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漁子笑了,道:“你確實(shí)模仿的很像我…”
話未說完,游心便突然向閑漁子一拜,接著長跪道:“多謝前輩授道!”
“我從前輩的眼中…讀到了道,讀到了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
“你模仿他人,是為了…看到世界的本質(zhì)?”
游心點(diǎn)點(diǎn)頭。
“于我而言,此之謂…乘物以游心?!?p> “將每個人眼中的世界結(jié)合起來,便是世界本身?!?p> 閑漁子倚著樹干,伸個懶腰道:“以我觀我,以物觀物,從我的角度來看我,從事物的角度去看本身,無偏倚之心,方能得其本真?!?p> 游心再次下拜:“謝前輩指點(diǎn)?!?p> 接著…驚雷劃過,雷云聚集。
閑漁子拔腿就跑。
摸魚子扔下一堆法器給游心護(hù)法后追著她跑。
“咸魚你跑么子哦?”
閑漁子道:“別問,問就是把人說渡劫太多怕渡不過去被碰瓷,你忘了流波嗎?他死后我多了個大乘老祖殺手的外號?!?p> “……”
“那你跑這么快干啥?”
閑漁子停下來,道:“對哦,我跑這么快干啥?”
雷云已經(jīng)離二人很遠(yuǎn)了,游心的身影也掩在了濃濃綠意中。
“你是不是犯精神病了?”
摸魚子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閑漁子一臉疑惑的看著摸魚子:“我什么時候不犯精神???”
摸魚子想了想,道:“也對哦。”
……
二人這回在逍遙宗沒待多久便又踏上了云游之路。
畢竟摸魚子難得有空,不一起外出游玩游玩,簡直荒廢了閑暇時光。
龜裂的大地仿佛歷經(jīng)風(fēng)霜后老人臉上的皺紋,田里的莊稼蔫得趴在地上,大地被太陽曬得發(fā)燙。
這地方顯然干旱很久了,看樣子該國也不像是有修士庇佑的,不然早從別處聚起雨云來人工降雨了。
摸魚子坐在樹樁上,看著盤坐在干旱大地上的閑漁子:“你咋帶著我跑這里來了?”
“我又不認(rèn)路,隨心而行順其自然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待一會就待一會唄。”
摸魚子沉思:“也對…來都來了,你我進(jìn)城看看吧?!?p> 二人現(xiàn)如今在城郭的荒地上,身旁便是饑腸轆轆的災(zāi)民,一個個正準(zhǔn)備進(jìn)城。
二人跟著災(zāi)民進(jìn)了城,城里一片蕭條。
這附近的城市都遭了災(zāi),災(zāi)民不斷的往有施粥地方的城里擠,但城中也一片蕭條。
閑漁子找個現(xiàn)在還艱難營業(yè)的酒館坐下,買了壺濁酒,給二人斟上。
“貧道掐指一…”
摸魚子神秘兮兮道。
閑漁子打斷了她:“有話直說,別裝神棍?!?p> 摸魚子癟癟嘴,道:“我咂摸著這旱災(zāi)不尋常,恐怕有人是幕后黑手?!?p> “???”
閑漁子茫然的抬起頭來。
“這地方按理說不該大旱,空氣中有股陰邪之氣,可能是這陰邪氣息在作祟…估計(jì)有邪修在?!?p> 摸魚子一臉認(rèn)真道。
“要是我閨女在這,肯定能循著味道找過去,可惜它不在?!?p> “你閨女還有這功能?”
閑漁子大驚。
摸魚子道:“哎呀…就是攸弋啊,我養(yǎng)的貓…我正經(jīng)的閨女在陰間加班呢…她說需要有毛絨絨撫平加班帶來的創(chuàng)傷,就把它抱去養(yǎng)了。”
閑漁子緩過勁來,道:“我還以為你說的是在當(dāng)?shù)劬哪莻€閨女…”
“你想啥呢!”
摸魚子敲閑漁子一下,道。
閑漁子笑笑,托著腮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半晌,摸魚子問道:“你在想什么?”
閑漁子沉默了許久,方開口道:“世界的本質(zhì)?!?p> 摸魚子道:“世界本不曾有也不曾無,有是無中所生的一。此時固然陰陽未分,但有無一對,有序和無序亦是二極?!?p> 閑漁子總結(jié)道:“均者,天下之至道也。我理解了一些超出理解的事情。”
“你的話是悖論。”
“我知道?!?p> 二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閑漁子問道:“你打算插手管這件事嗎?”
摸魚子沒反應(yīng)過來:“哪件事?”
