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手一緊握,剛被怒雷之劍擋在一旁的焚天戟,霎時烈焰重燃,鋒頭又朝蘇漸倏然刺來!
“啊呀!”蕭龍雀這一舉動實在不合常理,蘇漸大吃一驚,卻和剛才一樣,來不及做任何躲閃。
只不過軒轅承天在此,已經(jīng)出手救過一次,怎還會坐視不理?
他只是隨手一揮,怒雷之劍那燦藍劍身中央,鑲嵌的碩大“怒雷之心”寶鉆,猛然閃出一道金輝強光;只聽“咔嚓”一聲,一道霹靂電光打在熾焰焚天戟的戟刃上,再次讓蕭龍雀的攻擊失去準頭。
見得如此,蕭龍雀悶哼一聲,竟是揮舞焚天戟,向軒轅承天沖來,和他戰(zhàn)在了一處!
當世華夏排名前二的兩位人杰,罕見地動起手來,其實對圍觀者來說,實在是千載難逢的好事!
所有圍觀的宰相府侍衛(wèi),全都在心中大呼:“賺到了賺到了!”然后連儀仗也顧不得打了,全都直愣愣地觀戰(zhàn),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幅畫面。
只是,他們開心,蘇漸卻慘了!
這倆當世人杰激烈過招之時,竟全都圍繞著他展開;他現(xiàn)在就像一根木樁一樣,被軒轅承天和蕭龍雀兩人圍著轉(zhuǎn)。
偏偏這兩人激斗之時,兔起鶻落,根本看不清,只見一藍一紅兩道殘影飛動,只管圍著他轉(zhuǎn)。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這兩道紅藍殘影還自帶聲光電的效果,又是驚雷,又是烈焰,就算打不到蘇漸,也能把人嚇個半死!
事實上,帶著聲光電的殘影,不時激發(fā)出有實質(zhì)效果的震蕩波。附近那些熱心觀眾,已被激蕩得東倒西歪,躺倒一地。
這時倒是蘇漸脖間星降之鏈再次觸發(fā),不知不覺中給他全身布滿星輝守護之光。
這時候,忽聽得馬車中傳來一句話:“是軒轅世侄???”緊接著司徒威宰相便從馬車中掀開簾子,挪下車來。
其實從軒轅承天打招呼,到司徒宰相揭開簾子走下馬車,這中間時間很短。而丞相這一聲寒暄,恰如一個信號,繞著蘇漸激斗的二人,飛動的身形倏然定住,好像已在剎那間分出了勝負。
“這……”當蘇漸看清二人定格住的姿勢,頓時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塵埃落定,這二人凝滯的身形正近身對峙!
蕭龍雀的焚天戟,抵住了軒轅承天右肩肩甲。
軒轅承天的怒雷之劍,卻是直指蕭龍雀咽喉,金色劍芒吞吐,只相差毫厘距離。
這一下,便看出兩人高下。雖然都是絕世高手,到最后還是軒轅承天更勝一籌。
這時那身形清瘦的司徒宰相,也下得車來;一看二人這情形,他頓時喝道:
“你二人在干什么?龍雀,快退下!”
“是。”蕭龍雀應了一聲,便將焚天戟往旁邊一蕩,然后身形輕飄飄一退,脫離了怒雷劍吞吐不定的電芒。
華夏國的宰相司徒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身形清瘦、臉型清癯,神色卻不怒自威。
當蘇漸被他掃了一眼時,頓時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壓感。
“龍雀,這是怎么回事?”司徒威有些不悅地看著神戟將。
“稟報義父,”不可一世的蕭龍雀,這時候卻神情恭敬,躬身一禮說道,“適才是那胖子少年,騎了驚馬朝義父座駕沖來;孩兒為防不測,擋住奔馬后,想將這幾個不明來歷之人拿下?!?p> “這樣啊?!彼就酵裳垡徊[,看著離他最近的蘇漸道,“你叫什么名字?剛才什么情況,快快如實說來!”
“是,宰相大人!”蘇漸忙也躬身一禮,說道,“我叫蘇漸,他們幾個和我一樣,都是靈鷲學院的學生。按學院教習要求,我等來此星降高原修學試煉?!?p> “今日正是歸程,沒想到在道旁瞻仰宰相大人威儀時,我同窗唐求剛馴服的牦馬受了驚,不小心沖撞了儀仗,實在是無心之失,還望宰相大人明察!”
