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氛圍總是更利于人來思考,楊彥自從吃了那么一顆提神糖后,精力倍增,竟真給他發(fā)覺了那么一絲不對來。
他暗自戳戳時誨,低聲問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沒,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速速與我說來。”時誨疑惑道。
“…你那個師弟,不也是馬家人,他不來嗎?”
楊彥撓頭問道。
“…杠精派真?zhèn)鞯茏釉谧陂T里呆著,外宗出竅尊者來了都沒法趕在宗門長輩來救人前殺掉他。宗門大陣在那擺著呢,比這里的禁制強。”
“他自然不會來。”
時誨面無表情的說道,全然不像是在說自己的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師弟,毫無感情波動。
“你說…斜月啊…?”
馬瀾聞聲轉過頭來,語氣帶了幾分凄涼,微嘆一聲。
“他不怎么管我們…當時畢竟是我們對不起他?!?p> “???為何這般說?”楊彥缺心眼的問道。
“家里人口多了,總是會有什么資源傾斜…他是妾生子,不被父親看重,到十幾歲天賦都沒有檢測,后來機緣巧合拜入杠精派,只是偶爾提了下馬家。他父親去世后,他依然不樂意回來…”
“當時是我們族里長輩的疏忽,所以我們也沒有什么怨言?!?p> 馬瀾嘆息道。
楊彥這才意識到自己問到了對方家族隱秘,連忙賠禮。
“只希望他在外頭好好的吧?!?p> 馬瀾微微搖頭,輕嘆一聲。
話罷,室內又安靜下來,馬家的人沉默著一言不發(fā),閑漁子也嘆息一聲,似乎不適應這樣的氛圍,于是乎掏出些提神糖炒瓜子果脯什么的零食與楊彥吃起來。
楊彥剛想吃,就發(fā)現(xiàn)在這個氣氛里吃獨食似乎不大好,干脆把手里的吃的分了下,分與周圍的修士吃。
他們警惕的用神識掃了下,確認這只是普通的有靈力的零嘴外才入的口。
不是他們馬上就要涼了還要吃東西,主要是看剛才倆人吃太香沒忍住。
時誨也分得些吃的,但沒有空吃,只是隨便往一邊一放,就開始從儲物空間里往外掏對敵的東西。
他把本命法器歷物扇拿出來,又掏出一面名真虛的鏡子與一葫蘆水。
本命法器是嘴炮說不過就放別的技能用的,水是說得口干補充水分的,至于鏡子,更是有大用。
他懷疑這是咒術或者下蠱,既然是這樣,那就肯定會留下痕跡,或者牽扯的因果,這可以用真虛鏡來查看。
那個真虛鏡是他授真?zhèn)鞯茏訒r師父送他的禮物,說此鏡與他有緣,是逍遙宗一位道號真虛子的煉器大師整出來的寶貝,能通曉前塵往事看透事物本質幻境。
后來那大師煉完這鏡子褲衩一下精神分裂了,瘋瘋癲癲了三五年褲衩一下把煉器鼎跟自己炸了,然后掀翻了半個器峰,后來就退休了,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大抵還是在逍遙宗的。
但因為她自那以后就不問世事起來,后來鏡子就流落到杠精派手里了。
自古逍遙宗出精神病,幾百年前就有個逍遙宗叫劍微的大乘期劍修瘋了,喊著什么去她媽的法則滾她媽的加班后圍著逍遙宗跑了三圈,仰天長嘯迎著雷劫去了眼見要飛升,褲衩一下鉆地底下去了,生死不知。
阻礙逍遙宗弟子飛升的從不是天賦,而是精神病。
以時誨的修為,自然沒法完全催動這個真虛鏡,不然他容易把自己整真虛。
但他只要催動第一層,就能查看對方的氣運孽債身負的詛咒什么的,但因為這玩意太逆天,他用個一次就得真虛,藍條空了,剩下的輸出得靠楊彥閑漁子。
“待會護著我點,我要用真虛鏡探查,催動法力后會有一段虛弱的空晌…”
時誨轉頭向楊彥壓低聲音道。
“好,不過我想你可能忘了我還在練氣期的這碼子事兒…”
楊彥默默挪開一點,低聲道。
“…你們?yōu)槭裁凑f話聲音要這么低?”
