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壓制著恐懼深吸著一口氣大步跨前。
“沒事,我到了沒事了…”年陌玉蹲下來,身影一下將她的視線全部包裹住,幫她遮擋住面前這一切,低聲細語。
他的重復(fù)不僅是在安撫她,也在安撫著自已,如果他再晚些……他不敢想。
明凈眼里噙著淚,眼角微紅。身體還保持著抵御的姿勢,是不肯屈服的倔強,是已經(jīng)傷痕累累是會破碎的她。
年陌玉眼里的微光顫抖,這樣的她在的他心中給一擊重捶,暗暗的悶痛著。
他想伸過手去幫她拭淚,就要觸碰到又突然猶豫的彎起手指,小小了停瀉才又輕輕的碰上,抹了淚甚至沒敢多做停留,怕她感到不適便立刻離開。
他心里堵的難受,不住收緊著拳。
而后沉穩(wěn)的將她撈起,看著這周身沒一好皮,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心里不禁暗道,改天定要“修理”一下這里機關(guān),然后以免再有這種情況發(fā)生,定得寫好破解的方式留一本給她放在靈詢閣。
又覺不夠,得把年氏和自己知道的所有機關(guān)都得寫好,這個情況不會再有了。
“怎么樣?”他低頭詢問起她的傷
“還好?!庇伤麉f(xié)助下她也就勉強站好,粗略看過身上的傷,不在意的輕輕的笑著。
他垂目騰出一只手,從背后拿了她的劍出來:“我在機關(guān)道的角落發(fā)現(xiàn)的?!?p> 她驚喜的接過水華,怪不得當時她找那女子拿時,她一直躲避,原來是早就丟在路上了。
“曉南沒跟來?”剛才經(jīng)過入口時有看到一個結(jié)界是明凈設(shè)下的,但那里沒人。
“他來了,但…”花明凈道:“受了點傷,我把安置在轉(zhuǎn)角那里?!?p> 于是,她便同阿年前往。
在轉(zhuǎn)角看到了曉南,見到時,他還在昏迷著。
“曉南…曉南醒醒。”
他緩緩睜開眼醒來,見到在面前蹲著的人竟然是阿年,一時還以為在做夢,迷迷糊糊的揉著眼,轉(zhuǎn)眼又見到了花姐在身邊,回想起自己正是在通往去年氏的路上。
他連忙坐起又揉回眼睛再看了一遍,人真的就在面前!
他驚喜的瞪大眼開心道:“花姐,阿年!”
激動的要擁抱他們。
年陌玉連忙上手擋住他道:“別撲,明凈身上有傷?!?p> “……”芩曉南一聽方才注意,看到這許多傷,他不禁臉色一變,皺起眉握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查看抬眼問她:“哎呀花姐你這…痛不痛?”
花明凈輕笑著搖了搖頭:“沒事?!?p> 說著花明凈伸起手挽上他的脖子,這個將做未做的擁抱。芩曉南眨巴眨巴了似是反應(yīng)了下,然后垂低眼溫和的輕輕回摟住。她閉著眼靠上肩頭,睫毛輕輕顫動著眼底濕熱。真實的體溫讓她暫忘著剛才的場景,曉南的手輕柔的摸著她的腦袋上,心底的不安也在緩緩撫平。
她心里有事,就要做了。
其實,那一刻她是真怕過,不因為死,是怕再沒機會見到大家,還有…沈臨愿。
做為仙階者,他們是沒有轉(zhuǎn)世和下輩子的。
“我們要盡快出去了。”年陌玉在一旁提醒到。
花明凈明白,松開手和曉南分開了,只是沒想到扯動了傷口,表情暗暗的變了下,立馬偏頭掩飾下。
許是她應(yīng)變的快,倆人沒怎么注意到她的異常。
擁抱過后,芩曉南把視線轉(zhuǎn)向了許久未見的阿年身上。
雖有些日子沒見,但對比從天界離開時,他好像怎么變,依舊是讓人很熟悉,許是因為常在想他的緣故,那感覺就像他沒離開過。
但又覺得他變了些許,其實阿年身材氣質(zhì)一直很好,不過以前在靈詢閣見慣了他衣著素素的模樣,如今寬袍飛肩穿在身,還戴起了冠,見到了那份他在家做公子的模樣,只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總覺有些陌生。
雖他有樣貌怎么都好看,但他這個自己沒見過的模樣,不止是衣裳變了,眼睛里也鋪起了一層光,有了少年那一股子意氣風(fēng)發(fā)的味道,人更鮮活了。
“嘿阿年~你…變帥了。”
芩曉南看著他良久,然后調(diào)侃似的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若是換作別人必然會以為這是殷勤話。
但年陌玉卻先是愣了一愣,才垂低眼睫,會心的抿唇一笑。淡漠的臉上綻放了笑容,雖僅僅是淡淡的,但真的看的出的他在為這簡單的一句話開心。
清朗俊秀的臉上一時如同木蘭綻放,靜密泌人心脾。
這是他們之間獨特的問候,意為許久不見。
雖開心重聚難得一時溫情,但他也立馬回到清醒,知道得盡快出去。
“我們出去吧?!避藭阅险f著,走向門室入口。
走到一半,她又想起一件事,突然停下了腳步:“等一下…”
年陌玉看她停下也停在原地回過頭問道:“怎么了?”