“唔……”司徒威捻著頷下胡須,沉吟半晌。
見他沉默,蘇漸心中忐忑,也不知宰相會不會相信他的話。
沉默了片刻,司徒威終于開口,第一句話卻說的是:“你叫蘇漸?剛才本相隱約聽見你大叫,說是玄武衛(wèi)的人?”
“是,大人,”不知道宰相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蘇漸十分謹慎地道,“屬下正是玄武衛(wèi)的鐵徽衛(wèi)。得天之幸,受軒轅大統(tǒng)領厚愛,進入靈鷲學院學習?!?p> “怪不得?!彼就皆紫嘁桓惫蝗绱说臉幼?,捻須道,“原來你就是軒轅鴻那老鬼看中之人,怪不得在老夫面前,還能侃侃而談?!?p> “呃!”一聽這話,蘇漸哭笑不得,心想,“還以為司徒大人,是琢磨我說的話是否真實;沒想到竟只是在意我是否對答如流。果然啊,能當宰相的人,都不是常人?!?p> 正這么想著,只見司徒宰相已略過他,跟旁邊軒轅承天說道:“承天世侄,令尊果然不凡。你看提拔的這小子,不僅在老夫面前對答如流,剛才在你和龍雀交手時,近在咫尺距離,竟是屹立不倒,果然有些門道?!?p> “世叔說得對。”附和一聲,軒轅承天也意識到蘇漸屹立不倒之事,不由得朝少年投來一瞥。
不過他很快就笑道:“小侄還以為世叔剛下車,卻什么都看到了。怪不得我爹爹常和我說,這世上他服的人很少,如果有,司徒世叔您一定排在前三?!?p> “哈哈!”威嚴的宰相仰天大笑,“誰說咱們的軒轅戰(zhàn)神只有武力超群的?這捧人的本事也不差嘛?!?p> “龍雀,”他轉(zhuǎn)向蕭龍雀,“你真得好好學學。別看你武藝不俗,這待人親和方面,離承天還差得遠呢?!?p> “是,父親大人?!笔掿埲腹Ь磻?。
“對了,承天,你怎么來這里的?”司徒威問道。
“我是奉李潮風元帥之命,來此地察看駐防星降晶海的青龍守軍?!避庌@承天鄭重道。
“真的?”司徒威看著他,半真半假道,“不會又是你老子拉你的閑差,特地來關照他玄武衛(wèi)的事吧?”
“呵,呵呵,那哪能吶?!避庌@承天幾乎完美的英俊臉上,竟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
一看他這表情,一直旁觀的蘇漸頓時就明白了??磥硭就皆紫嗾f的大抵是事實,這玄武衛(wèi)大統(tǒng)領軒轅鴻,肯定經(jīng)常利用父子關系,拉軒轅承天這個“全民戰(zhàn)神”的閑差,公器私用,明里暗里幫玄武衛(wèi)照看一些事。
想通這一點,蘇漸反倒忽然覺得,那個看似冷血、貪財、老謀深算的大統(tǒng)領,竟還有幾分可愛。
正這么想時,忽見司徒威朝對面招招手,親切叫道:“那位,是天雪國大皇子雷冰梵雷世侄嗎?”
一聽這話,蘇漸立時心念急轉(zhuǎn),心說剛才好像一直悶在馬車里的當朝宰相,簡直全程觀看了這場風波。
聽司徒威召喚,雷冰梵只得走上前來。
雖說雷冰梵是異國皇子,但現(xiàn)在華夏國儼然人族領袖,所以即使以天雪國皇長子身份,他在司徒威這位華夏宰相的面前,還真沒有什么好驕傲的。
于是平時冷傲無比的雷冰梵,這時候也乖乖拱手行禮,說道:“天雪雷氏冰梵,向司徒大人問好?!?p> 見他如此,蘇漸倒有些驚訝,心說不愧是皇室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雷冰梵這小子平時別提有多孤僻冷傲,結(jié)果到了這場合,一舉一動還是非常恰當?shù)??!?p> “好,好?!惫?,作為一國宰相,在這外國皇子面前,司徒威反而倒擺起了架子。
禮節(jié)性地寒暄幾句,司徒威還是轉(zhuǎn)過臉來,又跟軒轅承天說道:“承天世侄啊,今日既然巧遇,你幫我跟令尊和李元帥帶個話,就說我司徒向他們問好?!?p> “此意承天定然帶到,并替父親大人先行謝過!”回答時,軒轅承天英氣無比地一拱手。
“司徒世叔,告?zhèn)€罪,”軒轅承天說道,“如果沒什么事,我便帶這蘇漸他們先行離開了。”
“好,去吧?!彼就酵敛辉谝獾負]揮手,便轉(zhuǎn)身重新回到那金頂馬車上去了。
“走吧?!避庌@承天走近蘇漸幾人身邊,溫和地說道,“剛才讓你們受驚了。正巧我路經(jīng)此地,就幫你們解個圍?!?p> 貴為全民偶像,這軒轅承天竟然絲毫沒有任何傲氣,跟蘇漸這幾人說話時,竟是客客氣氣。
