他的手機上真的沒有短信提示消費。

  藍若林神秘兮兮道,“曜棟拿我的一副畫去參賽,得了獎。剛好可以買下這對對戒?!?p>  “哦?”韓仕更是沒想到。他之前不過就是想讓她有點事做,最起碼培養(yǎng)一個愛好和興趣,卻不想她在繪畫方面居然還會玩出成績來。“什么比賽?得了第幾?”

  藍若林不好意思道,“就是個優(yōu)秀獎。不過,比賽是國際上的?!?p>  韓仕笑道,“那我回去得好好看看。”

  藍若林道,“必須的。你知道畫的內容是什么嗎?”

  “什么?”韓仕其實沒有多大興趣,不過就是順著藍若林的話說。

  “就是五月初夏時,你帶我去海邊夜?jié)?,之后我們劃船回去,一路上好多好多螢火蟲……你還記得吧?”藍若林說這些時,眼睛閃閃發(fā)光?!拔覐膩頉]有見過螢火蟲呢?!?p>  “當然。當然記得。”韓仕道,“我也是第一次見那么多螢火蟲。”他說著,被藍若林打動,也認真回憶起那天的情景。那天,他的時間不多,帶著藍若林就在大馬國內潛水,因為他們去的時候天色已晚,便決定夜?jié)摚瑳]想到歸去的路上坐在船里,看到漫天的螢火蟲飛舞。那種漫天綠瑩瑩的唯美浪漫,確實值得一生去回憶。

  兩人正說著,店老板已經(jīng)開好了票,并把禮物打包好,遞給藍若林。

  藍若林高興地接了禮物,便打開來,將戒指取出,抓過韓仕的左手,將戒指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之后,她伸出自己的右手,示意讓他為她戴上。

  韓仕便將戒指拿出來,戴在了藍若林的右手無名指上。他戴的時候,險些又一次落淚。只好背過身去,抑制自己的情感。

  藍若林笑他怎么變得這么多愁善感,要轉過去看他。他還是背對著她,直到情感被抑制才轉了過來。只捉住藍若林搗亂的細長胳膊,輕聲道,“別鬧?!?p>  藍若林笑道,“你怎么了?不會是被我感動了吧?!?p>  韓仕看著她認真地點頭,道,“是。我很感動?!?p>  他們的求婚和互換戒指,簡單而直白,大方而笨拙。即便韓仕想過千萬種自己結婚和換戒的各種情節(jié),也從來沒想過居然會在海邊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完成。而且,那天他好幾次被感動,好幾次差點落淚。

  2

  待他們回去,便也告知了家人結婚的消息。

  藍若林專門打了電話回家通知父母和兄弟,并問他們的身份證信息和休放假時間,好安排機票和旅程。她母親跟她說話的時候,好幾次哽咽??赡埽B母親都覺得她藍若林此生不會結婚了,但沒想到竟然可以。她父親聽罷只說了“好。好。我們一定去。”至于藍若秀,簡直高興的不得了,加上剛剛不久前,他的兒子也剛出生,說正好可以帶出月子的媳婦和滿月的兒子一起旅行旅行。

  在朋友的邀請上,藍若林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很多人,曾經(jīng)的同學、工作中的同事……她相信像郭天、陸柳甚至是岳欣芳,都可以被告知,因為韓仕在林森集團,她自然也知曉岳欣芳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結婚,心里想著,如果岳欣芳能來,她就把婚禮上的捧花給她,但……如今她既然決定跟從前的生活一刀兩斷,又為什么還要再驚擾他們,又為什么還要讓他們驚擾自己?她又想到了晉晶和冷睿,至少,在那段艱難的歲月中,他們是真的幫過她??勺罱K,她還是搖了搖頭,決定不去告訴了。至于方梓同,她相信韓仕會告訴的。

  而韓仕這邊,他母親自是不用說就同意的,雖然每天依舊對藍若林和藹可親和遠近疏離,韓仕的伯父林宏照樣經(jīng)常不見人,但肯定也是同意的,可關鍵最反常的卻是林曜棟。

  藍若林依舊跟林曜棟一起去拜訪老師學習音樂和繪畫,但自從她和韓仕的婚事定下來,林曜棟就跟她不是那么親近了。好幾次,藍若林發(fā)現(xiàn)林曜棟欲言又止,她覺得奇怪,這孩子是這個家里跟她最親的一個人,如今如此,讓她覺得別扭和不習慣,終于,她忍不住問他,“曜棟,你最近怎么了?”

