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周益清難得放假,趙姝和林萌出門逛街了,爺倆吃完飯來到陽臺泡起了一壺茶,準(zhǔn)確來說,周蔚然是被他拉在這兒的。
周益清給他倒了一杯,“嘗嘗?!?p> 周蔚然拿起杯子看了看,放到唇邊喝了一小口。嗯,不難喝,口感清香干裂,苦中帶甜。
“你還記得你陳叔家的虎子嗎?”
對于周益清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周蔚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但轉(zhuǎn)念一想,那不就是他們以前的鄰居嘛。
“記得?!?p> “前兩天,你陳叔家的兒子早戀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兩家人誰也看不上誰,兩個孩子尋死覓活的,你說說這都什么事,還是你和萌萌懂事,沒讓我們操一點心?!敝芤媲逡贿吅戎?,一邊和他絮絮叨叨嘮家常。
“虎子都開始談戀愛了?他今年才15吧?”以前他沒來市里讀書時,也經(jīng)常和他一起玩的。
“16,只比你小一歲。”
“奧——哎?老周,我問你啊,如果我早戀,你們會反對嗎?”周蔚然試探道。
周益清喝了一口茶,“我們既不會反對,也不會贊同,看情況吧?!?p> 看著周蔚然不解的眼神,周益清接著又說:“不會反對是因為你們這個年紀(jì),產(chǎn)生這種思想和感情都是很正常的,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呢?不贊同是因為爸爸希望你和萌萌在應(yīng)該的年紀(jì)做應(yīng)該的事,不希望你們以后再去彌補(bǔ)當(dāng)時應(yīng)該做完的事,就好像你們考試時看見試卷后悔前一晚沒有復(fù)習(xí)是一個感覺,明白嗎?”
周蔚然歪了一下頭,若有所思的說:“明白一點點?!?p> 他低著頭不知想些什么,過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他爸,“老周,您在我媽之前喜歡過姑娘嘛?”
周益清喝了一口茶道你:“那當(dāng)然了,那時候我暗戀過我們班的班長,長得文文靜靜的,和你媽完全是相反的性格?!?p> “那她喜歡你嗎?”
“不喜歡,我那會兒胖胖的,不符合主流審美。”周益清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周蔚然笑出了聲,頓了頓又說:“那后來呢?你就沒追人家?”
“你覺得呢?但是我們那會兒都單純,什么事都寫在臉上,你爺爺奶奶知道這事,怕適得其反,但是他們看我天天萎靡不振的,學(xué)習(xí)成績也是一落千丈,有一天,你爺爺拿來紙筆,讓我寫喜歡班長的理由,我寫了一堆,什么漂亮啊?學(xué)習(xí)好啊,有禮貌啊,你爺爺就說要想追到人家,最起碼也要足夠優(yōu)秀啊,你足夠優(yōu)秀了別人才會注意你啊,后來我就發(fā)奮學(xué)習(xí),鍛煉身體,努力減肥,各種方法提高自己的修為,你猜怎么著,好多女生對我刮目相看,追我的都排隔壁學(xué)校了,后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次面對那個暗戀的女生,我竟然格外平靜,最后啊,倒是便宜了你媽?!?p> “充分證明,爺爺比你會教育孩子……后來呢?”
“后來就遇到你媽了?!?p> “如果你遇到的是那個女生呢?你會給自己留遺憾嗎?”
“不會,你還年輕,還不懂那種內(nèi)心預(yù)演一萬遍的場景,當(dāng)真的發(fā)生時也只是船過水無痕的感覺。遇見你媽,我覺得很幸運(yùn),也很幸福,當(dāng)然我也不會去否定青春年華時喜歡一個人的事情,那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不過一笑了之?!?p> 周益清喝了口茶,“哎?不對啊,你小子問這么多,不會是有喜歡的女生了吧?”
周蔚然看著玻璃杯底部堆積的茶葉幽幽的說了一句,“算是吧。”
“但人家不喜歡你?”周益清小心翼翼地問?
周蔚然看著他爸,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喜歡的人,估計能掀了屋頂,還是算了吧,他放下水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她轉(zhuǎn)學(xué)了?!?p> “所以你這段時間的反常都是因為這個女生?”
周蔚然并不詫異他爸爸這樣說,是個人都能看出這段時間他有點反常,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爸爸媽媽早已經(jīng)知道他的事,周益清引誘了半天可算是把他引入正題,只希望這次談話能讓他想明白。
“那你更應(yīng)該好好學(xué)習(xí),萬一將來遇見,要足夠優(yōu)秀才能吸引人家?!毕肓讼?,他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你剛才還說重逢就是船過水無痕呢。”周蔚然有點無語。
“因人而異嘛?!敝芤媲逍呛堑?。
周蔚然一臉無語,看著他爸半晌才起身向外走去,并不知道這只是他爸開導(dǎo)他的一種策略。
“你去哪兒?。吭掃€沒說完呢?!敝芤媲逶陉柵_裝模作樣的叫喚。
“找柏容與打球?!敝芪等活^也沒回,拿起玄關(guān)的手機(jī)就出門了。
周益清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給自己的老婆打了個電話,“媳婦兒,搞定了……真的,沒事……嗯,你和萌萌好好玩玩,你給她多買點衣服……好好好,我待會兒就下去買菜……好,掛了?!?p> 另一邊商場里的林萌看著她舅媽手起刀落,攔都攔不住,可把銷售員樂壞了。
時間轉(zhuǎn)瞬,一閃而逝,距離謝雅靜離職已半月有余。
那天,周蔚然坐在教室里一言不發(fā),自此一別,估計再難相見,他的第一次心動就好像被埋在土里的根莖,不可見日。
柏容與一言不發(fā)地陪著他,那天,兩人悄悄地破壞了陽臺的門,抽了人生意義上的第一支煙,一個叫失戀,一個叫陪伴。
周蔚然被嗆的半死,扶著欄桿道:“老子還有一年就畢業(yè)了,就自由了,就可以談戀愛了。
柏容與斜睨了他一眼,“你現(xiàn)在也可以談。”他們學(xué)校談戀愛的比比皆是。
“和誰啊,和你嗎?”周蔚然哈哈大笑。
“滾?!卑厝菖c言簡意賅。
“你還別說,要是你,我還真能考慮考慮?!敝芪等恍Φ钠馐?。
柏容與斜了他一眼,“我對你不感興趣?!?p> 周蔚然目眺遠(yuǎn)方,“我有時候真好奇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生。”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在哪個女生身上停留過,平時他拉著他和男生們一起討論女生,他也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就在周蔚然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到柏容與帶著一絲笑意的溫柔聲音,“喜歡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女生?!本拖裨卵纼阂粯?。
周蔚然嗤笑一聲,嘴里說了一句真是難得,難得竟然從他口中說出關(guān)于女生的字眼,柏容與看著他也笑了笑,不知日后若是知道他喜歡的是誰,還會不會這樣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