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何苦呢?!?p> “我不管,若是千觴哥哥死了,玉笙也陪千觴哥哥一起死,生,我們在一起,死,我們也要在一起??嗖豢?,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白玉笙搖著頭,哭得愈發(fā)可憐。
見白玉笙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曲千觴的目光微微暗了暗,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她就是一個很喜歡笑的小姑娘,第一次見她哭得這樣傷心,也是為了自己,曲千觴啊,這份情你又如何還得起?
“玉笙……生死有命,每個人都會死的,”曲千觴提著氣說完這句話,又緩了緩,才繼續(xù)說到:“我第一次出門,就遇上你,這已經(jīng)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事了,就算現(xiàn)在死了,我也沒有遺憾了?!?p> “千觴哥哥,你一定不會死的,你若是死了,玉笙一定不會獨(dú)活。”白玉笙主動握住了曲千觴的手,晶瑩的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得像是要灼傷他的皮膚。
“玉笙,咳咳……”曲千觴只覺喉間一甜,一口黑血又自嘴角溢了出來。
白玉笙抬起袖子,手忙腳亂的為他擦著嘴角的血跡,“千觴哥哥,你別說話了,別說了。”
“玉笙,我……我不值得你這樣……”若此時此刻,曲千觴還不能懂得這個小姑娘的心思,那自己也實(shí)在太過遲鈍了些。
但是,這個傻丫頭不過只有十六歲,還有大把的光陰,沒必要為了自己這個將死之人如此。
“好一個生死相隨啊。”
終于,宋遠(yuǎn)打開門,走了出來,站在門口,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兩人。
一身青衫,黑發(fā)如墨,形相清癯,豐姿雋爽,恍若世外仙者,不染半分紅塵。
“宋叔叔,你終于出來了,求求你,救救千觴哥哥?!卑子耋馅s緊給宋解溪磕頭,全然不顧地上的碎石子會磨破她光潔的額頭。
宋遠(yuǎn)瞧著白玉笙,小姑娘長大了,眉眼之間越發(fā)像極了柳蟬衣,“就為了這個小子,值得嗎?”
白玉笙微微一笑,“千觴哥哥是我遇到的最好最好的男子,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p> 聽了白玉笙的話,宋遠(yuǎn)冷哼了一聲,嗤笑道:“小丫頭才見過幾個男子,怎就認(rèn)定了他?又如何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壞。”
“我就是知道?!卑子耋蟿e過臉去,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但嘴角卻帶著一抹笑意,“娘親曾說過,有些人,只需要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會知道,他就是自己這一生用盡生命也要守護(hù)的男子,而千觴哥哥,就是玉笙想要永遠(yuǎn)守護(hù)的,他笑,玉笙就會很開心,他若是不高興了,玉笙會比他還要難過。”
曲千觴愣住了,宋遠(yuǎn)也愣住了。
“沒用的丫頭,簡直和你娘當(dāng)年一模一樣?!彼芜h(yuǎn)臉色嚴(yán)肅,皺著眉頭極為不滿的瞧著她。
“是啊,玉笙就是沒用,所以才救不了千觴哥哥。”白玉笙低下了頭。
“他中了情花蠱?!彼芜h(yuǎn)伸出手,替曲千觴把著脈,“此蠱……無解?!?p> 聽了宋遠(yuǎn)的話,白玉笙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
“不,宋叔叔,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玉笙求求你了,玉笙給你磕頭?!卑子耋虾龅仉p膝跪地,一步步挪到宋遠(yuǎn)面前。一雙小手緊緊的攥住他的衣擺,小臉上全是淚痕。
“玉笙,你先起來?!彼芜h(yuǎn)低下頭,看著這個小姑娘。
當(dāng)年,柳蟬衣就是這樣跪在自己的面前,求自己救另外一個男人,那可是自己青梅竹馬的師妹啊,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竟愿意放棄一切?,F(xiàn)如今,玉笙也要重蹈覆轍嗎?
“宋叔叔,這么說,你是答應(yīng)救他了?”白玉笙睜大了眼睛,滿臉期盼。
“玉笙,別……別求他?!鼻вx瞧著白玉笙這般模樣,用盡了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之后,便暈了過去。
“千觴哥哥……”暈過去之前,他只聽得了白玉笙撕心裂肺的哭喊。
……
曲千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五日之后。
這短短的五日里,他仿佛經(jīng)歷了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整個身子時冷時熱,猶如萬蟲鉆心一般難受。
可他也能感受得到,每次難受的時候,都會有一只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撫過他的額頭。
四下看了看,房間里卻是空無一人。
罷了,玉笙想必已經(jīng)回去了吧,那宋神醫(yī)是她的故人,一定會照顧好她,曲千觴想到。
“吱呀”一聲,那扇木門被推開,有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
“醒了?”說話的卻不是白玉笙,而是宋遠(yuǎn)。
“玉笙呢?”自喉間發(fā)出的聲音沙啞干澀,全然不似之前的那般清冷桀驁。
宋遠(yuǎn)勾唇淺笑,意味深長的看著曲千觴,道:“喲,剛醒來就想著那個小丫頭呢?!?p> “千觴哥哥,你醒了?”終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曲千觴嘴角上揚(yáng),轉(zhuǎn)過頭去,便瞧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到了自己面前,“太好了,千觴哥哥終于醒了?!?p> “既然醒了,收拾一下,你們趕緊離開吧。”宋遠(yuǎn)看著曲千觴冷哼了一聲,便開始下逐客令。
“好,多謝宋叔叔。”白玉笙回過頭,趕緊答應(yīng)。
臨走之前,宋遠(yuǎn)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白玉笙,“記住你如今的選擇,希望將來你不會后悔。”
曲千觴沒有問,玉笙究竟和宋遠(yuǎn)做了什么交換,也不知道,宋遠(yuǎn)是如何為他解了情花蠱。一個沒問,一個也不打算說,竟形成了一種畸形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