  林曜棟冷漠而無所謂道,“沒什么?!?p>  藍若林才不信他的“沒什么”呢。但她又不好直問,便變著方地給他做些好吃的,但不去追問他突然冷漠的原因。少年畢竟還少年,沒多久,林曜棟還是來找她了。但這已經(jīng)是她正式結婚前的前一天了。

  而這幾天,藍若林的父母和兄弟也都已經(jīng)來了。藍若秀甚至媳婦孩子都帶來了。但藍若林怕不方便,便沒有讓他們住家里,而是在外面的酒店里住著。

  韓仕怕她父母傳統(tǒng)觀念重,覺得住家里會讓他們少點懷疑,但藍若林總覺得那家里畢竟不是他們的家,父母來來去去亂七八糟,讓別人心煩就不好。韓仕覺得藍若林太見外,藍若林笑著說,你趕緊弄好你的歐洲后花園,到時候我們再接爸媽過去。這才說服了韓仕。

  等父母來,藍若林才真正發(fā)現(xiàn),韓仕是對的。她父母覺得住外面酒店費錢,也想跟女兒親近,不愿意住外面酒店,還是藍若林解釋說,這酒店也是林氏產(chǎn)業(yè),平時他們也住這里,父母才愿意住下。但藍若秀和他媳婦孩子,就更愿意住在酒店里,畢竟是年輕人,覺得住酒店更加方便和自如一點。

  兩年未見,再見時依舊猶如從前。如果沒有人提起從前那段網(wǎng)絡暴力事件,誰也不會想到曾經(jīng)那種事件竟然發(fā)生在自己身邊。而藍若林似乎也重生一般早已忘記那段歷史,只是,對信息和智能手機抵觸的她,還是依舊在提醒著那段不堪回首的屈辱歷史。但在家人身邊,安全和忘我。

  韓仕專門開了車帶著藍若林的父母兄弟家人去各個地方玩。他一個堂堂CEO,整天忙到團團轉,還當車夫,帶著一家老小到處游玩和觀光,弄得藍若林都覺得這恩情大大的又還不完。但兩個人在老人和另一對已婚有孩子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安全和討喜,感情也持續(xù)升溫。這讓藍若林的母親很是觸動,她回去以后不住地跟藍父道,“瞧,咱們女兒,這等待也值得了。”

  可藍父藍母活了這么大年紀,他們從來都覺得自己的女兒兒子優(yōu)秀而美好,應該有個完滿的人生才對,卻從來都不知道,人生中有些事,該你得的,永遠都該,不該你得的,或許就真的不該。而一切美好如天氣的風和日麗和晴朗無風,誰又會想到過幾天會有臺風和暴雨,還有幾月以后的季節(jié)輪轉、輪回交替。

  而林曜棟一直找跟藍若林說話的機會,卻一直都沒有找到,直到婚前的前一天他才得空見韓仕去忙明天得婚宴,藍父藍母也正好休息整頓。

  林曜棟跑去找藍若林時,藍若林剛做完整套護膚流程,她看到林曜棟,也是吃了一驚,卻立馬笑道,“你這小鬼,怎么才來?!?p>  林曜棟知道藍若林自從巴厘島回來他一直跟她別別扭扭的,也假裝故意不知,只是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安然姐,你真要嫁給我哥?”

  藍若林被林曜棟逗笑了,她站起來摸著坐著的他剛剛理過的平頭,頭發(fā)短的扎人手心。林曜棟出奇的也沒有像以前一樣避開她的手,只是透過她的指縫,帶著天真的神情看她。這讓藍若林非常不解。她噗嗤一聲笑出來,道,“你這話問的……我來這里,不就是有一天要嫁給你哥?”

  林曜棟聽罷,甩開藍若林的手,別著頭道,“你好歹也是新時代的知性女性,怎么傳統(tǒng)觀念這么重?還是我認識的安然嗎?”

  藍若林笑著不理他,只去禮盒里拿好吃的糕點。

  林曜棟看著藍若林纖瘦的身影,走到被厚厚的遮光窗簾拉起的桌旁,她拉開窗簾,落地窗盡數(shù)灑在地上和她身上。她從禮盒里拿了一塊糕點,走過來遞給林曜棟,道,“嘗嘗,我爸媽從中國帶來的。”

  林曜棟從來沒有到過中國,但他對中國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從他們朝夕相處中,藍若林深深地知道這一點。她不知道此刻這孩子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但覺得能跟孩子相處的,唯有愛好、玩具、自然、食物等這些天然而有趣的東西。

  林曜棟咬了幾口,很快速的吃完了。

  藍若林笑著,又從盒子里拿給他吃。

  林曜棟接了過來,卻不吃,仿佛猶豫了半天,才又問道,“你知道這里的男人可以娶四個老婆嗎?”

