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話 迷失者
雖然夏季已過秋季來臨,但是秋季的京都依舊殘留著夏日的炎熱。
“つまらないわ……?!?好無聊啊……。)看著窗外明媚的有點過分的陽光,趴在桌上的女孩無奈的發(fā)出哀嘆。
“ねえ、何かやることない?”(喂,我們找點事情做吧?)偏著腦袋,女孩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一個表情冷冽如霜的男人,用沒什么精神的語氣提議道。
數(shù)分鐘的安靜后,坐在女孩對面的人,抬眼看了一下懶洋洋的女孩。語氣有些不悅的回答:“いいよ、僕は君に、外でひなたぼっこをすることを提案する。”(可以,我提議你到外面去曬太陽。)
此話一出,女孩立馬嘟起嘴,不滿道:“これは何の提案ですか?私が日焼けすることを恐れませんか?”(你這是什么提議?就不怕我被曬黑嗎?)
“もちろん、日焼けしたのはあなたであって私ではない?!?當然,被曬的是你又不是我。)
女孩眼見對面的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著話,心里頓時有些生氣。自己不過是發(fā)點牢騷,就這么不客氣的說我,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但是,女孩完全沒考慮到對面的人之所以這么不客氣的懟她,是因為她把本該自己做的事情交給了對面的人來做。
此刻,男人正匆忙的用筆記本電腦做著本該由女孩來做的事情,整理出社團一個月以來的費用表,根本沒多余的時間來理會女孩的牢騷。之前的話,都是從百忙之中擠出的一點時間來答復女孩。
本來就心情不大好的女孩,在被男人用毫不客氣的態(tài)度懟了一句話后,心情更加不好。
啪的一聲拍響桌子,女孩在座位上坐正,然后雙手抱胸緊緊盯住男孩。以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對男人下達命令:“深鉄くん、嬉しくない!私を慰めるために料理を作ら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深鐵君,我很不開心!你必須要做些料理來安慰我!)
然而,讓女孩沒想到的是。平時百試百靈的招數(shù),這次卻起了反效果。
本以為男人會帶著有趣的無奈表情聽從自己的話,但是現(xiàn)實卻相反!
男人關注著電腦的目光抬起,不屑的掃了一眼女孩,語氣平靜的道:“何か食べたくなったら、自分でやります。あなたのために料理をする義務はありません。”(想吃什么,自己去做。我沒有義務為你做料理。)
男人平靜的話以及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徹底刺激了女孩的內(nèi)心,趁男人目光重回電腦屏幕的剎那。
女孩不顧自己穿著長裙會走光,直接撲到桌面上。探出上半身,一巴掌拍向男人的額頭。
于眨眼的瞬間,女孩本該拍在男人額頭上的右手,此刻正被男人抬起的右手捏在手里。
男人左手繼續(xù)操作電腦,右手微微一發(fā)力。女孩立時發(fā)出悲鳴:“痛い!”(好痛!)