見軒轅承天如此紓尊降貴,蘇漸十分感動。
“蘇漸,你也別生氣。”軒轅承天又特別看向蘇漸,溫聲說道,“剛才只不過是場誤會,我看蕭兄他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你,并不是要真正殺你?!?p> “不敢,我明白,我不會有絲毫怨言的。”蘇漸恭謹說道。
只是雖然他嘴上這么說,在心里卻還是難以完全釋懷。
這倒不是說,蘇漸是個心胸狹窄之人,只是作為剛才的當事人,他暗地里真地很疑惑一件事:
也不知是否錯覺,剛才蕭龍雀化身赤焰雄獅、飛空咆哮而來時,那針對自己的鎖定勁氣,其殺機之濃烈,之凌厲,怎么也不像只是嚇唬他的。
而更讓他疑惑不解的是,以剛才整個事件來看,蕭龍雀的反應,的確有些過激了。
“只是,他有什么理由要殺我呢?”蘇漸這么想時,下意識地轉(zhuǎn)臉看了蕭龍雀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去金頂馬車前,跟車中宰相商量著什么事,再也沒看這邊一眼。
這時候,蘇漸忽聽軒轅承天說道:“蘇漸,你果然不錯。”
“???”蘇漸一愣,忙謙虛道,“多謝軒轅將軍夸獎,小子實在愧不敢當。”
雖然嘴里謙虛,蘇漸心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
“不用跟我客氣?!避庌@承天笑道,“我也是靈鷲學院出身的,以后你叫我?guī)熜志秃?。?p> “師、師兄……”忽然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將蘇漸整個人給籠罩!
軒轅承天!讓他親切地稱呼師兄!對蘇漸而言,這簡直要比先前升職鐵徽衛(wèi)更讓人開心??!
正想到鐵徽衛(wèi),那軒轅承天就說道:“看來,我爹爹還真有眼光。上回蘇師弟你殺死獸龍咆哮者,父親就在我面前大大地夸獎你,說不愧是他選中之人。剛才我與龍雀過招,你站在垓心屹立不倒,果然有些能力。今日不早,有機會我還要跟你切磋兩招?!?p> “切、切磋……”聽到這里蘇漸已經(jīng)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別說唐求了,就連雷冰梵的眼中都射出艷羨的光芒。
按他們的理解,軒轅承天的“切磋”,只是說得客氣,實質(zhì)就是指點;能得到華夏第一戰(zhàn)神的指點,這是神州多少武人夢寐以求的事情?。?p> “好了,時間不早,”軒轅承天看看天色,笑道,“你們回去吧,我就不送你們了。你們這次是修學試煉吧,自己一路小心,我若護送,就算作弊了?!?p> 說此話時,軒轅承天還對他們眨了眨眼睛。
告別后,軒轅承天一轉(zhuǎn)身,只是幾個縱躍,便帶起一路蔚藍殘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高原雪野。
“大丈夫當如是也!”看著軒轅承天的背影,蘇漸由衷地贊嘆。
這一回,連亞颯也一臉的崇敬,不再開口反駁。
經(jīng)歷了星降高原的風波,對蘇漸來說,收獲不僅僅是秘境的奇遇、星宿的晶石,更重要的,他尋找到自己人生的楷模。
回到靈鷲學院后,這官家學府的生涯,也就按部就班、波瀾不驚的度過。如果實在要說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蘇漸的好兄弟唐求,竟是墮入了愛河。
“猥瑣好色的死胖子”,這一回卻真地動了真情。
唐求追求的對象,正是上回高敞去女宿約見的李碧茗。
這李碧茗,模樣頗為秀麗,身材也不錯,整體觀感確實能讓男子動心。
李碧茗的家庭,也有點小小的背景,乃是皇族李家的遠親。
不過雖說和皇家有關系,但也離得實在太遠,尤其經(jīng)歷二百年前的浩劫后,許多原本的東西都被摧毀改變,她這皇族遠親的家世就更加破落。
所以在世家子弟如林的靈鷲學院里,李碧茗比小地方商人出身的唐求,家庭背景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唐求才敢如此放心大膽地追求她。