  “???”藍若林這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震驚了一下,坐在林曜棟身邊笑道,“那你小子不是有福了?將來可以娶四個?!?p>  林曜棟哼了一聲,翻白眼道,“我才不要。”

  藍若林哈哈大笑起來。

  林曜棟見狀,不悅道,“如果我哥娶了你,還要娶別人,你要怎么做?”

  藍若林早想到林曜棟事說有因,便道,“我想想啊……”沉吟了一會,她在陽光下看著林曜棟,認真道,“其實,人人都有厭倦之心的。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哥愛上了別的女人,那也很正常。那時就要看他自己,如果他愿意娶她們,那我便退出。”

  林曜棟看著藍若林在陽光下的臉龐,她的眼珠因為透光而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而多彩的琥珀色,他帶著不解問道,“為什么?”

  藍若林笑著解釋道,“我三十五歲前,一直都沒有深刻的情感。曾經(jīng)我一直覺得,或許是我對他人也用情不夠深沉,所以也得不到他人深情的回應。后來我就想,那我來著世間一趟,又是為了什么?再后來,短短的幾個月內發(fā)生了很多事,我才突然明白,原來,我這一生來這世間一趟,是要現(xiàn)世還韓仕對我的恩情。既然是恩情,就沒有要求他需要為我堅守的內容。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若是沒有他,我恐怕早已死在了自己的那間屋子里。人有時候,大腦或許才是我們最大的囚牢,如果走不出自己的觀念,到哪里都是囚徒。”

  她說著,仰頭躺在了穿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我啊,也算是個死過一次的人了,便再也不想做自己的囚徒,只想好好過完自己每天的日子。每天的時間用來看看書、畫畫畫、彈彈琴……”

  林曜棟就坐在藍若林身邊,他看著她躺了下去,她還依舊青春而美麗的身線,被陽光照耀的美麗透明的皮膚……或許他還年少,或許他真的不知道她曾經(jīng)的過往,她只不過是他哥帶回來的一個女朋友,可是……

  “你愛我哥嗎?”林曜棟突然爬在藍若林身邊,猛扎扎地問了一句。

  藍若林震了一下,往后仰了仰,她被這小鬼突如其來的少年般的俊臉震的有點反應過大,但馬上又恢復原狀,她看著林曜棟道,“愛?!敝?,她仿佛是堅定信仰般,認真而堅定地補充道“愛的?!?p>  “愛是什么?”林曜棟天真而純粹地問。陽光照的他的臉色一片亮白。仿佛天國而來的神明。

  藍若林覺得有一種神圣之感,可這個問題讓她摸不著頭腦,她想了很久,嗯了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林曜棟見狀,無辜道,“你不會告訴我說,就是一種感覺吧?”

  藍若林被他的話逗笑,用胳膊肘撐起頭,與林曜棟平視,反問道,“你這年紀,也應該有喜歡的人才對。”

  兩個人此刻一個爬在床上,一個用右胳膊支著頭,這平等的對視和談話,讓兩個不同年紀的人但共同帶著一顆赤子之心聊天。可林曜棟聽罷卻立刻別過頭道,“沒有?!闭f完又轉過來看藍若林道,“難道你像我這么大的時候,就已經(jīng)談戀愛了?”

  藍若林聽罷哈哈大笑,說,“我是說喜歡一個人,并不是談戀愛?!?p>  “有什么不一樣。”林曜棟說。

  藍若林想了想道,“就好像園中的花朵,你喜歡它,每天去看它,但如果是談戀愛,就相當于把它摘回家,養(yǎng)在花盆里,或插在水瓶中?!?p>  林曜棟想了一下,就反駁道,“難道那園子,不是我家的?”

  藍若林又被逗笑,她胳膊撐不住頭了,笑著把頭藏在兩個胳膊下。這孩子,她是真的說不過??闪株讞澾€在等她回話,“笑什么?有什么不對嗎?”

  藍若林笑夠了,坐起來,看著側躺著的林曜棟,認真道,“這么說吧,你喜歡一個人,就希望那個人得到幸福,不管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但談戀愛,就是希望跟那個人在一起。一個人一生當中,愛是隨時會發(fā)生的,不分年齡、階段,甚至不分動植物、人類或其他物種,但戀愛卻不是。戀愛是雙向的,或許一生只會發(fā)生一次。甚至有的人一生都沒有。或許因為他愛的人正好不愛他,而愛他的人他又不愛。始終找不到對等的人?!?p>  林曜棟皺了皺眉,道,“那不是太慘了?”