視線的余光里,印照出女孩強忍疼痛的可憐表情,男人不禁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帶著于心不忍的情緒,悄然松開了女孩的手。
“這樣一來,總該安靜一會兒了吧……。”男人在心中如此想到,同時看著坐回座位,不停用左手按摩通紅右手的女孩。此時的女孩,正眼角掛著淚珠,一臉傷心的抽泣著。
透過社團教室的窗戶,目光望著窗外的男人,不禁有些想念自己那位,此刻正頂著烈陽在外面進行社團活動的好友。
在自己對面,身為社團社長的嬌蠻女孩,實在不是脾氣耿直的自己能夠應付的人。相較之下,自己那位很有耐心,又溫柔的好友更適合來應付這位“社長大人”。
只是……這只能想一想而已。那位好友,暫時還不會回來。
“鋼鉄直男深鉄くん,全然優(yōu)しくない。そんな優(yōu)しい光君に、どうして君のような友達がいるのか!”(鋼鐵直男深鐵君,一點都不溫柔。那么溫柔的光君怎么有你這樣的朋友!)還在按摩被男人捏痛的右手的女孩,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牢騷。
強忍著對女孩額頭來上一記暴擊的沖動,男人干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繼續(xù)自己手里的工作。
夏日的余光,照射著已是秋季的都市。以至于出行的人們,特別是女孩。為了不被火辣的陽光曬傷皮膚,紛紛打起遮陽傘。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個組合引起了行人們的側目。
這是一男一女的組合,更準確的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孩的組合。
男人身高一米七八,在普遍身高都不算高的日本人中,已是一個高個兒。
有著栗色碎發(fā),眼神溫柔如水,嘴角總是帶著一抹柔和笑意的男人,五官端正、皮膚白皙、身材勻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妥妥的帥哥。
此刻,男人右手打著遮陽傘,正為身邊矮他半個腦袋的女孩擋住毒辣的陽光。
而有著亮金色披肩秀發(fā),皮膚白皙透紅的女孩,和男人明顯不屬同一個人種。
是的,有著金色秀發(fā)的女孩不是日本人而是歐洲人。
用一雙世間稀有的紫色眼眸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五官同樣端正、身材勻稱、有著修長玉腿的女孩對男孩送上一個抱歉的眼神。
“ごめん、先輩だけ。このような天気の中で,私に付き添って出かけてください?!?抱歉,光前輩。在這樣的天氣里,還要你陪我出門。)
男人聽聞女孩的話,無所謂的笑了笑:“大丈夫です、もともと暇ですから。何か用事ができてよかった。それに……?!?沒關系,我本來就很閑。能找點事情做,挺好的。況且……。)
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男人沒有把話說完,而是賣了一個關子。
“しかも?”(況且?)帶著疑惑,女孩復述了一遍男人的話,紫色的漂亮眼眸中閃過一絲好奇。
“エメネスさんと一緒に出かけることができて、とても楽しいことです?!?能和艾梅茜絲同學一起出行,可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毙α艘粫?,男人這才聲音溫柔的解釋。
聞言,女孩默默低下頭,將自己有些緋紅的臉龐移出男人的視線。她不想讓溫柔的男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窘迫。
男人和女孩并不知道,旁觀兩人的行人們,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情不自禁的都在心里感嘆兩人是一對“神仙眷侶”。
“深鉄先輩と社長をご一緒させて、大丈夫ですか?社長は……。”(讓深鐵前輩和社長一起,沒問題嗎?社長她……。)想起自己好友的性格和那位性情耿直的前輩,女孩不禁有些擔憂。
雖然不是在問自己,但是聽到這份擔憂的男人還是給女孩回以答復:“大丈夫だよ。深鉄は少し怒りっぽいけど、けじめのある人だから。彼らは一緒に何もトラブルを起こさない。”(沒問題,深鐵雖然有些易怒,但也是有分寸的人。他們一起不會鬧出什么矛盾。)說完,男人給女孩送去一個“盡管放心”的眼神。
盡管沒有根據(jù),但是向來不說大話的這位學長所說的話,女孩是打心底里相信的。
“さあ、早く取材を終えて、部活に戻りましょう。”(走吧,我們快點把采訪做完,回社團去。)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男人對女孩說道。
女孩點了點頭,同男人一起走向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つまり、物音を聞いて間もなく、パトカーが銃聲を発する場所に向かっているのが見えますか?”(也就是說,你在聽到動靜后不久,就看到有警車去往發(fā)出槍響的地方?)
