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路雨添花,花長一山春色。
奔騰的江水帶來了漫山遍野的花開樹翠,映襯的杠精派宗?域的城中也染上勃勃生機。
兩側(cè)不時能見到賣花草書本的店家,穿著士子衣衫的杠精派弟子們穿梭其中,時不時聽得見辯論(抬杠)的聲音,相比羽衣鶴氅的逍遙宗弟子雖然少了幾分脫俗,卻多了幾分文氣。
在這其中,有一行人格外格格不入。
其中身材略高的青年穿一身青色羽衣,腰間卻沒掛八卦鏡,佩著個長刀,身側(cè)的女子頭戴斗笠,寬衣博帶,衣衫松垮,腰間懸一酒葫蘆,晃蕩來晃蕩去,活像個魏晉士子。
這倆人還算得上正常,頂多跟凡俗界游方的道士什么的像似,一旁的青年才是真奇葩。
那青年手持一折扇,身形似乎有些臃腫,但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肉。
他穿了五套不同的喪服,能不臃腫嗎
時誨當時去與人理論,剛進正殿,五服內(nèi)親戚就被祖安門剛失去徒弟令慈爆炸的那位族譜升天尊者罵上了天,因此法衣變喪服。
他好不容易證明了自己當時不在場,閑漁子卻又無意間說透當時二人就在附近,這下好了,倆人都不方便走。
菅磐峽十分相信自己的徒弟,又扯著邏輯大旗給族譜升天尊者吵了起來。
倆人扯了半天,菅磐峽穿了一身齊衰,族譜升天被杠的頭昏腦脹,最終才商議好要去那令慈爆炸的死處用回溯鏡查看當時景象。
菅磐峽臨走遞給時誨一個令牌,說是門中的宗域任務(wù),教他去做個任務(wù)打發(fā)時間,多帶友人轉(zhuǎn)轉(zhuǎn)后再回來,說是到時候一定還他一個清白。
“…你沒事吧…”楊彥關(guān)切的問時誨。
“我沒事…”時誨蒼白著一張臉飄忽道。
祖安門人施展音攻厲害,不僅能給人穿上喪服,還能讓人由衷感受到那種悲痛,先前噴他的那個大能一點也沒留手,幸好讓他穿了喪服之后發(fā)出的你脖子上是腫瘤的攻擊被閑漁子擋下來,不然他此刻早就跟鬼差上了黃泉路。
時誨無父無母無家無室,族譜升天對他施展的術(shù)法不大管用,因此只是穿的衣服多了些,身上宛如火燎一樣也沒有實際傷害,估計得過兩天術(shù)法才能退去。
“你實在不行就歇會,我給你澆澆水,你別給衣服烤死,祖安門的術(shù)法當真惡毒,該是入了邪道?!?p> 楊彥吐槽著扶著時誨到一旁茶肆里坐下,抬手掐訣凝出一團水球,從頭到腳給他澆了下去。
為了學精術(shù)法,他背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公式,做了仨月的三年修真五年模擬,最終才掌握了如何運用靈力的訣竅,因此他凝的水球特別圓。
“呸呸呸…”
時誨吐這嘴里的水,好歹好受了些。
小二是個凡人,見三人似乎都是有修為在身,只以為時誨走著走著走火入魔了,也不去打擾,但周遭其他修士游人議論的聲音卻半分沒少,隱約能聽見是說什么馬家死人的事情。
“這個馬家,是你師弟的那個馬家?”楊彥聽見馬家一詞,想起今早時誨與他說的話,問道。
“?域就這一個有些名頭的馬家。”時誨搖著扇子說道?!皫煾缸屛易鰝€宗域任務(wù),二位可要跟著去?”
