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憑什么 欺負(fù)我的人
夢里舒南琛夢到了小時候。
他九歲那年，父親被查出精神疾病。家里的產(chǎn)業(yè)也就從此停了下來。生病的父親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經(jīng)常打罵年幼的舒南琛，原本開朗活潑的他，變得郁郁寡歡。
他被夢驚醒，渾身是汗。他睜開眼，心臟砰砰的跳。他吃力翻身，渾身疼的難以忍受。他搖搖頭，不去想那些往事。
夜微涼，星辰浸泡在黑夜中。
他難以入睡，滿腦子都是被打的畫面。他的父親曾是高校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是女生心中的男神。后來…他瘋了。
星期六，天氣很好。
舒南琛和白柔端著凳子在走廊上寫作業(yè)，不知為何，舒南琛覺得白柔比往前認(rèn)真的許多。
十三的白柔個子不高，很瘦，留著學(xué)生頭，皮膚水靈靈的，眼睛水汪汪的。
鄰居祝先生穿著干凈的衣裳就要出門了，看見兩人認(rèn)真做作業(yè)就笑呵呵的說：“不睡懶覺的？這么勤快！”他鎖上門，將鑰匙放進(jìn)衣袋。
舒南琛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p> “你這娃子，氣度不凡，以后肯定有出息！”
白柔不服的說：“你會看相？那你看看我，我以后有沒有出息??！”白柔張大雙眼期待的說。
祝先生扶扶眼鏡，笑著說：“嫁個好人家嘛?！?p> 柳芳挽著袖子從廚房里出來，皺眉說：“你個老頭，給我家孩子說什么呢？唉唉，快點寫作業(yè)，蹭你哥還想理你的時候快點把作業(yè)解決了！”
白柔小聲喔了聲。柳芳總是偏愛著舒南琛，這讓白柔很多時候都羨慕呢。
“南南，我把你的校服洗干凈了。收你床上了，寫完了記得去吃飯，我先去搓兩把?！绷己吞@的說著，放下衣袖，拿起梳子梳了梳花白的頭發(fā)，拍了拍衣裳說：“看好你哥?！本拖聵橇?。
白柔心里在發(fā)牢騷，這是他大還是我大，要我看？還好這是我表哥，不是我親哥。要是我親哥我還不知道又要受多少委屈呢。
舒南琛抿嘴，握緊的筆松了松。
“哥，快月考了。你有什么目標(biāo)？”白柔問。
“…考年級前三吧?！?p> 白柔嘟嚷一下嘴，這也太厲害了吧，果然城里的孩子智商就是比農(nóng)村孩子高。
“那你呢？”舒南琛問。
白柔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目標(biāo)告訴他，就傻傻的一笑了之。
沒過多久，樓下的秦富雯拿著作業(yè)上來問舒南琛，白柔就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她。
“這個題，我想了好久。都沒有思緒，還是交給你來做吧。”秦富雯笑著說，舒南琛點點頭，立馬陷入沉思中。
白柔站在一旁，什么都看不懂。她只是覺得，秦富雯和舒南琛挺般配的，秦富雯是班花，舒南琛是班草，兩人成績還都那么好，還都很優(yōu)秀。重點是，他們既然有夫妻相！
白柔看傻了，緩過神來，饒頭。
“我想到了。這個題，是這樣做的?！笔婺翔≌f，秦富雯開心的點頭，認(rèn)真聽著。這是她第一次離舒南琛這么近，近到能感覺他的呼吸和心跳。
“舒南深，我下去玩了?！卑兹岽蛲暾泻艟团芟聵?，心里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謫仙鎮(zhèn)路旁是一排排櫻花樹，現(xiàn)在正是櫻花開放的季節(jié)，一茬一茬的，很是美麗。
秦博君和二狗子幾個人在樹下彈跳珠，秦博君還有盡趣的說著舒南琛的事，聽得他們也是津津有味。
“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別告訴其他人！舒南琛的爸爸不僅是神經(jīng)病，以前好做過壞事！”
“真的呀！太不可思議了！他這么好的人！還教我寫作業(yè)呢！”
“呸，“秦博君將唾沫吐在樹上，繼續(xù)說：“他就是爛好人，喜歡裝，虛偽死了。你們還不知道吧，他偷東西呢！我親眼看到的，偷我家小賣部的零食！我沒舉報他而已！”