不等時誨開口,閑漁子好奇問道。
“對啊,為什么要低聲說話”
兩人對視一眼,楊彥疑惑得撓頭。
“可能是…符合氣氛吧?”楊彥思索半晌,終于道。
“畢竟這個氣氛挺瘆人的,跟我之前看的那鬼片似的…呃…鬼片就是用靈影記錄下些恐怖的東西?!?p> “你說符合氣氛就是符合氣氛嗎?你說這個氣氛是什么就是什么嘛?你有本事先放下手里的蟹黃味瓜子跟肉脯鴨脖肉干!”
時誨憋了幾天沒抬杠,終于忍不住了,騰的站起來差點給楊彥開大。
楊彥好幾天沒拿刀砍人了,手挺癢,也騰的一下站起來,摸起手側的東西指著時誨。
“別抬杠!你要留著靈氣待會干架!憋回去憋回去!”
“我哪里抬杠了你有看見我抬杠?你拿個地瓜干沖我指什么指?…”
時誨話音未落,閑漁子抓起一顆冰涼涼涼深深的糖準確無誤的扔進他嘴里。
“少說兩句,好好吃東西!”
接著,閑漁子一拽楊彥袖子,一下子給人拽得坐了回去。
“抖擻啥啊…我吃的給你抖擻下去了,養(yǎng)精蓄銳曉得不?吵吵來吵吵去,再吵吵,我就掏烤魚了…”
“別介!大殺器要留到最后…”
楊彥連忙阻攔。
馬瀾看著三人的動作,狠狠的從手中袋子里掏了一把瓜子仁塞進嘴里,大力的咀嚼起來。
他懷疑這三個人是來搞笑的,并且他有證據(jù)。
他對自己家族的未來已經不抱希望了。
想著,他又吃了一把楊彥剛發(fā)下去的零嘴。
別說,還挺好吃的。
時間飛速的流走,外邊的天色逐漸暗了,密室里留了個天氣預報法陣,正顯示著黃昏——多云轉晴的圖樣很快化作夜晚——晴。
馬瀾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密室里嗑瓜子開堅果吃糖的聲音不知不覺的停了…
時誨終于攢夠藍條,端著鏡子,站起身,微微闔目,口中念念有詞,手中隱隱流出一道白色的燦華,逐漸盈滿鏡子上古樸的花紋。
鏡子閃爍起白色的光華,他發(fā)出的聲音也從清晰變得越來越模糊…但又像是古老沉重的鐘聲,一下下叩擊著人的心扉。
正當這時,馬瀾身后的一個因為太緊張而啥都沒吃干坐著的青年表情突然扭曲了一瞬,豐滿的兩腮迅速癟了下去,整個人縮水一般,本來練氣七層的修為嘩啦啦的下滑…
“不好!”
楊彥只驚慌了一瞬,眼睛一瞪,恍惚間似乎看見有一股泛著紅色的生命力從那人身上抽出去,他連忙下意識摸起手邊的東西,一下子往那隱約的鏈接扔去。
按理說那玩意屬于虛無縹緲的氣,他隨手摸的那一袋糖應該砸不中來著…
但沒想到摸魚子給的糖比較bt,興許是她同層次人做出來的東西,褲衩一下給人切斷了那層隱隱約約的聯(lián)系。
時誨大招剛開了次,還沒來得及干正事就發(fā)現(xiàn)已經有人要涼了,正想要動作,就見楊彥扔了個什么東西給人秒了。
他無語,操縱著真虛鏡向別處照去。
他看見每個人頭頂上都有“氣”的存在,摻雜著功德金光,孽債什么的,比如…
臥了個大槽!楊彥咋不靈靈閃得跟個電燈泡似的!
