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老和尚手掌一根通體漆黑的棍棒,直敲向眼前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做士子打扮,寬衣博帶,不甚方便,見狀口中話語不停,身子卻沒動的及時,只下意識一低頭,被棍棒敲中后腦勺,接著一頭向前栽去,人事不省。
閑漁子幾人尋到時誨時,正看著了這么一副景象。
楊彥當年生物學的可是不孬,即使穿越了也記著后腦勺里有腦干一打就完蛋。
他扒翻出成堆的布陣用法器,又掏出幾十張符和一本玄術(shù)大全來,如臨大敵的站在時誨身后。
閑漁子好奇道:“你干嘛呢?”
楊彥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去探他有沒有氣,邊探邊道:“怕他萬一不行了,就現(xiàn)學超度法事布陣給他超度了?!?p> 閑漁子心想幸好她當初沒收楊彥為徒,這根本不是什么氣運逆天的龍傲天,這分明是個干啥啥不靠譜的熊孩子,身體年齡二十多,心理年齡十二多,智力年齡兩歲多。
有這么個徒弟…別說徒弟,就是晚輩,要不是閑漁子修身養(yǎng)性釣魚多年脾氣溫和,非得扒了楊彥褲子拿竹條給他抽的三四個月下不來床。
她想著,楊彥繼續(xù)道:“如果他心懷有怨變成厲鬼…我就貼他一腦門符…”
走錯劇場了吧!這特么拿著修仙劇本你去演英叔的戲啊
閑漁子沒脾氣了,只是道:“佛門佛門,怎么可能傷害他的性命…”
老和尚跟著連連點頭,道:“施主說的不錯,道長大可放下心來…這不過是用力過度的當頭棒喝而已,想來這位時施主醒后也會明白言論之理的…”
楊彥遲疑道:“可…”
話未說完,時誨猛地翻身后彈跳起來,道:“沒有可是,噫!好了!我悟了!”
他拍著手大笑著,不由分說,往禪房外飛跑,把眾人嚇了一跳。
楊彥沖上前去,掄圓了一個大嘴巴子抽上去。
“你悟了甚么!杠精你清醒點!禁語你要是悟了干脆剃度的好?!?p> 打完一巴掌,楊彥神清氣爽,甚至還有點想要再打一巴掌。
時誨被抽了一巴掌,踉蹌摔在地上,嘿嘿傻笑著道:“我悟了我悟了…”
楊彥偏頭看閑漁子,眨眨眼道:“師叔,我沒打好他怎么辦?他還傻著…”
閑漁子嘆道:“剛才是瘋,現(xiàn)在是傻,瘋是悟道喜的,傻是你打的?!?p> 她看向老和尚慧宇,作揖問道:“…你講了什么道同他?”
慧宇笑的很和善,回禮:“閉口禪,忌妄言,空言,孽言,忌造口孽,心孽?!?p> 閑漁子哦了一聲,轉(zhuǎn)向時誨道:“你聽的是閉口禪,所以你悟了的話應(yīng)該不說話…”
時誨聞聲,果然閉了嘴,翻身爬起來,沒幾步都覺得眼冒金星,又倒將下去。
楊彥嘴角一抽,心想自己怕是用力過度了,連忙掏出一根之前在醫(yī)館贈的銀針,一針給他刺進人中。
且不論他到底扎的位置對不對,但疼卻是真真正正的疼,因此,一針下去,什么暈厥都得醒。
時誨醒了,要感謝這慧宇禪師,慧成見了師兄,也覺得親切,再加上閑漁子修為高深,也有和幾人理論相通處,索性一并坐到院外的石桌石凳上論道論禪。
而楊彥修行幾年,也稍有造詣,先前又多虧幾位禪師開解,才得以從失戀陰云走出去,自然也同四人坐下,只是他能說得幾番話且不論。
“禪師,言論包藏著什么呢?這閉口禪究竟有何等威力能使杠精閉嘴?”
楊彥問道。
慧宇答:“言論一旦說出來便是生了因果,開口到了極點,說盡了話,就沒什么可以說的了,所以要閉口。”
“口為心之門戶,閉口是不造口業(yè),不思考是減少心業(yè),時施主知道了這個道理,所以學會了擇時抬杠?!?p> 楊彥又問:“那再請問,倘他不講道理,只抓邏輯漏洞當如何?”
慧宇慈和一笑,看向靠在一旁的木棒,道:
“自然是講物理?!?p> 閑漁子聞聲也是一笑,進口茶,聲音飄忽道:“我起先,自以為通達,便不同人計較利害是非,后來,又計較盡了利害是非,方覺得這些東西沒什么可以計較的。如今我放縱口去講利害,放縱心去思考是非,也卻都把利害是非忘到腦后,不知說的是我的利害是非,還是別人的利害是非了…
縱意而為,隨心所欲,什么是孽,什么不是孽?道友又如何評判啊”
禪師還待說話,遠遠的卻來了一人。
來人也是個僧人,像是新落發(fā)的,穿一件黑色海青。
楊彥認出這人是誰來,驚的猛然站起身,一手兜在袖中,隨時準備掏法器制敵,一手按在腰間,似乎想抽出刀來。
只是他都按了上去,卻才想起他因為自己的刀斬過不少邪修的事情,又不懂佛門規(guī)矩,進來時都收進袖里乾坤這回事來。
“你…你來做甚!”
那僧人過來,先向二位佛法高深的禪師一禮,又按耐著性子,沖其余人施禮。
“貧僧來感謝楊施主?!?p> 楊彥聞聲后背一寒,忙后退幾步,道:“甄道友…”
語出,他方覺自己說錯了話,忙又道:“克己師傅…”
甄參,哦不…現(xiàn)在的克己笑道:“楊施主,幾日不見…”
“多虧楊施主點撥,貧僧才得以回頭是岸?!?p> 楊彥嘴角一抽,道:“不至于不至于…”
他無意間瞥見克己腦門上那明晃晃的光頭,心臟猛地跳漏了一拍。
“往日的事情,便都同風去罷,如今吳道友已經(jīng)修了太上忘情道,貧僧也拋卻煩惱入了空門,只望楊施主休要再惦念著這些事,反而徒增惆悵…”
楊彥聽著他一反常態(tài)的話,心如擂鼓,唯恐克己下一秒變武僧給他錘了。
他雖然能打,但在佛門對現(xiàn)在的克己動手…他怕被修為比他高一大截的兩位禪師錘。
克己又是一禮,道:“貧僧如今是來向往日告別的,只期楊施主早日看開,早日…”
“投胎!”
說罷了話,克己猛然從虛無抽出一根半人高的鐵棒來,咣當一聲砸在地上,陷在石板里,震得石板出了條條裂痕。
楊彥后退兩步,站到草木蔭涼里去,兩位禪師正坐在其中。
他躲到二人后面,道:“大師~”
話未說完,慧宇便抿口茶道:“這是楊施主自己的因果…”
克己見到楊彥的反應(yīng),往陰涼里一瞧,手霎時間一松,鐵棒又咣當?shù)乖诘厣希衷业氖瘔K裂開。
“不過…你畢竟是我寺里的僧人,如你所為,何來清凈?”
說罷話,慧宇的棒子也舉了起來。
“呔!該修行的點不好好修行!撞監(jiān)院手里了吧!”

寒中客
三個人的故事,狗血的三角戀,最后,兩個人都出了家,一個佛一個道,只剩一個人還在俗世里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