“真的呀！真是太不可以思議了！”
“還有，還有，我給你說…?！鼻夭┚D(zhuǎn)過身去，半蹲著，瞄準(zhǔn)一顆彈珠，正要彈出去時。
白柔猛的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他的屁股那是火辣辣的疼，這一腳他被踹的天翻地覆。他嚷著：“誰他娘的，敢踹我！還不好快把我扶起來！”
白柔挽手說：“秦博君，我真是想不明白！大清早的你嘴巴就噴糞你惡不惡心？請問你的嘴是茅坑嗎？”
秦博君站穩(wěn)，他個子大，虎頭虎腦的，活像個胖虎。
“白柔，怎么哪里都有你？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銊e惹我。我是有脾氣的！你別惹我！”
“你要是再敢亂說，我就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聽到?jīng)]有！”
秦博君喔了一聲，說：“你是不是喜歡你表哥？怎么這么喜歡護(hù)著他？聽說，和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結(jié)婚生出的孩子是智障！你以后的孩子是智障！是智障！”秦博君得瑟的笑著，小伙伴也跟著笑。
白柔臉氣紅了，握緊拳頭，沖上去就是一拳，兩人廝打起來?？礋狒[的人幫也不是，拉也不是。
秦博君像發(fā)了怒的瘋狗，領(lǐng)著白柔的衣服就往樹上撞，櫻花落了幾茬，花瓣如雨一般飄落。
“說！舒南琛是蠢貨！”秦博君嚷著。
白柔呼吸困難，背脊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踢向秦博君的大肚子，秦博君疼得發(fā)出豬叫聲。他將白柔甩在地上，捧著肚子哇哇大叫。
白柔的眼角破了，血模糊了她的視線。
小伙伴見情況不妙，跑去叫大人。
“舒南琛，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城里上高中吧！你說好不好。”秦富雯笑著說，舒南琛小臉有點微紅。突然他有種預(yù)感，他猛地站起來，跑下樓。秦富雯感到了失落，也跟了上去。
秦博君恨得咬牙切齒，拿著地上的磚頭，就往白柔砸。他揮著手，白柔模糊的看見他手里拿著東西，她立馬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舒南琛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過去，用身體擋在白柔跟前。
秦博君的磚頭打了過去，打在了舒南琛的身上。
天空微微放晴，萬物靜籟，鳥兒驚飛，花瓣落了幾茬。
白柔害怕的睜開眼睛，透過指縫，微弱的陽光中，站立著一個人影。那瞬間，白柔的眼淚止不住了。
舒南琛冷漠的眼睛看著如同發(fā)瘋的秦博君，翩翩少年，屹立風(fēng)中。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質(zhì)問：“你憑什么，要欺負(fù)，我的人?！睕]得秦博君回答，舒南琛就是一腳踹過去，撲上去就是一頓胖揍。
“別打了！別打了！”家長們趕了過來，秦富雯看的目瞪口呆，傻傻的站在一旁。
“天哪！博君?。∥业膶氊惏?！你別打了，我求你了。別打我家寶貝！”劉英英哭嚷著，伸出如材的雙手拽住舒南琛的手。
“南南，別打了！哎呦，我的祖宗唉。你別打了，住手吧?！绷?xì)饧睌牡娜轮?，氣的老婆子不?？人浴?p> 兩人被拉開，秦博君向舒南琛吐口水，又被舒南琛踹了一腳。
遠(yuǎn)處的秦富雯心疼的看著他，他感到了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舒南琛看著白柔，走過去，幫她吹去頭上的花瓣，溫柔的幫她擦去臉上的血跡。秦富雯跑走了，含著淚水。
“這是我第一次打架，打得不好吧?！笔婺翔枴?p> “還行，將就將就吧?！彼镏蘼?，小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