照的身上啥光沒有的閑漁子都快沒了。
等下,閑漁子為啥沒光?
他無暇去思考這些問題,又看向其余的人。
他們就比較正常了,只是隱約有一條紅線攀附在他們的身上,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動著…
這些紅線的源頭隱約指向西側,那邊是幾人的來路…杠精派。
時誨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兩眼一痛,神魂之力枯竭的慌,虛得他再也支撐不住運轉真虛鏡,身子晃悠了一下,眼見就要摔倒。
楊彥抬手化出一道水流,裹挾著他緩緩向后坐下靠在墻邊,免得給人把臉摔成餅。
“你沒事吧?”
他迅速起身去把時誨的脈。
“沒事…你什么時候會把脈了?”時誨用手捂著眼睛,腦子里嗡嗡的,只得緩慢問道。
“我不會把脈啊,我這不顯得專業(yè)點嗎。”楊彥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不會把脈還來把脈你不怕診治錯…”
“不怕,反正我是水靈根,往哪里輸靈氣都沒事,況且…看你還有力氣抬杠就知道你沒事。”
楊彥更加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先別急著杠,先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沒看清楚…他們似乎是中了什么詛咒什么的,有個紅線連著來著…”
時誨頭疼的要命,只覺得自己神識用過度大腦要炸了,連楊彥說的什么都聽不清,只胡亂答道。
“我頭疼…神識用過頭了,短時間內估計沒法再動用神識之力了,沒法用真虛鏡…”
“你放松一下,我給你治下?”
楊彥挑眉問道。
“我剛發(fā)現(xiàn)師叔給的糖有補神識增進神魂的功效,你吃兩顆緩緩?我覺得挺管用的,就是我吃多了點現(xiàn)在腦袋漲得難受,你現(xiàn)在剛好需要?!?p> “水靈力比較柔和,我只要不把它轉化成冰碴子輸入你經脈幫你順一遍你就不會出問題,相信我,妥妥的?!?p> 楊彥信誓旦旦的往他嘴里塞了幾顆糖,嚼都沒有讓他嚼,直接讓他吞了下去。
時誨看著他簡單粗暴的動作,非常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擁有一個柔和的靈根。
比他一金靈根的都彪…
“等下!你說糖能增進神識?”
時誨剛才思維遲鈍了一瞬,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騰的一下子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手中的成袋成袋的糖。
“等下!你說糖能增進神魂!誰能做的出這么寶貴的糖來!哪個人會把能增進神識的寶物做得跟糖一樣!”
這怕不是失了志!哪個正常的大能干得出這事兒!
“剛師叔給我的吶,她沒說,我吃了才知道的,我知道前吃了小半袋,現(xiàn)在我覺得識??鞚M了…你剛不也吃了嗎?你難道沒有感受到嗎?”
時誨搖搖頭,道:“忘了,我說我怎么這會撐的比以往久了,原先我還以為是修為增進神識也增進了呢。”
“話說閑漁子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糖?確實挺管事還挺好吃的?!?p> 閑漁子搖頭表示不清楚,楊彥翻開包裝袋一看,念道:“似乎是百味小鋪?似乎是家店?在坤靈街四十五號…應該是個店鋪…后面還有個條碼似的東西,說什么聯(lián)系店主請用個人終端加店主好友。”
他覺得這種寫法有點熟悉,似乎是前世的寫法,但現(xiàn)在修真界似乎都有飛劍使者送外賣送快遞了,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是你宗門那邊的吧?前輩拿出來什么東西,逍遙宗的人拿出來什么東西我也不稀奇了…真的?!?p> 時誨望著他不解的樣子沉重嘆息。
“自從我在另一位逍遙宗道友那得到了一個吃完會爆炸的烤雞后,我就再也不稀奇你們拿出什么東西了…”
時誨說著閉目開始梳理神識,不去理楊彥,半晌才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