“そうだ、僕はまだ見に行こうと思っていたのだが、その銃弾の音と、ある種の獣の鳴き聲はどうなっていたのか。しかし警察が先に行ってしまったのを見て、僕もあきらめた。俺は普通の人間だから、何か面倒を起こしたくない?!?是的,本來我還想去看看,那一陣陣槍響和某種野獸叫聲是怎么回事。但是因為看到警察先過去了,我也就打消念頭,沒有過去。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可不想去惹什么麻煩!)點了點頭,男人和女孩的采訪對象,一位住在郊區(qū)的中年男子抬眼眺望了一下遠方的密林。
男人順著中年男子的目光看去,只見男子所目視的是一片平平無奇的森林。
“今、警察はまだそこにいますか?”(現(xiàn)在,警方還在那里嗎?)同樣目視著男子所望的光景,女孩問。
“もちろん、だから私はあなたたちに行かないように忠告します。警察が真剣に取り組めるようなことは、決して簡単ではありません?!?當然,所以我勸你們別過去。能讓警察這么認真對待的事情,肯定不簡單!)男子一臉肯定道。
“はい、真田さんの協(xié)力に感謝します。あなたの善意を肝に銘じます?!?好的,感謝真田先生的合作。你的善意,我們會銘記在心。)對男子報以感謝的微笑,男人和女孩一起鞠躬感謝男人。
目送走身著白色襯衣、黑色長褲的男人和身著白色花邊洋裝連衣裙的女孩,男子望著兩人的背影忍不住呢喃道:“二人の大學生はどうしてこんな一見問題になるようなことをしているのだろう?!?兩個大學生為什么要管這種一看就很有問題的事?)搖了搖頭,男子轉(zhuǎn)身返回家里,邊走邊感嘆道:“でも、あの外國人の女の子はきれいだったわ。こんな彼女がいたら……?!?但是,那個外國女孩還真是漂亮啊!要是我也有這樣一個女朋友就……。)
乘上開往市區(qū)的公交車,男人和女孩交流起之前兩人分開采訪住在郊區(qū)的居民時,所得到的情報。經(jīng)過篩選和排除,男人很快整理出完整的情報。
“社長が調(diào)べてくれと頼んだことは、はっきりしていた?!?社長要我們調(diào)查的事情,這樣一來就很清晰了。)以這句話為開頭,男人分析起整理好的情報。
男人和女孩之所以在這種火熱的午后,還冒著烈陽來到郊區(qū)的原因,全部都是因為兩人所參加的社團社長的指令。
“神秘社”這就是兩人參加的社團的名字。社團以“調(diào)查身邊一切異?,F(xiàn)象,解析它們,發(fā)現(xiàn)現(xiàn)象背后的真相?!睘榛顒永砟睢U{(diào)查著諸如不明飛行物、靈異事件、神秘失蹤事件等等一切超自然的現(xiàn)象。
這次,因為社長早上在超自然現(xiàn)象愛好者網(wǎng)站的網(wǎng)友那里,得知昨晚市郊的森林中,傳出過神秘獸類的怒吼以及槍聲這個超自然事件情報。
所以,在社團吃過午飯后,那位對事件上心的社長大手一揮,指示兩人來到郊區(qū)收集情報。好依情報分析這起超自然事件的真實性,以及事件背后的真相。
雖然,自社團成立以來,即使算上目前這起異?,F(xiàn)象事件。社團也不過遇到過三起值得調(diào)查的事件,但是前兩件事件“不明飛行物”事件和“靈異現(xiàn)象”事件的真相,都不過是一些看起來像是超自然事件而實際只是普通自然現(xiàn)象所造成的誤會,才導致被人傳為超自然現(xiàn)象。
可這次,居然連警察都被驚動,男人感到今次的事件和之前遇到過的兩次事件明顯不同。
雖說在超自然現(xiàn)象愛好者網(wǎng)站,發(fā)生在京都郊區(qū)密林的這起連警方都被驚動的事件已經(jīng)被傳的沸沸揚揚。諸如“這是政府進行的機密實驗制造的怪物出逃”、“外星生物降臨京都郊區(qū)密林,政府出動軍隊抓捕?!?、“不明生物被守林人發(fā)現(xiàn),于是發(fā)生戰(zhàn)斗”等等稀奇古怪的猜想在網(wǎng)上是層出不窮。
不過,比起只能在網(wǎng)上發(fā)表胡亂猜想的大多數(shù)網(wǎng)友,本身就在京都大學讀書的兩人,可說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直接就到當?shù)剡M行實地調(diào)查。
