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韓揚(yáng)走了
“嘖嘖,國公真是一筆好字?!?p> 李川取過一張韓也剛剛寫好的信,看了兩遍,連連稱贊。
鄧寶點(diǎn)頭道:“確實(shí)好字?!?p> 韓也不理二人,埋頭狂草,似要將內(nèi)心對仙子的信仰全通過筆尖抒發(fā)出來。
“國公對仙子感情真摯。”李川又取過一封,由衷贊嘆。
鄧寶研著墨,頭也不抬,“確實(shí)真摯?!?p> 皇帝和鄧寶一唱一和,然而韓也好似全沒聽到,短短一柱香時(shí)間,十七封信一蹴而就。
待署上最后一個(gè)姓名,韓也狠狠將筆一摔,猛地瞪紅了老眼。
“皇帝,你短短幾句話,老夫就將十七州三十余萬大軍拱手奉上,可滿意否?”
李川將裝信封的工作交給鄧寶,看了眼怒發(fā)沖冠的韓也,噗呲笑出了聲。
“韓也啊韓也,你真是枉活七十有六,朕對你真是愈加失望了?!?p> “你!”韓也騰地站起身,似乎想不到這混蛋皇帝竟連句好話都不說。
李川冷哼一聲,“朕原以為你是三朝元老,必有高論,哪知說話前都不過過腦子,什么叫拱手奉上?你一個(gè)臣子,竟把大齊一州都督視作私物,朕著你交出兵權(quán),你很冤嗎?”
韓也氣的胡子都飄起來了,剛要分辯,卻被李川擺手打斷。
“算了算了,朕不與你一般見識,鄧寶,傳朕旨意,命葉青護(hù)送涼國公歸府?!?p> 鄧寶剛裝好了信封,轉(zhuǎn)身對著韓也一作揖:“韓大人,請?!?p> 韓也怒了幾番,深吸一口氣,忽地大笑起來,道:“皇帝,你若真心禪位也就罷了,可你若妄圖以刀兵反抗天命,老夫倒要瞧瞧你的下場!”
李川摸了摸鼻子,咧出白森森的牙齒,心說這老貨還要看自己的下場,他娘的,但凡事有不對,老子回來第一個(gè)就砍了你。
“國公,回府之后,沒什么事就不要出來走動了,你放心,朕肯定把你的仙子帶回來,讓你們雙宿雙飛?!?p> “哼!”
韓也一甩衣袖,轉(zhuǎn)身出了御書房。
李川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這老貨體格如此健壯,挨了一頓揍跟沒事人似的,之前就應(yīng)該再揍狠一點(diǎn)。
不過,當(dāng)他看到手邊的十七封信時(shí),心情瞬間大好,如此局勢下,李川不在乎一州刺史是誰,可一州都督掌握本州大營兩萬士卒,能掌握自然最好不過。
“皇上,沈相覲見。”
韓也前腳剛走,門外就傳來了小太監(jiān)的聲音,李川想了想,將那一疊信封掩起來,才道:“請他進(jìn)來?!?p> 片刻后,沈昶干瘦的身影急忙忙邁入房門,不顧見禮就道:“皇上,大奉殿因何……”
李川擺擺手,笑道:“可能是年久失修,朕已著工部營造司修繕去了,相國,坐下說話?!?p> 沈昶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欠了欠身,坐在了韓也剛坐過的位置上。
李川親自為沈昶斟了茶,在沈昶伸手去接的剎那,突然道:“相國可見過仙子?”
沈昶愣了愣,不解道:“皇上恕老臣朽邁,何處來的仙子?”
李川盯著沈昶紅光滿面的老臉,隨后啞然失笑,道:“朕也是聽宮里奴才說的,說好像有個(gè)什么地方出了位仙子,被百姓們傳為祥瑞之兆?!?p> 沈昶搖搖頭,“此種謠言,多為愚民以訛傳訛之說,還請皇上一笑了之。”
“那是,那是?!?p> 李川為自己也斟了杯茶,笑吟吟輕啜,心里卻琢磨沈昶究竟是不是和韓也一樣,被普渡坊那老娘們蠱惑了。
目前看起來是不像。
不過,沈昶的城府也比韓也那個(gè)連斷錯(cuò)三案的庸人強(qiáng)多了,這種官場老油條哪怕再內(nèi)心驚濤駭浪,表面上也能做到不露聲色,嗯,還得繼續(xù)觀察。
“不知皇上喚臣入宮,有何要事?”沈昶主動開口道。
李川放下茶杯,慢慢道:“韓也入宮見朕了,表達(dá)出愿與沈相化干戈為玉帛之意,倒也算言辭誠懇,朕請沈相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
“哼!韓也賊子野心,皇上不必聽其胡說,臣幼子壞法,自有齊律嚴(yán)懲,他韓也胞弟韓之淮圈地一事已成鐵案,老臣明日就要下令,將其捉拿下獄?!?p> 嘖嘖,這就是忠臣清官啊,李川心里有些佩服,不過,也真是個(gè)狠人,好好一兒子,說扔就扔了。
可惜,李川現(xiàn)在沒功夫搭理這些了。
他需要的是一個(gè)穩(wěn)定、正常運(yùn)轉(zhuǎn)的朝堂,好讓他脫開身,親自去摸清普渡坊選出的那位天下共主的底細(xì)。
“沈相先謀國后謀家的衷心,讓朕感慨萬千,不過,扳倒韓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朕身為君上,亦不忍見沈相老來失子,此事由朕拍板定了,雙方暫且罷手言和!”
“皇上!”
沈昶還想說什么,李川則擺手道:“沈相可知,朕已決定微服私訪巡游天下,所以,一切等朕回來再說吧?!?p> 沈昶驚道:“皇上要微服私訪?”
李川點(diǎn)點(diǎn)頭,“大齊幅員遼闊,朕身為皇帝,怎能一直居于深宮,還是要親眼看看這錦繡江山才是,朕出巡期間,朝堂便由相國代為主政,萬望相國勿使朕憂?!?p> 沈昶呆了呆,趕忙翻身拜倒在地,“請皇上放心,老臣必定竭盡全力,不負(fù)圣上信任?!?p> 李川將沈昶攙了起來,笑道:“這滿朝文武,唯沈相一人可入朕心,相國不必太過操勞,咱們君臣的日子還長著呢?!?p> 沈昶聞言,漸漸淚眼婆娑,重重抱拳道:“老臣遵旨,老臣這就回政事堂,撤掉韓之淮一案?!?p> 李川點(diǎn)點(diǎn)頭,道“來人,用朕的步輦送相國回衙門?!?p> “使不得啊皇上……”沈昶大驚之下剛要拒絕,李川卻按下了他的手。
“相國是大齊支柱,亦是朕師,外面冰天雪地,如何使不得,相國切莫推辭了。”
“這……老臣謝吾皇天恩?!鄙蜿频雇艘徊剑俅伟莸?。
“去吧?!崩畲M臉關(guān)切,目送沈昶小心謹(jǐn)慎的上了御輦,由十六位太監(jiān)抬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向?qū)m外走去。
“發(fā)財(cái)?!?p> 直到御輦消失不見,李川淡淡喚了聲。
“奴才在?!饼埿l(wèi)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告訴白板和干,啟動沈府所有隼衛(wèi),監(jiān)控沈昶一舉一動,朕要知道他每天吃了什么,說了什么,做了什么?!?p> 李川抬頭看了看倒掛在房檐下的冰柱,眼神變得有些凜冽。
“一旦察覺沈昶與普渡坊有任何來往,不必請示,直接替朕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