閑漁子道:“旱災(zāi)?!?p> 摸魚子一拍桌子,翹起二郎腿,道:“那當(dāng)然,我可是見義勇為好少年?!?p> “你比所有人都老?!?p> “這是歲月的沉淀,請不要用老來形容?!?p> 二人說著話,隔壁桌坐下幾個文人,神色大都很放松,在一片蕭條的城中顯得格格不入。
“仙師出面求雨,這次旱災(zāi)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張兄還是與我們喝些酒慶祝慶祝吧?!?p> 被稱為張兄的人臉上愁云慘淡,道:“但仙師能否求得雨…也是個未知數(shù),更何況他還要了十個童男童女去做法…這等事情,有違人和…”
另一人道:“不犧牲這些童男童女,死的人更多,現(xiàn)如今附近跟遭了兵災(zāi)似的,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張姓士子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摸魚子戳戳閑漁子的腰,道:“你過去打聽打聽那什么仙師,哪有正道修士祭童男童女的。”
閑漁子一臉茫然:“為何要我去?”
摸魚子指著自己的臉說:“我長得不那么平易近人?!?p> 閑漁子失笑:“你直接說你長的不像好人就是了?!?p> 摸魚子這張臉啊,威嚴(yán)英氣有余,柔和不足,還自帶一股邪乎勁兒,跟邪修頭頭似的。
摸魚子掐閑漁子腰一下,閑漁子瞪她一眼,站起身來,向隔壁那桌去。
半晌,她回來道:“那所謂仙師住在縣令府中,今日下午就要開壇做法,特地要了十個童男女去,可能要活祭?!?p> 摸魚子點(diǎn)評道:“愚不可及?!?p> 就是不知道她點(diǎn)評的是誰了。
二人在酒肆吃了午飯,隨著人群往開壇做法的地方去。
開壇做法的地方在縣令府的附近,二人跟著觀看求雨的眾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太陽火辣辣的,晴空萬里,連云彩都沒有,就是水靈根的楊彥來了,在根本沒有水的地,也聚不起雨云來。
更何況眼前這個只有金丹修為的木金雙靈根修士。
金克木,木侮金,木金靈根是廢柴靈根,興許正是因著這事,他才入了邪道。
摸魚子見了那打扮的仙風(fēng)道骨,實(shí)則是個邪修的修士,當(dāng)即拔出長劍,躍上壇前。
那修士見了摸魚子,當(dāng)即問道:“你是何人?”
摸魚子提著通體漆黑無光的長劍,劍指他的咽喉。
“斬妖除魔的人?!?p> 那修士一口老血梗在喉嚨里,他后退幾步,指指自己,又指指黑袍打扮的摸魚子,聲嘶力竭道:“你看看咱倆誰像妖魔!”
臺下的百姓很是茫然,反應(yīng)過來后一哄而散,連熱鬧都不看了,生怕二人斗法被誤傷。
閑漁子也走上臺,淡漠的眸子望向修士。
修士看不穿二人修為,心知自己打不過二人,正尋摸著機(jī)會準(zhǔn)備逃跑。
但摸魚子哪容他逃跑,當(dāng)即飛起一腳,踹在他胸口上。
那人噴出一口血來,仰頭倒了下去,
閑漁子問道:“他還活著嗎?”
摸魚子一愣,道:“活著活著,死了我也能給他撈回來拷問魂魄,問清楚造成這場旱災(zāi)的人是不是他。”
“倘若不是他呢?”
摸魚子道:“那他以童男女為祭也該死,哪有祭祀童男女就能下雨的,這根本不科學(xué)。”
閑漁子認(rèn)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科學(xué)修真,沒毛病?!?p> 二人說著話,走到那人跟前,俯身查看他的情況。
那人胸口被摸魚子踹的凹下去了一塊,但還活著,畢竟修士生命力強(qiáng)橫。
他瞪著二人說不出話來,根本不知道自己堂堂金丹修為怎么在凡間都能隨便被人踹成這慘樣。
“你們…是…何人?”
閑漁子笑了:“我們是好人,來,告訴我,這旱災(zāi)是不是你搞得?”
那人搖頭。
摸魚子不信,閑漁子拽拽她袖子:“我忽然想起來,他既然無在遠(yuǎn)處召來雨云的能力,也自無將雨云驅(qū)趕,蒸干大地的能耐,此事定不是他所為。”
摸魚子一想,道:“好像是哦?!?p> 躺著的邪修一口血沒噴出去。
“那這旱災(zāi)是誰搞得呢?”
閑漁子答道:“我不曉得,但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發(fā)掘幕后黑手,而是求來雨水解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