而調(diào)查的結果……經(jīng)過住在密林附近的居民的證實,昨晚大約十二點過左右,距離密林最近的幾戶人家的確有聽到一陣槍聲和某種野獸的吼叫。有一個人還用手機錄下了聲音,但是后來被調(diào)查的警方收走。
他們不能確定是何種野獸的叫聲,因為他們沒有動物叫聲的相關詳細知識。只能分辨出一些常見動物的叫聲,所以不常見的動物就搞不清楚。雖然據(jù)居民說,昨晚出動的警力有點多的不正常,警車中還帶有運貨的卡車。但這并不能說明什么問題。
所以,這起事件究竟算不算超自然事件還要兩說。
對女孩說明自己的分析,男人當即就決定這起事件不能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
原因無它,雖然這起事件確實透露著古怪,值得調(diào)查事件背后的真相。
但是,在警方插手的現(xiàn)在,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肯定會遇到同樣在調(diào)查的警方。和警方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比起興趣大于一切的社長,男人對社團的活動不過是出于完成任務這種想法。這種調(diào)查下去多半會有危險的事情,男人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不止自己不會,也不會讓社長插手。男人可不會眼看著社團的這些朋友以身涉險,特別是那位興趣大于一切且最可能以身涉險的社長。
當然,這個決定,男人沒有對女孩說。深知女孩和社長是好朋友的男人,可不想看到女孩把自己這個決定,不經(jīng)意間告訴給那位社長聽。
因為,那會造成什么結果,男人是非常的清楚,而結果絕不是男人想看到的東西!
繁華的都市、過往的行人、滿街的商店,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都市街道的一角,過往的行人們情不自禁的把注視前方的目光,投向從身邊路過,神態(tài)恍惚的男孩。
不能理解,無法理解!
看著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行人、陌生的語言。還有,滿是用日文書寫的路標、店名,男孩恍惚的神情漸漸化為恐懼。
男孩名叫游星,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一個,家住中國一個四線小城市。昨晚,就像往常一樣,在家中入睡。
但是……為何一早清醒過來時,自己就已經(jīng)身處日本的街道上?
從沿街漫步到漸漸變走為跑,思緒也從滿心的震驚變?yōu)闈M心恐懼。男孩游星怎么也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就從中國故鄉(xiāng)來到遙遠的日本!
正因為不理解,所以才心生無邊恐懼!
奔跑著,用盡全力奔跑著??墒恰还艿竭_哪里,周圍也沒有哪怕一丁點兒自己熟悉的事物。
“這……是夢嗎?自己還在做夢嗎?”捫心自問,可是內(nèi)心卻沒有回應。
這也是理所當然,連本人都無法理解的事情,本人的內(nèi)心又如何有答案?
伸手,連打自己六個巴掌。雖然臉頰火辣辣的疼,可是周圍的一切依舊沒有變化,還是那么真實!
雖然……怎么也無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間就從千里之外的故鄉(xiāng)來到日本”這件事情。但如今卻不得不承認,這件事不是自己的夢,它就是無比真實的現(xiàn)實。
正當游星沉浸在無邊恐懼中,茫然無措時,一個充滿力量的聲音呵斥住他。
“あなたは誰ですか?どこに住んでいますか?!?你是誰?家住哪兒?)呵斥住游星的不是別人,是一個負責街區(qū)治安的年輕男巡警。
本來正在街區(qū)巡邏的年輕巡警,因為聽到有路人談論,一個神情異常的男孩在街上亂走。所以,考慮到男孩有可能是精神病的巡警這才急忙通過詢問路人,得知男孩的確切位置。
趕到現(xiàn)場的巡警也沒馬上就行動,而是仔細觀察了一下男孩的舉動。當確定男孩確實行為有些古怪后,巡警行動了!