“不跟著去能行嗎?你這一身衣服穿著,路怕是都走不利索。那位尊者可比令師都高一個小境界,你對上人家不是送人頭是什么?幸好你就中了那一條法咒,不然…呵呵?!?p> “九泉莫嘆三光隔,又送杠精入夜臺?!?p> 楊彥挪喻道。
他前世打游戲被祖安玩家罵的跟什么似的,沒想到穿越了還能碰見個祖安門。
“…這衣服為什么脫不下來…好折磨,折磨的我都不想抬杠了…”
時誨沒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一手沒力氣的搖著扇,一手枕在頭下。
“你一不抬杠了,我還挺不習慣的?!睏顝蠐项^,又說道:“說來你師父不是下了個宗域任務(wù)給你,你沒看是什么嗎?早點看看,我們好商量下怎么辦?!?p> “宗域任務(wù)最折騰人了,我雖不曉得你們宗門如何,但上次做宗域任務(wù)被邪修惡心的夠嗆。上上次是抓青兕獸,那青兕賊大,噴屎…嘔…”
他入宗才不過半年,只做了兩次宗域任務(wù),第一次還失敗了,因此他被師父嫌棄的派去整邪修。
他當時在外事堂接下為宗門食堂貢獻抓青兕燉湯的任務(wù),結(jié)果沒想到這玩意帶噴屎的,雖然被他弄死了,但自己也染了一身屎,膈應(yīng)的要命,自然不可能把這玩意拿回去當食材。
當他染了一身屎回到逍遙峰時,直接被摸魚子用術(shù)法丟了出去,隔空傳授了清潔術(shù)后才讓他進去。
“…閉嘴…”閑漁子放下手中盛果干瓜子的碟子,冷漠道:“我在吃東西。”
日常期望自己能達到攖寧境界1v1
“師叔,我說的是事實啊,宗域任務(wù)就沒一個靠譜的…我聽說一同門領(lǐng)到過踩爆隔壁寧蒙派渣男蛋的任務(wù)…那渣男因為嫉妒同門修為高,騙了一堆女修雙那啥這,結(jié)果踩雷了一個躁狂癥的逍遙宗女修,要不是這妹子單打獨斗干不過渣男,怕是連任務(wù)都不用發(fā)?!?p> “這些任務(wù)都是弟子發(fā)布或者被弟子發(fā)現(xiàn)帶回來的…但我至今沒弄明白為什么每個都很奇葩?!?p> 楊彥攤攤手說道。
時誨見狀皺眉道:“你先別說話,萬一烏鴉嘴了呢。我看眼再說…”
他掏出一塊紫色剔透的令牌來,攥在手里,傳入一絲靈氣,閉目感受里面的訊息。
杠精派的外事堂發(fā)任務(wù)很隨意,只是具體的按級別排好編號,到修為的自己去拿,至于拿到什么…
隨緣。
這是杠精派唯一順其自然的地方。
“臥槽!”
時誨突然睜開眼睛,騰的一下子站起來,不慎帶翻了桌子。
閑漁子被掀了一身茶水瓜子什么的,卻毫不在乎的站起身,連擦也不擦,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怎么了?門派讓你做什么?將你嚇成這樣?”
時誨微微搖搖頭,嘴唇微顫“…抱歉…前輩,在下不是故意的”
他將那紫牌攥在手里,面色蒼白的道:
“?域馬家,每到月圓之夜,必會死人,死相瘦骨如柴,身形佝僂,被吸干精氣,已持續(xù)十幾年…原本他的家族有五百余人…如今只剩下幾十個人…”
“前些日子我聽師父說,要將這任務(wù)與我?guī)熓?,沒想到?jīng)]給出去,就在那急迫的環(huán)境下錯塞與我了…
這編號至少金丹才能領(lǐng),注入神識就不能換,這本是為了歷練弟子不讓弟子把外事堂當菜市場做的,誰知道卻坑慘了我?!?p> 時誨崩潰了。
他從未如此崩潰過。
太特么倒霉了有木有!
閑漁子聞言,大概也了解了點,估摸著是掌門拿了任務(wù)后把幫徒弟接的任務(wù)和幫師妹接的任務(wù)弄混了,因此坑的時誨一臉血。
他雖然不是不能調(diào)換任務(wù)或者拒絕任務(wù),但這樣付出的代價還有時間都不少。
“我太難了…”
楊彥一本正經(jīng)的說:“確實,你是挺慘的?!?p> 他邊說邊扶起地上的桌子,向聞聲過來的小二掌柜賠禮道歉。
“再慘也不能不賠錢,靈石拿來?!?p> 掌柜的是個高挑個紅衣女修,看樣子脾氣挺暴躁的,見幾人掀翻了桌子,當即沖上前來向時誨嗆聲道。
時誨失手掀翻桌子本身就無理,只得掏出靈石賠了錢。
他賠了錢,還連帶著楊彥閑漁子二人跟他一并逐出茶肆了,因為仨人打擾到了對桌人喝茶…
三人站在街上對視良久,終于,閑漁子開口了。
“…老板脾氣挺暴躁的?!?p> “是挺暴躁…”時誨接著她話頭往下說。
“先別品評人家性子,老板說不定聽得見?!睏顝蠐项^,摸著刀柄問道:“下面…我們要去干啥?”
“要是你們不想去馬家…我?guī)銈冝D(zhuǎn)轉(zhuǎn)杠精派治下?”時誨挑眉問道。
他也不方便老麻煩朋友。
“…我覺得還是去馬家吧…”楊彥小聲道?!翱倸w死不了,我身上法器賊多,扔也扔的死對方。況且,我?guī)煾刚f,我死了她也有辦法?!?p> 時誨頓時淚目了。
看看人家!人家這才叫修二代!什么掌門弟子啥的照人家比差遠了
壕無人性!
大佬!
閑漁子點頭道:“也行,反正去哪兒不是去”
反正到哪兒劃水都是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