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總。”
“豐總早?!?p> “豐總您回來了?!?p> 豐穎經(jīng)過辦公室的公共區(qū)域,忙忙碌碌的同事紛紛打著招呼。
豐穎一一點頭回應著,在走過自己助理唐涵的桌子邊上時敲了敲桌子,就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等她一進入自己的辦公室,馬上有兩個姑娘圍到唐涵的桌子邊。
她們是集團總部的人力資源中心。做人事的,就妹子多。妹子多了八卦也多??粗埣倩丶乙惶嘶貋砭秃孟褡兞藗€人似的豐穎,不八卦一下才是怪事。
“唐涵,唐涵,你覺不覺得豐總的打扮都和原來不一樣了。”潘樂語當先開口。
“是啊,打扮得素凈了好多。連口紅都沒擦一個,還一身黑的。我說她不是因為沒有競聘上總監(jiān)心灰意冷了吧?!苯庑榔G跟上。
唐涵為豐穎辦理的喪假和事假手續(xù),多少知道一點。她是不想多說什么的??墒侨绻斡蛇@幫人繼續(xù)八卦下去,弄到最后不定被編排出什么呢。所以唐涵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警告這些人一番的:
“你們別胡說八道了。豐總家里出事了?!?p> “出事?出什么事?”
“是啊,羅莎女家里能出什么事?!?p> 兩個八卦女紛紛追問,一時最快把她們平常私下的調(diào)侃都給說出來了。說漏嘴的一個忙忙捂了嘴巴,看周圍沒人注意到自己猜一臉好奇的盯著唐涵等答案。
唐涵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豐穎已經(jīng)把玻璃隔斷的百葉窗關上了,稍微放了點心。對她們兩個說道:“反正事情也瞞不住的,我就跟你們說了好了。你們注意著點,別瞎說去?!?p> “快說啊你……”
“就是就是,快說?!?p> 兩個人又催促著。
唐涵這才說:“豐總的父親因為車禍去世了。就是豐總走的那天的事情。”
“???”
兩人齊齊捂住嘴巴,互相看著。
“豐總父親歲數(shù)應該不大吧?”解欣艷嘆息著。
唐涵也跟著嘆息:“誰說不是呢。聽說豐總父親是大學教授。今年還沒到六十歲,都沒退休呢。結(jié)果一場車禍就走了。我聽行政中心的湯總回來說:現(xiàn)場情況有點慘,怕打擊家屬,最終人都沒讓見,就火化了。所以豐總的心情很不好。而且現(xiàn)在又正巧碰上績效核算的時候。上個季度的業(yè)績不太好。豐總和幾個業(yè)務線的老總可是有的吵了。你們千萬別傻乎乎的撞上去。也別亂說話。豐總的脾氣你們應該知道。”
“知道知道。”潘樂語忙應著,拉走了解欣艷。
不管怎樣,家人的離世總是一個讓人悲傷的消息。她們又不是缺心眼,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筑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兩個人都沒了八卦的心思,回了自己的座位忙去了。
唐涵這才開始整理著手頭上的資料。等資料整理完了,想了想,又去茶水間接了一杯咖啡直接去敲了豐穎辦公室的門。
唐涵進去的時候,豐穎罕見的沒有坐在辦公桌前工作,而是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魔都的景色。
他們?nèi)肆Y源中心在大廈的二十八層。從豐穎站的位置可以直接看到明珠高塔,景色很好。
可是看著豐穎的背影,唐涵怎么都不覺得豐穎是在欣賞景色。
“唐涵,你來魔都幾年了?”豐穎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有些干澀。
唐涵將咖啡放到了豐穎的辦公桌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照實說:“來了三年了?!?p> “那我比你早來,我到這里四年了?!?p> 這個唐涵知道。豐穎是在美國讀完MBA之后直接在總部那邊入的職。一年以后,直接空降到公司大中華區(qū)總部的人力資源中心做了副總,主管績效。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這位剛剛二十四五的年輕副總要么就是有著傲人的背景,要么就是有著什么非常規(guī)的手段,才能爬的那么快。
可后來,大多數(shù)人都閉了嘴。因為豐穎夠優(yōu)秀,也夠拼。她用她的實力和她的強勢證明了一切。她可是唯一一位能夠以人力資源中心副總的身份扳倒了大中華區(qū)總裁的傳奇人物啊。當時那位總裁離任的時候還叫囂著讓豐總好看,結(jié)果就是自己被派去非洲挖礦了。
但是豐穎也因為這個被集團的人私下里叫做了“羅莎女”。
“你喜歡魔都嗎?”豐穎又問,就好像是朋友間的閑聊。
唐涵有些不適應,卻還是說:“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但我男朋友非要留在魔都發(fā)展。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p> “原來你有男朋友了啊,真好!”豐穎感慨了一句,又換了一種輕快的語調(diào):“各個中心和各分公司的績效應該都上來了吧?!?p> 說到工作,唐涵馬上收拾了心情:“除了華北分公司的還沒交上來,其他的我已經(jīng)整理好了。華北分公司的我已經(jīng)用郵件去催了,也打電話溝通過。他們保證能在明天下班前交上來?!?p> “好,你把東西拿過來我看看吧。”
“好的?!?p> 唐涵應著,轉(zhuǎn)身出去拿資料。
在關門的瞬間,她仿佛看到豐穎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
這種事情碰到誰身上都很難接受吧。就算是鐵人也不成。唐涵暗暗思付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資料。
工作起來,時間應該是過得很快的??韶S穎總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慢。她似乎是在數(shù)著秒針一秒又一秒的走。
剛剛,她被總經(jīng)理成暉叫進去進行了談話。她得到了正式的通知:由于她缺席競聘述職,失去了晉升人力資源中心總經(jīng)理的機會。而她的對手,江歆然將會在一個月后走馬上任,成為她的頂頭上司。
她是被一個電話從競聘述職會議上叫走的,卻沒有想到連夜飛回去還是沒有見到爸爸最后一面。
她想起來在競聘述職的前一周,她打電話的時候向家里報喜,告訴他們自己馬上就要升職的時候,爸爸說不盼著她升職,只盼著她能回去看看。他想他的寶貝閨女了。
她爸爸是個很傳統(tǒng)的男人,覺得自己應該承擔所有的責任,將妻女護衛(wèi)在自己的羽翼下,卻從來不會表達。
“寶貝閨女,爸想你了,啥時候回來看看啊?”
她是怎么回答的來著?
她說:“爸,等我升職了馬上就回家去看看你們。馬上放暑假了,反正你們也沒什么事情,不如來魔都玩吧。我還能多陪陪你們。”
可她爸居然沒有等到她回去。連最后一眼都沒看到。
豐穎再次無聲地痛哭。
早知道,她絕對不會想著什么升職。她一定第一時間回到爸爸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