先是一聲呵斥,叫住前行的男孩,然后快步來到男孩面前,對男孩進行基本詢問。
面對一臉嚴肅的巡警,游星只能茫然的看著,因為他不懂日本語言和日本文字。巡警的詢問,他根本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上下打量著一臉懵逼的男孩,巡警又問:“ここで何をしているの?”(你在這里干什么?)
沒有說話,游星還是只能傻傻的看著巡警,語言不通游星也很無奈。
經(jīng)過觀察,巡警終于可以確定面前一臉懵逼的男孩即便不是精神病,也肯定有某種問題。不然也不至于是這種反應!
考慮到這里是街上,到處都是行人。最壞情況下,男孩要是突然暴起傷人,光靠自己一個人制止恐怕有點不夠。
于是,巡警當即決定帶男孩回巡警亭和自己的同事一起仔細調(diào)查。
“私といっしょに行く?!?跟我走。)以眼神示意男孩跟上自己,巡警轉(zhuǎn)身準備前行,但是身后卻沒有動靜。
巡警側身回頭一看,只見男孩還是呆呆的看著自己,心里有些不悅。
“私といっしょに行く?!?跟我走。)再次重復一遍說過的話,巡警這次對男孩伸出手。
巡警的眼神暗示,游星并非不明白??擅靼讱w明白,答不答應又是另一回事。
游星并不想跟巡警走,因為這意味著會有不好的事情等著自己。
明明自己如今正遇到困難,可眼前的巡警還要來給自己添麻煩。沒有當場生氣,也是因為游星膽怯,不敢跟巡警叫板的緣故。
然而,膽怯不意味著不會反抗。眼看巡警伸手來抓自己,游星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大聲叫道:“我不跟你走!”
此話一出,巡警看游星的眼神立時就變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游星心里一緊的同時,也立刻升起危機感。
男孩并不知道,今天凌晨日本警視廳才向各地的警察本部發(fā)布過一個命令。這個命令的內(nèi)容是:如發(fā)現(xiàn)陌生的外國人,一律收押調(diào)查。
雖然巡警聽不懂中文,但是僅憑這一口外國話,男孩很明顯就是一個外國人。不止是一個外國人,還是一個中國人。無需多言,這個男孩一定要收押回警察本部!
想到這里,巡警一步上前,伸手又要抓男孩。
偏偏這時,一個同胞的聲音響起:“李君,どうしてここにいるの?道に迷った?”(李君,你怎么在這里?迷路了嗎?)
聽到這語氣溫柔的聲音,游星和巡警不約而同的朝聲音的主人,一個有著栗色碎發(fā)笑容溫柔的男人看去。
游星愣愣的看著陌生的男人,心里充滿困惑。明明是不認識的人,可是男人卻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模樣,跟自己打招呼。這是怎么回事?
“李君、この街に來たのは何か買うためですか?!?李君,你來這條街是要買什么東西嗎?)伴隨一個好聽的聲音,一位漂亮的金發(fā)女孩從男人背后走出來,同樣是和自己一副很熟悉的模樣。
不等游星有什么動作,金發(fā)女孩來到游星身邊,而栗發(fā)男人則來到巡警面前。
溫和的笑著,栗發(fā)男人不好意思的道:“警察様、こちらは私のクラスメイトです。すみません……なぜ彼を捕まえたのですか?!?警察先生,這位是我的同學。請問……你為什么要抓他?)
急忙把關注金發(fā)女孩的目光收回,年輕的巡警眼神一凜:“クラスメイト?あなたたちはどの學校のですか。學生証はありますか?”(同學?你們是哪個學校的?有學生證嗎?)
巡警說話中途,栗發(fā)男人已經(jīng)動手拿出自己的錢包。于是,巡警剛說完,男人就對巡警亮出錢包里的學生證。
“私たちは京都大學の大學生で、彼は私の後輩です。今學期に學校に來たばかりの留學生?!?我們是京都大學的大學生,他是我的學弟。這個學期才剛來學校的留學生。)栗發(fā)男人平靜的解釋著,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理所當然,好像他說的就是事實一樣。
但巡警又豈是好糊弄的,巡警立刻反問:“留學生?似てないよ。留學生といっても、日本語が少しも話せないなんてありえない?!?留學生?我看不像??!說是留學生的話,怎么可能一點兒日語都不會說的樣子呢?)