  藍若林點頭道,“或許吧。我曾經(jīng)覺得,這個世界上,老天爺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我也必定有一個與之對應的人,但活到35歲,我都找不到那個人。我一度以為自己在婚戀這方面,可能一生都不會發(fā)生一次。不過好在老天爺垂憐?!?p>  林曜棟道,“這么說……你現(xiàn)在就是找到了?”

  藍若林因為這句話,又想了很久,但都沒有回答是與不是,而是笑了。

  “怎么?”少年的敏感讓林曜棟覺得藍若林的這份回答里有很多欲言又止的東西,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卻見藍若林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道,“曾經(jīng),我大學時候,很喜歡一個學長,后來,他跟我在一起了,我問他愛我嗎,他說,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愛了。后來……他結婚了,再后來……他離婚了……大概,也是覺得時間久了,就愛了……”

  林曜棟坐起來,看著藍若林的身影,不由地道,“他這也太隨便了吧?!?p>  藍若林轉過身來,笑道,“怎么會。他是很傳統(tǒng)的男子。而且也很看重家庭。是個很好的男人。只不過,在中國,很多男人的觀念和思路就是這樣?!?p>  林曜棟恍然大悟,道,“所以,現(xiàn)在那邊離婚率很高。就是因為這些男人找老婆的時候不負責任,可沒有愛的婚姻,最終又讓他們分道揚鑣?!?p>  藍若林想了想,道,“也不是。如果他的妻子不亂來,愿意繼續(xù)愛他,我相信他還是會顧守他的家庭和倫理,一生幸福平安的?!?p>  林曜棟又難以理解了。他蹙眉的模樣頗為好看,倒像是女子。

  藍若林走過來,坐在林曜棟身邊,也學著韓仕的模樣刮林曜棟高挺的鼻子,笑道,“你啊,分明是個小孩,卻總是學大人說話,故作深沉?!?p>  林曜棟別開頭,道,“我才沒有。”見藍若林看著他笑,又問,“那……你跟我哥,處于什么狀態(tài)?”

  藍若林想了想道,“或許,我一開始,就喜歡他,但因為身份地位等原因,我一直不敢讓自己往‘跟他結婚’這方面想,直到后來又發(fā)生了很多事,他對我的恩情,便是我們這段情感里占最大空間和分量的情義?!?p>  林曜棟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但終究什么都沒有說。

  3

  藍若林與韓仕的婚禮如期舉行,就在自家的院落里,翠綠的草坪,鮮花盛開、綠植繁盛的院落,從幾天前就搭好了花架,放置好了桌椅,但因為熱帶雨林氣候,每天幾乎都會下雨,所以桌布、鮮花、蠟燭都沒有擺上,直到當天早上,幫傭們才有序地拿出來。

  潔白的桌布,桌上的花束、花環(huán)、燭臺、杯盤、餐布以及用花泥扎起的座椅和鐵藝花架,都是林曜棟設計布置的。他在布置婚禮上花費了很多功夫,而且還專門請來了自己學音樂同學們當演奏婚禮上的樂曲。

  他們的婚禮跟國內的有很大不同,沒有主持人的調笑和帶領,也沒有為了收禮隨份子的紅包炸彈,不過就是一些普通的親人朋友見證一下。

  對于蓋著白色婚紗頭巾的藍若林來說,除了父母和兄弟一家人,坐下的其他人等,她連認識都不認識。而藍若林的父母自然跟藍若林也是同感,身邊的金發(fā)碧眼的年輕人多過亞洲面孔,他們的交談幾乎也都是英語或別的語言,別說藍父藍母跟他們溝通,就是藍若秀也不行。所以他們便只能看看,心理上覺得頗為冷清,沒有國內婚禮的熱鬧和惡俗。

  這場景讓藍父藍母不太舒服,尤其是藍父,覺得這是什么婚禮么,完全沒有熱鬧的氛圍。藍母雖然也覺得不夠熱鬧,但覺得人要入鄉(xiāng)隨俗,便也沒有那么怨言。可藍若秀和妻子卻覺得這樣的婚禮非常優(yōu)雅、唯美。尤其是藍若秀的妻子,這場景簡直就好像走在國外電影中。所以她帶著自己的孩子在這鮮花綠植、氣球蠟燭的“電影世界”中,拍了很多很多照片。

  林宏給他們當了見證人,之后韓仕和藍若林兩人宣讀了誓詞,藍若林還扔了捧花,可惜都是一群不相識的女人在接。不過她想,她的身邊,除了岳欣芳還沒有結婚以外,其他人也不需要這捧花。但此時,她的腦海里卻突然出現(xiàn)了方梓同的身影,這捧花可以送給方梓同,不是么?

  藍若林這么想著,就四處去看,可不過條桌僅四,人數(shù)三十不足,卻不見方梓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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