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箐將酒壺放進(jìn)早已備下的溫酒壺里,又取出一個白瓷酒杯來,放到托盤中,端到酒館里唯一的那張木桌上,在他面前坐下,靜靜地等待他的故事。
“我是曲千觴,每年桃花灼灼的時候,我便會做同一個夢,夢里有一個女孩兒,可我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彼戳税Ⅲ湟谎?,緩緩說道。
阿箐勾唇一笑,聽這開頭,就知道大概又是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了,她就不明白,都是江湖俠士,哪里來的這么多傷春悲秋,兒女情長。
將酒壺從溫酒壺里取出來,倒入那個白瓷酒杯里,推到曲千觴的面前。
清澈的酒冒著絲絲熱氣,觸手微暖,就是那點(diǎn)淡淡的暖意,已足夠驅(qū)散指尖的微涼,抬手送酒入喉,初嘗時甘冽無比,回味卻有一抹苦澀。放下酒杯,不想喝第二口,卻又舍不得初嘗時的那份甘冽,只得又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公子,該說你的故事了?!卑Ⅲ淝浦@番模樣,打心眼兒里有些不屑,明明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兒,怎的就如此頹廢?
“好,既然是這里的規(guī)矩,那我,便說說我的故事?!鼻вx放下酒杯,微微一笑。
……
天昭三年,春,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
中原武林也迎來了新的局面。
醫(yī)仙宋解溪發(fā)明了一種藥,名為九嬰,可以起死人肉白骨,所以,一時之間,九嬰成為了江湖人皆想奪得的寶物。
以劍仙派為代表的正派,還有以魔教為代表的邪派,為了這九嬰,死傷無數(shù),醫(yī)仙宋解溪便提出,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那日,所有江湖人士齊聚浮玉山,誰若是能取得最終的勝利,那九嬰,便給誰。
曲千觴是劍仙派的弟子,本該和師父師兄弟們一起趕往浮玉山,卻被師父趕出來,說是要讓他借此機(jī)會獨(dú)自歷練。
一路上,獨(dú)自走走停停倒也愜意,直到那日,經(jīng)過一片桃花林時,發(fā)生的事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yùn)。
那日,陽光正好,清風(fēng)徐來,滿天的桃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在那一眼望不到邊的桃林深處,傳來了軟軟糯糯的歌聲:“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誒……”
那時的曲千觴,不過是個初入江湖的傻小子,聽了這軟糯的聲音,心下納悶不已,莫不是自己誤闖了什么仙子的禁地不成?
歌聲戛然而止,隨即,里面?zhèn)鱽硪宦晪珊龋骸澳闶呛稳?,怎會在我家桃林里??p> “姑娘,我……我是無意闖入的,這就離開,姑娘莫怪?!鼻вx說罷,轉(zhuǎn)身便欲離開。
“站住,”那個女子又喊了他一聲,“那誰,你可以陪我說說話嗎?”
曲千觴走了進(jìn)去,卻沒發(fā)現(xiàn)那個姑娘身在何處,四下看了看,都是滿目的桃花,而不見人影。
“姑娘,你在哪里呀?”曲千觴扯著嗓子問了一句。
“嘻嘻……你猜猜看,呀……”頭頂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抬頭看時,只見一人影向他撲來。
不由得伸出雙手一接,可那個身影卻在空中翻了個身,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自己面前。
他只記得了她粉色的衣裙,還有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桃花香,可是那張臉,卻怎么看不清了。但是他知道,那個姑娘,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