對此,接話的不再是栗發(fā)男人而是金發(fā)女孩:“李君のため、他人は內(nèi)気で臆病だ。お巡りさん、きみは兇暴な顔をして、どう話せばいいのかとびっくりしたよ。”(因為李君,他人比較內(nèi)向膽小。警察先生,你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都嚇到他不知道該怎么說話啦。)說完,金發(fā)女孩小聲的關心道:“李君,元気ですか?リラックスして、私たちはここにいて、恐れるな?!?李君,你還好嗎?放松心情,我們在這里,別害怕。)
雖然還搞不懂情況,但游星也算看出來,陌生的栗發(fā)男人和金發(fā)女孩是來替自己解圍的。于是,他立刻配合兩人點點頭。
左右打量著栗發(fā)男人和金發(fā)女孩,巡警轉(zhuǎn)而問道:“では、彼の學生証を見てもいいですか?君たちが彼を君たちのクラスメートだと言うからには,彼はきっと學生証を持っているだろう。”(那么,我可以看看他的學生證嗎?既然你們說他是你們的同學,他總該有學生證吧?)
金發(fā)女孩聞言,立刻賠笑:“私たちも思うけど、本當に恥ずかしい。彼の學生証はまだ作成できていないので、見せられません。もし、警察の先生が信じてくれないなら、暇なときに私たちの學校に來て、身分を調(diào)べてください?!?雖然我們也想,但實在不好意思。他的學生證還沒制作好,無法給你看。如果,警察先生不相信的話,就請有空的時候到我們學校來調(diào)查他的身份吧。)
再次看了看躲到金發(fā)女孩身后的男孩,巡警心里冒出一絲不屑。雖然很明顯,這個有問題的外國男孩,八成和這兩個會說日語的大學生并不是同學。但是,兩人的話也沒有什么漏洞,自己也不好強行去帶走現(xiàn)在一臉弱氣的男孩。
左思右想了一下,現(xiàn)在在這里糾纏根本沒意義。所以,還不如等一段時間直接和同事去京都大學調(diào)查。
在心里打好主意,巡警擺出一個職業(yè)化的微笑:“はい、そう言いました。暇があればあなたの學校に調(diào)査に行きます?!?好的,你們都這么說了。等我有空就去你們學校調(diào)查。)
說罷,巡警懷著一份心思離去。栗發(fā)男人一直面帶微笑,直至巡警已經(jīng)看不見,他才收起笑臉看著游星說:“行こう、學校へ戻ろう。”(走吧,我們回學校去。)
金發(fā)女孩微微一笑,也看著游星道:“行こう、李君。私たちはあなたを寮まで送ります。”(走吧,李君。我們送你回宿舍。)
盡管,游星聽不懂兩個人的話,不過卻也能感覺出這兩人對自己是懷著善意的。
所以,哪怕他們是陌生人,也還是跟著他們一起行動。
跟著他們乘上公交車,來到一所規(guī)模巨大的學校門口。游星這才知道兩個看起來和自己年齡相近的人,原來和自己一樣都是學生。
同時,游星也從學校門口用漢字書寫的校名得知一件事情。自己目前所在的這座城市原來是日本的京都!
那個學校的名字是京都大學,屬于日本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學,相當于祖國的清華北大。
站在學校門口,栗發(fā)男人和金發(fā)女孩互相對視一眼。然后,金發(fā)女孩面向游星用帶著濃濃外國口音的生硬普通話說:“好了,到這里就用不擔心那位巡警先生追來啦。”
還處在男人和女孩的身份以及自己目前在日本京都這兩個事實的震驚中,游星因為聽到熟悉的語言,迎來第三次的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游星才稍微緩過一口氣,顫巍巍的說:“你……會說中文!”