她望著曉南、又看著阿年,遲疑了一陣,心里那個打算坐定了,才接著回答他:“我想起曉南身上有他們下的毒,得拿了解藥再出去?!?p> 可那個打算她沒說,她還要等時機。
聽她這一說年陌玉臉色立刻變的嚴肅起來,曉南看著阿年有些無措。
原來如此,如若不是這樣,明凈又怎會受控,他看著那些人手中緩緩握拳。
而后阿年轉(zhuǎn)過頭看向自己的目光,卻讓她有些不自覺躲閃的側(cè)過臉,避開了他的目光。
盡管她掩飾的很快,但年陌玉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古怪,不免起疑的皺起了眉。
明凈是有事在瞞著他們嗎…
但他也只是沉默了下沒說什么,然后道:“好,中斷裝置只能維持一個時辰,我留下,你們先出去?!?p> 聽見他要自己留下來對付他們,花明凈立馬不同意拉住他:“不行,你中斷了機關(guān),這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不拿到里面的東西,是不會這么輕易把解藥給你的,讓我去。”
年陌玉少見的拒絕了她:“你這樣的狀態(tài)怎么去?還是我去。”
花明凈繼續(xù)堅持著:“我去他們才會遵守約定,我會在他們之前趁機將東西調(diào)換的?!?p> 盡管他如此認真堅持,但年陌玉卻一反常態(tài)的強硬反對她:“不行,如果被發(fā)現(xiàn)你怎么對付他們這么多人?”
看著平日溫和平順的他們,如今為了他,你一言我一語竟誰讓不讓誰,芩曉南有點受不了的叫道:“別吵了!你們誰也別去,我不要解藥了,我們出去吧?!?p> “不行!”
“不行。”
花明凈、年陌玉兩人不約而同的偏頭駁回,芩曉南一時無語低下頭。
這時他們看了相互一眼,也都不由沉默:“……”
“啪啪啪!”
正等他們爭論停下,頭笠女帶著子黑,子白出現(xiàn)在身后。
她短而慢的鼓掌著走向他們,掛著微笑。
“看看,這位是誰???”她偏頭問向身旁的子白。
他知道殿下是故意為之,搭腔著恭敬回答著:“回殿下,是年家的二公子?!?p> “哎呀!那不就是那位涅槃重生的天才嘛…久仰久仰!”女人帶著假笑,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而年陌玉未對此惱怒,只戒備警惕著這群不明來意的人,讓花明凈站到身側(cè),他走到前面,將人都護在了身后。
“就是他們,阿年小心些?!避藭阅弦采斐鍪謱⑺h(huán)著靠后,小聲提醒著阿年。
“噗呵~”女人見他們?nèi)缗R大敵的神色,不忍譏笑了下道:“想不到像你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怕?不過,今天還真是謝謝你危機關(guān)頭出現(xiàn),不然…我們也沒那么快就拿到他?!?p>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物,故意的挑釁的展示給他們看,一改之前的平和。
年陌玉見到這熟悉的東西瞳孔一震,是解開經(jīng)絡(luò)之毒的卷籍!
