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楠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位公主,臉蛋身段都不錯,只是這神態(tài)舉止穿著打扮活像個二流子。
一身綢緞衣裳像是隨隨便便貼在身上,脖頸往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想來是覺得誰見她都得低著頭,露出來也無所謂。長而直的黑發(fā)只是用絲帶綁了一圈,高高的,她一動起來,長發(fā)就像脫韁野馬的馬尾跳起來,活潑惹人。
龍醒和薄風(fēng)也識時務(wù)地跪下來,只有肖楠看入了神,他蒙著面,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公主,就像個采花大盜。
“大膽,見了公主還不下跪!”銀甲士兵直接將他按到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公主似也對這個明目張膽的采花大盜十分好奇,走到他跟前,先是踢了一腳,道:“大白天戴個面罩,你是見不得人嗎?”
說著就蹲下來,一把將肖楠的面罩扯掉。
空氣好像瞬間被凝固了,一同被凝固的還有公主的視線,甚至她的大腦。
“好看,真好看!”
她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那種感覺,就好像荒蕪的沙漠突然開滿了薔薇,枯萎的森林照進(jìn)了璀璨霞光;又好似在沙漠中發(fā)現(xiàn)了綠洲,森林里闖入了萬馬奔騰。
他就是綠洲,是馬萬奔騰。這就是一見鐘情的感覺?。?p> 她的腦中不受控制地蹦出一個個字眼:駙馬、相公、洞房、羞羞、嬰兒……她的情緒也隨之跌宕起伏:驚喜、歡喜、竊喜,又突然變?yōu)榫o張、慌張、自卑……
她一個公主為什么會自卑呢,也許是因為她不是生下來就是公主吧。她的父皇六年前才登基,她原本也只是個偏僻孤城的郡主,六年前來到京都,羞怯的她一開始甚至不敢出宮門。
漸漸的,她發(fā)現(xiàn)所有下人都畏懼她的時候,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飛揚(yáng)跋扈為所欲為。
有時候她很不喜歡身邊的人畢恭畢敬低聲下氣地叫她公主,她多希望有個人能大大方方地叫她的名字:趙靈兒。
“公主……公主……”銀甲兵喊了兩聲才讓她清醒過來:“怎么處理這個人,要殺掉嗎?”
她一腳將銀甲兵踹倒:“有沒有腦子,誤了本公主終身大事滅你九族!”
“臣該死!”
所有銀甲兵嚇得都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接著,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南國公主趙靈兒竟親自將肖楠扶了起來,她那張驕橫慣了的臉竟然浮現(xiàn)了兩抹羞怯的紅暈。
“公子受驚了,有沒有傷著?”
“沒……沒……”
她緊緊抱著肖楠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公主……麻了,胳膊麻了……”肖楠提醒道。
趙靈兒這才松開手,一雙眼含情脈脈。
“公子不是京都人氏吧,從哪里來的呀?”
“草民是薛城人,是臨山純陽教弟子。”
“怪不得呢,那……公子有沒有考慮來京都定居發(fā)展,有沒有為官的想法?”
“還沒想那么多……”
“可以想的呀,像公子這樣……”
肖楠有種被抓到山上當(dāng)壓寨夫人的感覺。
好不容易擺脫了公主,三個‘鄉(xiāng)巴佬’不敢再四處轉(zhuǎn)悠,找到純陽教休息的客棧,鉆進(jìn)客房說什么也不愿意出來了。
明天就是云頂大會第一輪,薄風(fēng)還是沒買到趁手的劍,手上這把現(xiàn)在劈個柴都費(fèi)勁。
肖楠給他出主意:“大不了明天借師父‘葬火劍’使使,師父這么大方肯定給的!”
薄風(fēng)半信半疑:“我聽說葬火劍是師父的師父傳下來的寶貝,怎么可能舍得借我!”
龍醒剛洗漱完,脫了衣裳,赤著上身躺床上:“第一輪又不是比武,用不著兵器?!?p> “不比武?”兩人疑問道。
“說是各門各派弟子太多了,比不過來,第一輪就用什么石頭測一測,誰境界高就晉級下一輪,歷來都是這么做的……”
三人聊到打盹,直接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肖楠還在睡夢中,就被薄風(fēng)給叫了起來,問他要不要去逐靈山上轉(zhuǎn)轉(zhuǎn),他當(dāng)然要去。
草草收拾了一番,出門的時候肖楠有聽到有人議論,說是逐靈教死了個長老,肖楠就去問龍醒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龍醒皺著眉頭點點頭,說:“我爹一大早就過去了,死的人是逐靈教大長老鐵云崖,和我教幾位長老一樣,被擊中要害后吸盡真氣而死。”
“唔!”
肖楠也很吃驚,他原以為純陽教的長老們是蘇米他們殺的,現(xiàn)在看來是另有隱情。
薄風(fēng)也好奇,問道:“這次有沒有人看到兇手?”
龍醒道:“沒有,說是鐵長老昨晚是獨自出門,值日的長老在乾坤殿前發(fā)現(xiàn)的尸體,已經(jīng)死去多時了!我跟我爹說了,讓他不要獨自出門,兇手的目標(biāo)都是修行有成的長老,道行淺薄的弟子們反而很安全……”
站在京都的西門前就能望見逐靈教的山門:兩根漢白玉柱聳立山下,旁邊生長了百年的梧桐比之就如低矮灌木。玉柱前各有兩尊石獸,形似獅虎,頭生龍角,遠(yuǎn)望只覺得栩栩如生,站在近前才體會到氣吞山河的磅礴。
這是第一道山門,進(jìn)了第一道山門攀上一千三百三十三道臺階就到了紫陽殿前,是凡人進(jìn)香天子封禪的地方。
紫陽殿后是一片濃密的草木藤蔓,幽靜深邃,第二道山門就隱藏其中,從第二道山門往上再走三千三百三十三個臺階,穿過蒸騰的云氣,就到了逐靈教弟子休憩修行的地方。
一共有五座山頭,山間是長近三百丈的鐵鎖棧橋,憑此相連。山上各有一座大殿,自西向東依次喚作‘金靈殿’、’木靈殿、‘寒靈殿’、‘火靈殿’、‘土靈殿’,分別由教主以及四位長老執(zhí)掌。
五座山后面,還有一座峰,僅與寒靈殿以棧橋相連,登上峰頂需再攀一千三百三十三個臺階,且陡峭異常,修行不夠一不留神就會墜下懸崖。
峰上還有一殿,喚作‘乾坤殿’,奇物乾坤碑就矗立在殿中。
肖楠這次一口氣爬了四五千的臺階竟不覺得很累,且一路走來都是奇景,猿猴飛鳥,瀑布奇石,云霧彩虹,恍然間真讓他以為來到了天上仙境。
到了寒靈殿前,他又被大殿磅礴的氣勢震撼到,寒靈殿主體用水晶鑄造,輔以漢白玉石,東方的構(gòu)架與雕刻,西式的穹頂,結(jié)合的完美無瑕。
他正沉浸在這鬼斧神工之中,迎面走來一白衣女子,盤著長發(fā)戴著面紗,修長白皙的脖頸上佩戴著青色玉墜,腰間白綾舞動著,腳邊裙擺又好似涌動的春波,清風(fēng)吹來薄霧,讓她宛如從這寒靈殿中走出的仙子。
“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肖楠回過神來,以為她認(rèn)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