“嗯。不過,也只會一部分?!?p> “雖然不知道,巡警為什么會調(diào)查你。但,你應該是來這里旅游的中國游客吧?需要我們送你回旅行團嗎?”想了想,金發(fā)女孩語氣溫柔的問。
游星聞言,連忙搖搖頭。急切的想要說什么,可本就不屬于能說會道之人的他加上心里一團亂麻,根本就不知道從何說起。故而……只能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游星的窘迫,金發(fā)女孩看在眼里,理解在心里,一個溫和的鼓勵眼神立刻遞出被游星收入眼底。
因為女孩的眼神,游星混亂的大腦,復雜的心緒有所緩和。但……也僅僅是比前一秒稍微好一點點的程度。
不論是一晚的時間就離奇的從故鄉(xiāng)來到千萬里之外的日本京都也好。
還是睡前穿的明明是白色短袖襯衫和棕色短褲,現(xiàn)在卻變成黑色短袖兜帽外套以及褐色休閑長褲也好。
又或者是睡前放在包里的手機和家門鑰匙以及兩百元人民幣,現(xiàn)在卻只剩一百元人民幣和一把不屬于自己的金色鑰匙,其他東西都不翼而飛了也好。
甚至,明明睡前還在家里的單人床上。今天清醒時,就已經(jīng)站在日本京都的街道上等等無解的事情,全部都無時無刻的折磨著游星并不堅強的內(nèi)心。
毫無疑問,現(xiàn)在的游星需要幫助,而他也渴望被人幫助。
但是……自己……可以拜托眼前的兩個人嗎?他們會相信自己的話嗎?
糾結了再糾結,忍耐了又忍耐。直至注視著游星面部表情的金發(fā)女孩,都不由得為游星擔憂時。萬分苦惱的游星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把希望,寄托在兩人身上。
畢竟……之前游星被巡警盤問時,也是兩人不問緣由的對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不是嗎?
“我……不是……游客?!甭曇艏毿?,語氣怯懦的游星,低著頭對金發(fā)女孩訴說起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離奇事情。而金發(fā)女孩則用日語轉(zhuǎn)訴男孩的話給身邊的栗發(fā)男人聽。
僅僅是第一句話,金發(fā)女孩和栗發(fā)男人就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和兩人猜想的不同,面前的中國男孩居然不是游客!不是游客的話,難不成是偷渡者?以視線余光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栗發(fā)男人和金發(fā)女孩都否定了這種猜測。
要真是偷渡者的話,中國男孩的表現(xiàn)也太不像了。你見過哪個偷渡日本的偷渡者連一句日語都不會說的?而且不偷渡去偏遠地區(qū)反而直接到最繁華的都市來?被巡警發(fā)現(xiàn)還無法應對自如,被人一眼就看出來有問題?
正當兩人還在困惑時,男孩接下來的話就徹底震驚了兩人。
“我昨晚在家睡覺……今天醒來后……就已經(jīng)……在這里的街道上了……?!眱?nèi)心痛苦的說出這個事實,游星說完就閉口不言。
震驚無比的兩人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稍微冷靜一些。金發(fā)女孩深吸一口氣反問:“你……說的……是真的?”
游星不言,卻點點頭,表示自己說的是真的。
如果,如果說!面前的中國男孩沒有說謊的話。一夜之間,毫無感覺的就從中國來到日本。這毫無疑問就是一件妥妥的超自然事件!
但前提是,男孩真的沒說謊的話!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是腦袋并不聰明的游星也知道,說出來恐怕不會有人相信。但他還是希望眼前的好心人能相信他。
但是……如今女孩的反應已經(jīng)很明顯的說明一個事實,至少女孩是不大相信游星說的話。
明白到這點,游星感到凄苦無比。希望終究是破滅了,自己的離奇遭遇終究是沒有人相信。
偏偏這時,游星突然感到天旋地轉(zhuǎn)。還沒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游星霎時眼前一黑,接著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