年氏人在出生就會被種下一種毒,這種毒會侵蝕著經(jīng)脈,必須得依靠此卷籍來解開,雖此毒危險冷酷,但卻對日后的修煉上,對天賦有加成的作用。
那是許多人想也得不到的,而且人在毒發(fā)前修煉了秘籍就可以解開,但這樣的行為終歸有違天道,所以年氏又有了一項規(guī)定,是必須得有仙階以上才可看得卷籍。
但前人應(yīng)果未得報應(yīng),終究還是落在后人身上要其償還,越往后,年氏中不得過仙階的愈發(fā)多,每年都會有人因此毒喪命,年氏的規(guī)定卻是無情冷血的,就算死上再多的人也沒有改變他們的規(guī)定。
縱有人憤恨,但因為這樣換來的是群體的大受益,在他們看來不能因小失大,所以有苦難言。
年陌玉的回來改變了這一切,他厭惡宗門宗師的規(guī)定和無法抵抗的命運,看了太多人的沉默和死亡,勢必要改變這一切,在他與長老們的那一戰(zhàn)中,那些人又迎了一個機會,雖未改變家族流傳的方式,但他也讓那些沒法參與仙階的,也多了一個機會,利用闖密道,獲取求生的機會。
毒賦屬年家基底,又算秘密。
當年只有創(chuàng)宗宗主與好幾位好友知道,后又一起創(chuàng)下此道保護年氏,卷籍也就一直保存在此至今,只是陰差陽錯,他的一個決定竟讓命門落到了別人手中。
他沒想到這么快,他們竟然就已經(jīng)拿到手了。
“那東西不屬于你們。”年陌玉現(xiàn)出尚處于沉靜和隱忍中,但其看向女人的目光已露鋒光。
女人不以為然示意了子白帶著受傷的子黑先走,然后目光轉(zhuǎn)向了層層疊在人后花明凈打招呼道:“花閣主,東西我取到了。為救你,我的屬下死得死傷的傷,這事我們算扯平了,以后就互不相欠了。”
說完這些,她才重新回應(yīng)年陌玉的話:“至于年公子,我們搜寶門向來拿的東西都不是自己的,不屬于不代表不能拿。在搜寶門,是誰能拿到,那便屬于誰,不過看你救我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要么憑本事從我手中奪回要么讓花閣主拿她的萬事錄來交換,你怎么選?!?p> “你做夢。”在身后的芩曉南聽到她越發(fā)得寸進尺,再也忍不住的反擊道。
“那我就恕不奉陪了。”女人的臉瞬間沉下,翻臉之快。
說罷,此人便往著出口走去。
“不行…”年陌玉看她要走,手中的劍再也按耐不住即刻出靭。
卷籍若是留到外人看到,年氏的秘密被人得知一定會受盡世人指責。然而他最擔心的是兄長,一定會因他難辭其咎,他不能,兄長困在這將他那一份背負太久太多……
正準備出手,明凈先他一步跑了出去。
她追上人,攔到前面問道:“你等一下,解藥呢?你說好給曉南的解藥?!?p> “解藥?”她看著花明凈擺出自己不明白的模樣說道:“什么解藥?”
“你…”花明凈震驚,沒想到她會矢口否認,扮糊涂。
她確實是故意的,因為她就是希望看見人的不幸,變痛苦、焦慮、憤怒,失望、害怕……
這些負面情緒所展現(xiàn)的模樣被她當成享受的樂趣,她也樂于將原本美好的模樣變成不幸的模樣。
特別是像花明凈這樣的人,生于悲離之中卻沒變得黑暗的存在。
所以當看到她出現(xiàn)難過的變化,她心里變的很愉悅,甚至想要看到更多,扭曲的欲望讓她的嘴角露出陰冷的弧度。
她看著花明凈微笑著告訴她:“噢我想起來了,那毒啊,無解~”
“什么?”花明凈瞳孔一震,不相信的抓上她雙臂問道:“不可能…你不是說!”
她很滿意花明凈的害怕,繼續(xù)煽動道:“對,我是當時那樣說是為了騙你進去。”
花明凈看著她的笑容,手越捏越緊,水華隨同她的情緒也在晃動著。
就在她以為花明凈要爆發(fā)的時候,她的情緒又回平靜,放開了她的手沉寂了下來。
是這個人眼里瘋狂渴望什么的神色,讓她心感不對,然后讓她冷靜了下來。
這個人的笑容太詭異了,過分急切了。
女人見到她情緒的轉(zhuǎn)變,計劃落空,突然變的激動了起來,抓住她的手用力道:“生氣啊,你為什么停下了!”
花明凈這下更加肯定了這人有古怪,一把掙開了她的手。
“你在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